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
林末看著身前再無行動能力的王浩。
既然知曉其對自己有惡意,他自然是能先下手為強便先下手為強。
緣由如何,日后再看,現在先打廢再說。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他可沒留手。
除卻骨骼斷裂的四肢外,右肩更是被林末直接壓塌,內部骨沫與肌肉同時捏爆,如今就跟爛泥一般。
若沒有上品珍藥,可以說是武道路碎一半。
此時臺下的觀眾弟子也是一下子愣神了,一片寂靜,無人出聲。
只覺得自身的常識被打破得一干二凈。
要知道王浩在先前的對決中,已經展示出了自身的實力。
堅不可摧的體魄,強悍無比的力量,加上靈敏的速度,敏銳的意識,即使對上林輕雪,也在五十招內便將其拿下。
過程中更是無一人令其受傷!
可林末不僅勝了,而且直接一拳幾乎將其打廢,這就有些夸張了。
豈不是意味著,如果真在認真生死搏殺,林末同樣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在場的所有人,一瞬間轟殺?
臺下的耿一壯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相信。
他算是切實體會過王浩恐怖的人。
可正因為如此,才無法理解。
打敗梅麗慧也就罷了,一掌打廢王浩...
另一邊,無論是端木磊,還是那林輕雪,梅麗慧,此時同樣怔怔地看著高臺上的人影。
好像完全沒料到最后的結果會是這樣。
可事實就是如此,一人站,一人倒,勝負已分。
而此時時至正午。
即使是秋日的陽光也是極溫暖,但照在王浩身上,卻是只覺寒意徹骨。
他忍不住全身顫抖,渾身毫無力氣,連出聲都難以做到。
心中只覺空落落的,全然沒想到爆發秘術的全力一擊,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接下。
更是不敢相信,林末僅僅輕飄飄的一掌,便打破了他費盡心機,合家族之力,修出的金剛不壞之軀。
怎么可能?
開...什么玩笑?
林末并沒有在意身前之人的心理波動,而是面無表情地看向高臺之上的慧靈三人。
“長老,還要繼續嗎?”
“四肢骨裂,肩部坍塌,別說繼續了,若不及時救助,甚至會帶來武道隱患?”
慧靈臉上看不出情緒,輕聲問道。
她也沒想到這一屆慈航一脈,幾乎內定首席的王浩,會如此輕易便被一舉打殘。
“是的。”
林末收手,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長時間不笑的他,此時嘴角勾起,顯得有些怪異。
他聽出了慧靈語氣里的些許問責之意,讓他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當然,如果及時救助,命肯定能保住。”
林末沒再看王浩,踱步朝慧靈走去,距離三人約摸六七米時停止。
這讓他對三人觀察更為仔細。
那一身僧袍的老僧,明顯是屬于靈臺一脈,甚至于知道些他的事,此時微微一笑,眼里滿是慈祥。
而中間的道人則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
最后則是慧靈,秋水般的美眸微瞇,看不出喜怒。
“種子弟子大考,每個人都是宗中棟梁,既然你實力遠超對方,下此狠手有些不好。”
慧靈見林末如此肆無忌憚,強行壓住了心中的厭惡,輕聲說道。
聲音不大不小,卻是讓所有人聽見。
而話術很高,給人公平公正之感。
林末搖頭。
“我心中并沒有殺意,也沒想下狠手,否則長老覺得王師兄還能活命么?”
