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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歸宗

,開局贈送天生神力  北瓊海域,七海島,七海盟總部。

  這首尾呈叉形的巨形島嶼原名四澤島。

  島上長有金液古樹,銀花奇葩,銅鋒劍草,鐵木頑石,四種奇珍。

  一經出現,便引起多番勢力紛爭,最終經過一系列爭斗,落于海族之手,遂改名七海島,以作七海盟總部。

  此時島上,赤虎山。

  吼!吼!吼!

  震天的虎咆聲,猶如雷霆,不時天空中乍現連綿火光。

  砰砰砰!

  仔細聽,咆孝聲內,還夾雜有極有節奏的拳腳交擊聲。

  山中一塊谷地,四周高大的樹木生長,如虬龍般,將陽光遮蔽。

  大樹之間修筑有棧臺,此時其上坐滿了身著黑底赤紋,身材強壯的赤山虎幫眾。

  一個個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看向谷中。

  谷內。

  赤山虎大當家,人稱烈陽惡虎的司徒絕,此時赤裸著上半身,足足兩米四五的體型,虬結的肌肉閃爍著黃色玉石般的光澤。

  雙手骨節極大,生有六指,正與兩只背生雙翼的飛天勐虎近身搏殺。

  兩頭勐虎體型碩大,真正猶如大蟲,身達三四丈,背上雙翼一扇,便掀起一層焰浪,滿是獠牙的大口呼喝,周身便出現道道黑影。

  這兩頭飛天虎,山林之中,可以說都是當之無愧的獸王,任一頭都能輕易獵殺大宗師級的高手武夫。

  只是面對這兩只常人聞之色變的虎獸,司徒絕卻面帶笑容,兩手張開,或出拳,或噼掌,不時抓著虎獸拽扔。

  如同戲耍般,玩弄著對方。

  仔細看,可以發現手段多雜,卻隱隱暗含招法。

  每一拳,每一掌,竟然未曾動用意勁,只憑借一身肌肉筋骨之力,便壓得兩只飛天虎不時發出聲聲哀鳴。

  “山主!山主!虎嘯踢!”

  “山主!山主!惡虎摔!”

  “山主!倀虎打!”

  樹臺上,圍觀的幫眾不時高聲疾呼,高喊著招式名稱。

  谷中司徒絕聞聲淺笑,依稀聽從,速度放慢施展招式,彷若在做教學,每一招每一式都極具美感,卻穩穩將兩頭飛天虎死死壓制。

  事實上,今日確實也是赤虎山一年一度的教學練合一大會。

  由山主司徒絕展示幫中赤虎倀惡典中的殺法,烈陽沖天拳。

  司徒絕并不覺得厭煩或者耽擱時間,反而十分享受。

  他清楚知曉,赤虎山現在的強勢在于他,但未來的強勢,卻在于臺上那些年輕弟子。

  他們才是希望,他們才是未來。

  因此他很喜歡在弟子面前演練殺法,傳授經驗訣竅,也鼓勵聰穎的弟子私下詢問請教。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司徒絕登上赤山虎山主之位后,整個幫派發展極為迅速,涌現出了不少年輕高手,

  在未曾加入七海盟時,便隱隱壓下同級勢力,如平浪門,血山海寇等一頭。

  這也越加堅定了司徒絕培養愛護弟子的決心。

  時間慢慢過去,兩頭威勐的飛天虎也開始力竭,雄渾的咆孝變成哀鳴,而司徒絕卻氣勢越來越駭人,雙臂肌肉充血,鼓脹了一大圈,其上青筋暴起。

  “看好!最后一招,雙虎牙爆!”

  司徒絕暴喝一聲,長臂伸出,一下環在兩條飛天虎脖頸之上,緊接著手臂閉合,兩虎相撞。

  一聲悶響中,整個人躍至空中,腰身一扭,一個背摔。

  兩頭虎王直直砸在地上,徹底喪失行動能力。

  樹臺之上的幫眾一怔,下一刻,如同火藥桶被點爆,勐然間興奮地開始大喊大叫。

  司徒絕擺了擺手,隨后抱拳行禮,正準備說些什么,只是此時一個黑影出現在其身旁,躬身低語。

  語罷,司徒絕面色不變,依舊微笑,再度拱了拱手,這才轉身離開。

  而轉身的瞬間,原本笑容滿面的臉頓時陰沉了下去,虎目深邃,完全看不出喜怒,呼吸頻率加大了幾分。

  “你的意思是…事敗了?”他輕聲問道。

  兩人走出小谷,走入一點滿青銅燈盞的密道之中。

  “司徒讓真傳…副山主…尸首已經由人送返…”黑影是個頭戴青色頭巾的壯漢,此時猶豫了下,輕聲道。

  話音落下,司徒絕表情未變,之前有些急促的呼吸反倒平復了下來。

  數息后。

  “帶我去看看。”他隨手從空石戒中取出一件大氅披上,低下頭,搓了把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合規笑容。

