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落下。
山下一人如神似魔,肆意張狂。
山上一人赤色紗衣覆體,目露凝重。
“你拒絕了我的好意,后果必將無法承擔。”
古重文沒有在多言,言罷便雙腿微屈,兩手持棒,赤色血衣愈加厚重,使之體型也膨大數分,看樣子竟不比林末矮多少。
頭頂的氣血烘爐更是高高盤旋,象征著其磅礴的氣血強度。
赤縣之上,千萬武夫,又有幾人能于氣血藏神,立性命之本時,點燃沸血,成就氣血烘爐?
這也是他敢以棒試天下豪杰,行走八千里路的原因。
“人總會因為自己的一丁點獨特際遇而自覺與眾不同......”
古重文體內無論是氣血抑或意勁,盡皆攀登到頂峰,大踏步向前。
霎時間,血落赤身訣全力運轉,速度越來越快,手中黑棒幾近擎天之勢。
下一刻,一陣黑光閃過,黑棒便帶著恐怖至極的速度直接便朝林末砸來。
強大的力量與速度結合,除了刺耳的氣爆聲外,空氣中更是彌漫著燒糊的味道。
幾乎眨眼,黑棒便已臨身。
“.....若能殺我,大可試試看!”
他面目猙獰,原本便已經算得上急速的棍影,像是施展某種秘術般,速度再次爆增。
場中別說立命第一步中人,就是立命第二步,五臟境武夫,也只能看見一道赤色人影,一步便跨越十余米的距離,轟然砸向林末。
只不過所有的一切,在下一刻,盡皆戛然而止。
染著赤紗的黑棒掀起層層勁風,就在臨頭的瞬間,被一只粗大的手掌牢牢抓住。
手掌五指已經不像人形,指甲尖銳,上覆赤鱗,有些類似蛟爪,直接將黑棒固定住,猶如鑲嵌一般,完全動彈不得。
“你這是..什么把戲?”
古重文抬頭,只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雙瞳猶如點燃了火焰般,流淌著金色的光,給人的感覺猶如一只張開巨嘴,露出滿嘴鋸齒的恐怖山獸。
“開...什么玩笑?”
他愣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倘若直接躲避也好,借著巧勁對抗也罷,他都能接受,畢竟他已經把林末當成同級對手,但直接把他的千鈞棒給抓住?
他無法接受!
下一刻,古重文雙目直接變得赤紅,勁力開始不再顧忌體內極限,瘋狂運轉,黝黑的皮膚甚至已經因此崩裂,數不清的鮮血沿著傷口猛地炸出,融入赤紗中,使得赤沙更為厚實,人也變得更加妖異。
秘術:血華!
力量瞬間爆發,意勁全力灌注,甚至左腳都已經抬起,這是將全身的力量也壓了上去。
可惜...無論他如何用力,如何爆發,甚至使得雙手都磨礪得血肉模糊,黑棒卻依舊一絲動彈都不得。
他...仿佛已經永遠失去了它?
“你也是體修?”古重文喃喃自語道,
此時披頭散發,顯得有些迷茫,
兩手一松,忽地退了兩步,怔怔地看向林末。
進入血落赤身狀態的他,體魄各項數值已經飆升了一倍,但依然被壓制,只有一個可能,對面也是體修,而且更強。
他不敢置信,難以接受,于金沙郡府都算得上頂尖高手的他,人送外號猛猿棍,猿金剛,竟然在這樣一個小地方,被一鄉下家族之人,給全面壓制.....
不可能....不可能.....
轉戰數百人打出的無敵心破滅,自得與驕傲粉碎,接下來的便是無盡的不甘與怒火。
憑什么!憑什么一個鄉間小鎮的家族出身的廢物,能與他相比?
不對!他還有機會!
若是此番將所有人擊殺,再帶走那靈脈女子,一切都將改寫!
現在,那傳說中的靈脈,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殺!”
古重文暴喝一聲,頭頂的氣血烘爐都在顫抖,崩裂,身上的肌膚更是如一塊接著一塊地開始脫落,露出底下鮮紅的肌肉線條。
他鼓起了全身的意勁,甚至將秘術血華催動到極致,再也不在乎事后會對根基造成多大影響,此時的他,眼里只有力量!
沒有絲毫猶豫,他一個弓步往前沖,如同一只獵豹,左右手同時后擺,隨后長槍般朝前刺去。
以根基為代價,這一擊,將是平生絕巔!
另一邊,林末則面無表情,心里沒有絲毫波動,同樣高高將手舉起,卻是沒有立即揮拳。
“你馬上會知道,在與我生死搏殺時,你的力量是多么的可悲啊。”
嘭!嘭!
兩道拳印,一前一后,真真切切地打在了林末的胸口。
一瞬間,一層無形的波紋自兩人接觸之處朝四周擴散。
一路上,土石,泥灰,雪花,由勁風席卷,化作一層疊疊的灰云。
古重文還保持著出拳的姿態,如凝滯了般,但攻擊命中,卻沒有絲毫喜悅。
“你...怎么可以....為什么.....!”
他身體變得僵硬而空虛,這是秘術過后的負面影響。
但即使如此,全身的意勁以及肌肉依舊在瘋狂顫抖,戰栗感自腳底往大腦上涌,本能好似都在恐懼。
他抬頭。
林末正低頭注視著他,忽地猙獰一笑。
“這一拳殺你....如你所愿!”
古重文臉色瞬間一變,兩臂上擺,準備護持,同時兩腿一蹬,借力后退。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拳下,恐怖的速度下,隱約有狂蛇般的雷電環繞,巨大的力量,甚至掀起的勁風都將古重文臉皮吹得變形。
轟!啪!
骨骼粉碎的聲音,手臂直接斷裂,無力地垂下。
眾人只覺一道殘影掠過,場中人影便只剩一個。
古重文整個人被林末一拳狠狠砸到腦袋之上,在巨大的慣性之下,去勢不減,狠狠往地面砸落。
林末手臂直接將其腦袋砸得變形,連帶著其身子深深地陷入地面之中,將其半邊身子深深埋入地里。
巨大的力量下,原本堅硬的顱骨瞬間破碎,緊接著的大腦,眼睛....所有的一切通通被砸爛。
鮮血浸透土地,沿著地面上砸出的道道裂紋流淌,最后,將那未來得及融化的雪也給染紅。
一切....到此為止。
林末將右手抽出,旁若無人地開始搜索尸體,最終終于在一灘血肉中取出一枚空石戒,滿意地放入腰間。
這時才沐浴雷霆,做著徹底的清潔。
接下來,便該解決最后的喧嘩了。
林末嘆息一聲,冷漠的目光看向四周。
江湖兒郎江湖死。
既然踏上了這條路,便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也怨不得誰。
若有一天,倒在地上的是他,他也不會有半分怨言。
雖然....他自信那天永遠不會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