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夢櫆第四百四十二章夢櫆 陽光洋洋灑灑地照著,遠處的蟬放肆地鳴叫。
周遭街道上,路人游俠也盡皆識趣,不知何時退去。
元鐵勐動作停了下來,微微抬手,止住了身后之人的動作。
他看向張龍手上的牌子,仔細看去。
石質牌子上,除卻篆刻有一條飛龍,以及其上的清涼二字外,石質花紋篆刻其上,組合起來,是…靈臺?
“靈臺宗宗門道子令?”元鐵勐倒吸一口冷氣,心中不由一驚。
像靈臺宗,千山宗,這類真正的大宗門,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其實不算什么。
若是拋開其人脈關系不談,本身最多不過宗師實力。
而真傳弟子,道子,則不一樣。
兩者雖還是弟子,其地位依然能與宗內執事,長老相比,實力更是如此。
如普遍的真傳弟子,實力最差也是宗師。
至于道子,則起碼也是大宗師之上,加上同門師兄弟…怕是連他背后之人都抵擋不住,他拿什么擋?
元鐵勐心中踟躕,有些拿不定主意。
張龍見此臉色依舊冷漠,卻是松了口氣。
握著令牌的手微微冒了些汗。
“元幫主竟然能認出這是什么,那便好辦了…”
他冷哼一聲,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白狼幫之人。
“…憑你們,也敢與我靈臺宗道子為敵?”
周遭那十三兇狼,幾乎都是半步宗師級高手,個個手里最少也沾染有十數條人命,此時卻無人敢與他對視。
這便是威名,這就是權勢。
想到林末明明年齡與他類似,兩人卻天差地別的地位,感慨之余也不由生出一絲嫉妒。
快速收斂心神,張龍看了眼元鐵勐等白狼幫眾人,又看了看身后一臉疲憊,驚懼未消的張氏眾人。
“哼,此事日后再與爾等計較!”張龍平日慈善的面上出現惡相,準備帶人離開。
踏踏踏。
背后街道深處,忽然走出一道人影。
接著兩道,三道…
將正欲離去的張氏等人立即圍住。
“…?”張龍臉色微變。
這些新來之人,每一個給他感覺都不下于十三兇狼,氣息更是隱隱于尋常武夫不同,不知修煉得什么功法。
換言之,即使是他,憑借靈臺宗傳承,也最多應付數人…
“確實沒想到,一個小家族,竟然能扯出靈臺宗道子級人物…”
人群之后,一個身材高大,臉戴青銅面具的漢子走出。
其面具露頷,巨鼻大耳,額頭正中央有方形穿孔,其上則是紅色的豎痕,兩只好似黑窟窿般深邃。
光是與其對視,便給人極大的詭異之感。
如張龍看著對方,只感覺周身處于冰窖之中,身體百骸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已然失去控制。
這…這…
“閣下是誰?難不成真想與靈臺宗為敵?”張龍再次拿出身份令牌。
“為敵?”面具漢子自語。
勐然間,張龍手中一空,一股澹澹的清香味撲鼻而來。
眼前則是一抹高大的黑影。
其正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手里之物。
這是…
他才發現,自己令牌竟被奪走了?