  青巾漢子不知為何心中一凜,不敢再出聲,甚至連走路也小心翼翼起來,略微落后半步。

  半盞茶時間不到,兩人走出密道,隨后來到一座滿是藥味的宮殿。

  殿中有身著青衫的弟子藥師來來往往,見到兩人躬身行禮,隨后連忙退出大殿。

  很快殿中便只余三人,多了個白須老人。

  司徒絕在白須老人指引下,看到了兩具尸體。

  一老一少。

  老者赤著上半身,眉心有一血洞,面部盡是血水,頭部形狀有些怪異。

  少者手臂軟泥般垂下,脖子如麻花一般彎曲,腦袋被別至腦后。

  “少幫主雙臂骨骼盡皆粉碎,全身上下也有多次受傷,期間被喂食過救命丹藥,只是不知為何,還是被扭斷脖頸而死,

  至于副山主全身肌肉同樣受創,骨骼崩裂多出,致命傷則為眉心,由意勁貫顱而死,據死狀可知,曾經歷過一番苦戰,隨后被一擊必殺,與兇手實力差距極大…”

  白須老人摸著胡須,神色凝重,低聲將自己的尸檢報告說了一遍。

  “這便是江湖,這便是世道!即使是真君又如何,一著不慎,也會滿盤皆輸,生死當場!”司徒絕唏噓道,滿是感慨。

  蹲下身,將焰虎真君雙眼合攏,隨后把司徒讓腦袋掰正。

  “不過我沒想到,明明我已經夠小心了,你說說,讓讓兒去追尋一個雜血海人小丫頭,更派出焰虎去協助,

  如此手到擒來的一件事,如此穩妥的安排,幾乎一點危險也沒有,為何還會出事?”

  司徒絕自言自語。

  此事涉及黑海馬一族家事,重要歸重要,但難度其實不大,算是鍍金,結果…

  “下手的是一個紫級海族通緝犯,頂尖叛逃海人,雖然具體身份還不知,但紫級…老焰他…盡力了…”白須老人同樣目露悲痛,搖頭道。

  “紫級叛逃海人,是啊,最少也是真君三劫,乃至四劫,甚至邁出那一步的高手,老焰又能做什么…”司徒絕嘆息道,“這是一場意外,讓兒去搜尋那丫頭,結果真主沒找到,結果碰到了頭大鯊魚啊。”

  說到這,他竟然笑了。

  白須老人,青巾男子,盡皆不語。

  “據我所知,那人與平浪門的袁竹交情不淺,在船上時,后者還為其與讓兒發生過爭執…”司徒絕平靜道。

  “這…是的,不過平浪門那么回復,那袁竹也是被欺瞞,最后那人身份暴露后,同樣將其打成重傷,左臂都被打斷了,也是受害者…”白須老人眉頭微皺。

  “也是受害者?他袁竹失掉的是手臂,而讓兒他們丟掉的則是生命,你跟我說,都是受害者?”司徒絕轉過身,臉上滿是厲色。

  “我會向徐天州那邊要求一個答復,不過想要一命償命,估計不現實。”白須老人繼續道,“那個紫級叛逃海人如何處理?”

  “此事你跟進,無論如何,讓平浪門吐點好東西出來。”司徒絕平靜道,“至于那叛逃海人,呵呵,紫級,好了不起啊,是我惹不起!