聲音極輕,明明聽著有些不對勁,語氣卻十分理所當然。
意思很明白。
他想打死誰就打死誰,沒打死就是留手了。
言語間,一股子霸道的氣勢自發出現。
真切自然,睥睨無二,而放眼眾人,目無余子。
看著高臺上近乎殘廢的王浩慘狀,一時間竟然讓臺下眾人只覺心頭一沉,身子不由發麻。
氣氛此時有些凝重,已經有人看出了林末與慧靈之間的不對勁,紛紛壓住呼吸。
“好了,武道切磋,難免出現損傷,沒鬧出人命就行了。”
就在這時,慧靈身旁,從開始到最后都未發出一言的老僧忽然開口。
其不同于慧靈,眼里有著藏不住的喜悅,越看林末越高興。
他確實與齊孫認識,也知道些林末的底細,只是沒想到會如此可怕。
立命之身便有宗師戰力,毫無疑問是道子之姿。
近些年靈臺一脈本就漸露頹勢,林末的出現正好打開了新的局面。
此時慧靈還想說什么,老僧卻是低聲誦了聲佛號,與前者低聲細語了一陣。
最終毫無存在感的道人輕輕頷首,而慧靈則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不出一言。
很快,幾個執事便將王浩抬了下臺。
“本次大考第一確定為靈臺一脈林末。”老僧慢吞吞定下決議。
林末看著老僧,輕輕點頭,隨后欠了欠身,腳尖輕點,回到臺下。
他所料沒錯。
不同于在靈犀別院,在靈臺本宗,即使三脈有高下,但卻也相差無幾。
只要依照規則做事,自然有一脈之人相護。
這也算一次試探。
若是這都護不住,那他便只好熄了托身于此的心思。
還好情況不差。
隨后大考繼續,以決出剩余名次。
之后沒什么懸念,王浩被打成了半死,林輕雪自然順勢第一,隨后則是端木磊,再之后,林末便沒怎么關注了。
臺下,一旁的耿一壯欲言又止。
身后也投來了不少復雜的目光。
有好奇,有熱切,當然,更多的是畏懼。
這種感覺他并不陌生,在藍裂鯨時,這樣的注視更多。
林末看了眼身旁的耿一壯,輕輕頷首,沒再說話。
這樣也好,讓人生畏,總比為人所謀好。
又過了半個時辰,考核終于結束。
慧靈開始宣布種子弟子排名,隨后則是普通弟子的考核情況。
確實像耿一壯所言,考核難度不低。
一共參與考核有接近五百多人,而通過者只有一百不到,比率竟然不過五分之一。
看著幾率還好,可若考慮這已經經歷了一次別院選拔的前提,卻是太低了。
其中靈犀別院這次成績不錯,來了四十多人,通過了十五人,算是很好。
張龍自不用說,黃宛也運氣好,摸著名單尾巴過關。
不過靈犀外府,也就這么幾個通過,剩下的都是內府中人了。
當名單公布之時,場上有人哭,有人笑,即使都是立命武夫,但在此刻,武功再高,情緒也近乎難以抑制。
因為這代表著十數年時間的白費,再要等下次,又是三年后了,而如今兵荒馬亂,天下異變叢生,三年后又是什么光景,誰又能說的準?
一時間人的悲歡在此刻同時浮現,倒是讓林末有些感慨。
很快,人員分散。
未過名單者,由執事帶領,原路下山返回。
待到明日被遣返回別院,當然,若有關系也能留下加入城中總院。
而通過名單之人則由另外專人帶往內山,以登記入牒,確定身份。
如今靈臺宗輪值宗主為慈航一脈脈主,因此入碟之地在慈航道山。
慈航道山比起靈臺山還要大些,同樣極為高聳。
半截巍峨的山體隱于云霧之中,蒼郁的森林植被資源十分豐富,不時便能看見有用的藥材。
不過山獸卻沒有多少,明顯是有人專門清理。
慈航一脈道殿則坐落于峰頭。
最前方巨大的獸形香爐于日光中升起淡淡的紫煙,裊裊飛入云端,而殿后則有飛湍直下的瀑布掛于后川,猶如青龍出海,風水可謂極佳。
而傳聞中度牒則是一方巨大的石刻,約摸三人高,五丈寬,石材不知,白玉色澤,泛著瑩瑩的微光,很是不凡。
而其上密密麻麻則有人名。
所謂登記入牒,便是由專門匠師刻入人名。
待到一切完成,已經日落。
至此眾人便可以離散,各脈各歸。
靈臺一脈則匯聚于林末身旁,以其為首。
老僧靜靜地立在一邊,見此和善地點點頭,待到人員匯齊,才走上前:
“走吧,諸位已經算確定了靈臺宗身份,現在跟我回靈臺山,便是分配院舍,以及完成相應的剃度,之后便好生于山中修行了。”
“剃度?”林末疑惑道。
他并不想當什么和尚。
身后之人也多是詫異。
“靈臺弟子同樣分俗家與佛家,其間選擇,在于各位,不會強求,諸位可以叫我名號,青嚴。”
老僧微笑道。
“明白了,青嚴長老。”林末心中大定,與身后之人一齊行禮。
一眾人很快便離開了慈航道山,出發前往靈臺山。
不過卻是沒有再下山,而是來到一處腰處的高臺。
這里修有十數條成年人大腿粗的鐵鏈,直通靈臺山。
“心靜,手穩,膽大,則自在。”
青嚴和尚言罷,腳尖一點,便抓著鐵鏈之上的一處拽口,沿著鐵鏈飛速朝山下飛去。
林末倒是沒有立即動身,仔細瞧了瞧鐵鏈底細,檢查了下沒有什么問題,才朝身后的耿一壯,張龍等人點點頭,緊隨其后,飛身而下。
近千丈高的峰巒,由鏈而下,只見無數山景飛速于身下掠過。
沒過多久,風聲明明還在耳邊呼嘯,靈臺山便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