“與其說是為敵,還不如是想交個朋友,呵呵,順便聊聊天?”面具男子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交個朋友?聊聊天?”張龍茫然地看著對方。
下一刻,只見面具男子身上陡升起青色的霧氣,如蛇般快速凝聚,落在張龍臉上。
肉眼可見,其臉上,同樣出現一張青色面具虛影,面具底部生有一條條觸須,牢牢落將其扣緊。
“對,就是交個朋友,聊聊天。”面具男子聲音尖銳了些,一只手伸出,兩指輕輕揉捏著面具穿孔中的紅痕。
“交朋友,聊天啊。”張龍眼里的茫然消失,看著面具漢子,緩緩點頭。
“將轉滅狀態固化后,幾乎讓我全天候都在進行天人交感,其實已經算是另類大宗師了,只是層次低了些,就交感程度,充其量為垃圾大宗師。
而且…”
林末閉目立于崖邊,下意識朝前方按了按,像是盲人一般,下意識想抓緊什么。
空氣瞬間變形,直接被捏爆,升起縷縷白煙。
處于轉滅狀態,即使是他,也隱隱有些控制不住體內的力量。
整個人體內如有一座火山,別說伸手搓捏,就是目光凝視,也足以使得普通宗師難以承受。
這就是百眼的威力。
真靈九變第一次蛻變后,其似乎也展現了真正的可怖之處。
諸如迷心惑神能力很是強悍,全力催動下,神意稍差之人,根本無法招架。
“所以有得有失,在這段時間,最好獨處,以免對他人造成傷害。
至少是在自己適應這轉滅狀態之前。”
林末兩手合十,開始慢慢拉開架子,演練拳法。
這是他新選的橫練功法,等級為‘法’級,名為烈火焚身法,為器物堂外的老僧推薦而來。
固化轉滅態后,性價比確實高了不少,不僅節約了諸多時間,交感效率也介于近似全天三龍轉滅。
多修煉橫練功法,也是他在修煉五龍轉滅后,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決定。
因為如今的他,終歸練武時間有些短,不過寥寥四五年。
即使一直潛心修煉,毫無懈怠,身上所練武功終究少了。
這一身強悍的體魄,更多是吃天賦,憑借諸多強悍天賦疊加而來,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如今正好彌補。
因此他將他的想法告訴老僧后,老僧便為他選擇了數門最高為‘典’最低為‘法’的秘籍。
“準確說,自圣魔元胎凝練,突破宗師后,之前的天賦,無論是霸王命格,還是青龍血脈,都已然進一步覺醒,此時修煉橫練功法,正好處于煉體福利期,
練得越多,體魄強度便越強…估計手里這幾門功法練完,還達不到極限…”
林末心中思緒轉動。
他此時練武很快,比起像五龍轉滅這種意勁秘術,對普通橫練功法,可以說極為適合。
一旦記錄好完美狀態后,每一次運轉所能獲取的熟練度,都遠超其余功法。
這便是肉身根骨天賦。
常人看來最難以修煉的橫練功法,最不好走的體修之路,在他看來,反而輕松至極。
若是赤縣是無魔世界,光憑霸王命格,天生神力這第一天賦,他也能成為真正的世之勐將,站在世間頂峰的時間,或許比如今還會更短。
林末心思浮動,卻沒再多想。
一拳一拳演練著烈火焚身法。
隨著如來魔勁循著行功路線運轉,磅礴的勁力流動,慢慢猶如巖漿一般,溫度上升,開始升出炙熱之感,慢慢強化著體魄。
轉滅被動進行天人交感,焚身法主動橫練體魄。
數日后,適應差不多時,林末也恢復了正常作息,可以與家人朋友接觸。
當然,其中眾人自然也驚異他為何閉上了眼,甚至于齊孫還詢問,他是不是跟李神秀一樣,開始習練天尊典。
他簡單解釋了為功法修煉原因后,也就過去了。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
叮叮叮。
忽然,院門外,提示鈴鐺敲響。
“誰?”林末打完一套拳,沉聲問道。
門外的鈴鐺只會響一次,之后若是他沒有回應,便不會有人繼續敲鈴,也不會有人進來。
畢竟這后崖鋪設劇毒的事,眾人都知曉。
除卻親近家人身上設有解毒藥,其余人,進來就得被藥到。
短時間能不死者,已經算極為厲害的角色了。
“住持,有人找,為烏尤寺的恒全。”沙彌的聲音傳來。
“恒全?”林末詫異。恒全就是張龍,前者為其出家后的佛號。
林末的佛號則是繼承的清涼。
清涼寺主,代代清涼,坐鎮清涼大道場。
待成就真君后,便可封佛,佛號為清涼廣慧禪佛。
在上古年間,靈臺八百寺中,為前十之屬。
知曉張龍回來后,林末沒再練武,迅速收功,走出后崖。
對方此前離宗時曾與他說過,過去半月,應當事完成得差不多了。
走至正院,張龍正于正門三尊殿內念經。
其面色平靜,氣息平和,未見憤怒憂傷,應當是事成了。
“老林,此次多謝你了,若不是你之令牌,這一次,我張氏便栽了,如今這世道,官匪勾結,當真不讓人活。”
張龍起身,雙手合十,拜了拜,感慨道。
“官匪勾結…,這年頭,是官是匪,又怎可一言斷之…,對了,你弟弟妹妹他們接過來沒?實在不行就放我這?”林末同樣感慨,隨后順口問道。
清涼寺極大,如今也沒滿員,他并不排斥為故人開些后門。
而且他也知曉對方極為在乎自身家族親人,故有此問。
“這…還沒有…”張龍搖頭。
“嗯?”林末疑惑。難不成有人敢不給他面子?