  不過此事與黑海馬一族有關,便讓他們調查調查,這位過江龍究竟是誰,既然上了通緝令,對方出手追殺,也是理所當然吧。”

  “行,這個可以有,交給我吧。”白須老人略作思考,發覺沒有疏漏,點頭道。

  司徒絕沒再說話,脫下身上的衣服,蹲下身子,將衣服蓋在司徒讓的身上,沉默數息后,起身離開。

  離開金象號后,林末沒再耽擱,循著海圖,直接化龍趕路。

  平常趕路,自然沒有像在百離島一般,施展大滅狀態下的黑龍真身。

  但即使如此,普通形態也有百余米,于天空中疾行,速度比金象號快了數倍。

  趕路的途中,林末發現,此時的七海,的確如袁竹所言一般,亂了起來。

  就如同暴雨之前的寧靜一般,是統一前的混亂。

  各處海域,幾乎都可以遇見海盜存在。

  所遇島嶼上,不時發生激烈的武夫爭斗。

  到處都透著一股混亂的氣息。

  好似都知曉要大洗牌般,一個個暗中增加著自身的籌碼。

  林末沒有插手,也沒有停留,只是速度再度加快。

  此時的他看來,這些爭斗都如小兒嬉戲,一切毫無意義。

  但卻明確顯示著那欲來的風雨。

  所以,他更為迫切地想要回去,以免出現一些令人不喜的意外。到時候又是諸多麻煩。

  而如今一行,雖是意外,過程極其曲折,但結果卻尤其圓滿。

  林末打算回歸后以崖柏島為中心,真正穩固自身根基,就此立足,坐看紛亂的風雨。

  之前的他實力不夠,但現在,他卻已經有所把握了。

  此時的他,身上力量無時無刻不在增加。

  這便是他面對一切的底氣與決心。

  七海,崖柏島。

  崖柏山上,器物閣。

  靜空和尚跌坐在門口的禪墊上,身材較之以前,更為瘦小。

  此時身著一灰白色僧袍,沒有像以往般閉目沉睡,而是手持衣蛾紫色木魚,輕聲敲擊,嘴唇微張,低聲誦著經。

  天邊夕陽落下,霞云被染上紅色,晚風吹過,帶動他垂在胸前的胡須微微拂動。

  “沙彌,羅漢,菩薩,佛陀,大覺…回首如煙,皆是夢幻泡影…”他看著已經無人的器物閣,將最后金剛本正經的誦完,輕輕起身。

  他是如今靈臺宗靈臺一脈中資格最老之人,同輩盡歸于無,只余他一人。

  作為上一輩碩果僅存的高僧,孑然一身,最大的愛好便是守著器物閣,平日里不問世事,只等歲月過去,生命流逝。

  只是在那靈臺一戰后,肉身虧空,壽命無多的他,反倒不再喜像以往般假寐度日,更習慣如幼時般念經誦文,

  再看著像當初他一般的年輕弟子,進出器物閣,追尋自己的法,自己的佛。

  這樣的生活,甚至于彷若使他回到了當初,回到了與師尊,師兄弟一同修行,從沙彌,到羅漢,再到菩薩。

  隨后證就佛陀的歲月。

  “只是大覺…”靜空臉上出現些許憾色,不過轉瞬卻消失不見。

  “還是留個門中弟子吧,我的佛,應當是修到了。”

  靜空緩緩起身,句僂著身子,看著天邊落下的夕陽。

  從中好似看見了自己。

  “恭喜靜空師祖證就心中大覺,佛法更進一步,真是可喜可賀。”

  忽然,天空中出現一個黑點。

  下一刻,黑點消失。

  器物閣前,一道人影不知何時出現,輕聲嘆息。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五官俊美,一頭黑發披肩的高大男子。

  身上披有黑金袈裟,一看便不是凡品,很具佛性,只是與男子襯托,卻不知為何,多了抹陰沉與霸道。

  “…小清涼?!”

  靜空聞聲之時,下意識毛骨悚然,身體生起應激反應,只是看清來人后,頓時心中久違大喜。

  “師祖。”林末同樣嘴角勾起,看著眼前枯瘦跟個柴火,只達到他胸前的老人,認真行了一佛禮。

  靜空此人他其實接觸并不多,但對方卻是為數不多真心誠意對他好,不計回報般對他好之人。

  在其身上,林末感受到了宗門的溫暖,傳承的更替。

  就如同當初的大伯林遠天一般。

  “這段時間,你…你去哪了?”靜空和尚面色復雜地問道。

  “因為一些意外,出了趟遠門。”林末柔聲解釋道。

  他不愿多提海淵的經歷,一旦牽扯出赤鯀,尹旭娜等人,那便是讓對方擔心。

  “遠門…無論如何,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靜空沒有多問,反而發自內心地笑道。

  林末點點頭,看著身后的器物閣,看著山下的宗門景色。

  明明離去時間并不算多久,卻給人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這段時間,師祖,你們辛苦了。”

  他輕聲嘆息,感受到靜空更加孱弱的氣息,再次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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