沒錯,在他看來,收拾了通獸行宗后,他林某人在淮州應該也算有幾分薄面。
張龍很快解釋:“主要是我那些弟弟妹妹舍不得離開淮拂,唉,畢竟是家鄉之地,故土難離。”
他說罷,很快臉上便出現猶疑之色。
“怎么?還有什么事嗎?”林末面色平靜,聲音輕了幾分。
他對于朋友并不吝嗇出手,但不會什么事都管,那不是朋友,而是爹娘了。
“確實有些事…在以老林你之令牌解決事端時,那伙人知曉我背后是你,想與你交個朋友,托我傳話,他們知曉近來有一處暇點即將出現,想問問你是否感興趣。”
“暇點?交朋友?”林末微微正色。
“這伙人是什么來歷?怎么知曉這些?”
“是淮拂城外的一伙賊匪,近來被當地衙門收編,消息渠道很廣,至于為你知曉這些,我就不清楚了…”張龍搖頭,目露茫然。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伙人談話之時,我無意間,聽到世子二字。”
“世子?有點意思。”林末心中有了些許想法。
他似乎已經知道這伙人是誰了,沒猜錯的話,就是玉侯府!
也好,之前他實力稚嫩時,畏手畏腳,可以說極為憋屈,如今正好看看對方到底打得什么算盤!
林末打定主意,對方要是真有什么暇點消息,供他積攢赤能也就罷了,若是有欺瞞行為…
“你近來可有事?無事得話陪我走一趟?”他問道。
“無事。”
林末點頭,當即也浪費時間,告知了林菲兒等人,便帶著張龍,駕馭鷹二,往淮拂城而去。
此時淮拂城。
一處城中園林。
繁密的古樹遮蔽陽光,落下一片片濃郁的陰翳,有渡鴉在其中歇息,發出嘎嘎的聲響。
園林中心,院落已盡數被抹除,成了一片空地,搭有一座座六七米的石柱,上立有三道人影。
其中最高的一根石柱上,立著一臉遮青銅面具,身披黑袍之人。
身旁另兩人,相對纖細,從黑袍里的敞口里可見屬于女子美麗的曲線。
兩人也確實是女子。
其中一人一頭綠發,五官有些粗獷,眼影為綠色,嘴唇極厚,給人一種野蠻之感。
另一人則相對正常,一頭柔順的黑發順至左肩,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給人以端莊,柔和之感。
同時身材也極為高挑,隱約可見極佳的比例。
“蘇米勒,你覺得計劃能行嗎?據我所知,這位靈臺宗的道子,是個極為穩重之人,整日無事便蹲守于山中練武,很像此界中傳言的身居赤子之心。”
說話者為端莊的美麗女子。
其聲音清脆,像是黃鸝般,讓人聽著很舒服。
青銅面具男子扶了扶臉上的寬大面具,嘴角勾起。
“鴛夢啊。”他笑著蹲下身子,看著身旁之人,“你明白他,自然不能確定其會不會出來,而我不一樣,我搜集了關于他的諸多信息,我很了解他,他,必然會來。”
“信息?”端莊女子疑惑。
“沒錯,就是信息。”蘇米勒回答。
“我等不像你,夢櫆之術施展,便可勾人心神,即使是高一等級之人,心靈有缺,都抵擋不住。”
女子聞言嫣然一笑,笑容極為動人。
“因此放心,我以查探到,對方對暇點一事很是上心,上次悅山暇點,其便是自發前去,雖不知為何,但已可作為誘餌,
更何況,我還讓張氏那人,故意讓其將我等往玉侯府上引,本就有沖突在前,旁人或許不會來,而此人不一樣,其心中有傲氣,必會來。
如此真真假假,互相遮掩,一切便可萬無一失。”
蘇米勒說罷嘆息一聲。
“玉州那邊大勢已成,淮州此地也該收網了,我等查到,那位之死于其有關,若能探清,興許能交好玉州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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