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動作微滯,透過葫蘆口,可以看見透明的酒液。
一股子青竹的幽香混著醇厚的酒味撲鼻而來,別的不說,光是聞著便令人心癢。
但仔細聞,又有種奇怪的味道。
“于大哥,這酒多久打的啊?會不會串味了?”
林末將葫蘆放下,轉頭看著于忠元。
有點不愿相信事實。
“啊?不會吧,我方才喝時覺得還是那個味道啊,甘咧回甜,不上頭,真不錯。”于忠元一愣,臉上適時顯現一抹尷尬,低聲道。
“要真把串味的酒給兄弟喝,還真是哥哥我的罪過了。”
他豪邁地大笑,摸了摸后腦勺。
“酒串味了沒事。”林末低聲說道,不再看于忠元。
卻是將手里的葫蘆掂量了掂量,咕嚕咕嚕,仰頭狂飲。
喝罷將蓋子一塞,一下扔進了其懷里。
打了個酒嗝。
“酒沒變。”他笑道。
“沒變就好,哈哈,怎么樣,是好酒吧?”于忠元連忙說道。
掂量了葫蘆重量,臉上笑容更盛。
將葫蘆別在腰間。
“以林兄弟的體格天賦,說是萬中無一也不為過,你我兄弟一見如故,等到了林瑜縣,若是有意,我可以將你推薦到周勝軍,葉氏,烈虎武館等勢力,繼續拜師學藝。”
他看著身旁的林末,一副感慨地說道。
“一個好的師門勢力,對于武夫幫助可以說是毋庸置疑的,
林瑜縣武風較寧陽縣更烈,在淮平整個郡都能說是數一數二,若是林兄弟真能進得了大勢力,說武道有望也不為過。”
“那就先多謝于大哥了。”林末微微正色,拱手道。
“小事,哈哈。”
于忠元打了個哈哈,隨后便借口去商隊上下進行巡視去了。
看著慢慢走遠的于忠元,林末眼神多了幾分冷冽。
隊伍繼續前行。
此時夕陽快要西落,將天邊的云彩染成血色,身后林間倦鳥也發出幾聲低鳴,不過在場眾人心情卻愈加振奮。
途中林末回了趟車廂,隨后便一直與于忠元,葉老一起,三人走在最前面。
一邊閑聊,一邊四處巡視。
“于大哥在商隊干了多少年了?”
馬上要出山,林末耳朵微動,輕聲說道。
于忠元顯然沒料到林末會問這個問題,愣了半晌。
“十余年了吧,我可是老江湖了,商隊創立就在了,哈哈。”他猶疑了會,豪爽地說道。
“這么多年過去,于大哥竟然還在,可真是義薄云天啊。”林末淡淡道。
“這點我可以作證,小于確實論講義氣屬這個。”一旁的葉老聽見也笑了笑,伸出手比了個大拇指。
“之前商隊行情不景氣的時候,三四個大商行可是對他開出不低的價碼,愣是不動心!”
于忠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摸了摸腦袋。
“佩服。”林末點頭輕聲道。
就在眾人還想說什么時,忽然一聲悶響。
路旁兩側,巨大的樹木應聲倒下,掀起大片灰霧,林間影影綽綽出現不少人影,伴隨著甲刃碰撞聲,聲勢驚人。
遠處的飛鳥走獸,,隊伍里的牛車馬匹,盡皆受驚般連連翻著蹄,不安地停下嘶叫。
所有人頓時心中一凝,手中兵器攥緊,戒備地四處觀望。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下一刻,一個渾厚雄壯,中氣十足的聲音怒喝道。
剎那間,伴隨怒吼,叢林中涌出近三十條大漢,盡皆身穿黑衣,衣服鼓脹,面無表情。
光是看體型便能覺察到都是武道在身之輩,動作迅捷有力,手中拿著一樸刀,按著架勢圍了上來。
顯然訓練有素。
葉老怒目圓睜,下一刻直接微微身子挪移,遠離了林末兩三米。
“你們是什么人!”
雖然年紀不小,但老當益壯,一聲暴喝倒也顯得極有氣勢。
他看了看圍上來的大漢,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林末,臉色愈加難看。
“呵!老東西,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壞了?
老子是劫道的,一開始就說了,識趣點就把東西財物留下,留足路費,不然就把命撂這吧。”
為首的是一個光頭漢子,臉色圍著條黑巾,手中持著一根常人高低的狼牙棒,語氣極為囂張。
“原來是壯士當道,確實是冒犯了,沒來得及招呼,孝敬孝敬也是該的。”
葉老臉色稍緩,往身后使了個眼神,背在身后的手比了個五字。
頓時一個護衛在車廂中翻找片刻,端著個木盒,小跑著上前。
光頭漢子一愣,似乎真沒想到事情會這般發展,下意識接過盒子,轉瞬右手抓起狼牙棒,眨眼間一甩。
一條黑影閃過。
原本手持木盒,恭敬模樣的護衛,整個身子瞬間如被奔馳的烈馬撞上般,直接倒飛數米,最后狠狠地撞在遠處一棵環抱粗細的巨樹之上,震得無數落葉灑落,粘在遍地的鮮血之上。
半邊身子直接都成了肉糜,森白的骨頭渣子混雜其中,看著便令人膽寒。
“才五百兩銀子,糊弄誰呢?”光頭漢子見此毫不在意地往滿是血跡的狼牙棒上呸了口唾沫,冷笑道。
葉老深吸一口氣,看著在地上顫抖,過了幾息便沒有動靜的護衛,眼神卻是平靜下來。
“石夫人莫非真要趕盡殺絕?難不成,難不成真就不怕老爺發怒?
要知道小姐可是老爺的親生骨血啊。”
他顫聲道。
光頭漢子一愣,轉瞬狂笑。
“喂,老頭子,你說的什么老子可聽不懂,什么石夫人,銀夫人,管我鳥事,老子只要錢,只要女人!
你把車上的貨統統留下,兵器丟一旁,有女人的話,女人也留下,老子自然也愿意留你們一命。”
“光頭老子,手持青鐵狼牙棒,閣下是崔都統座下走山軍岳志才隊長吧,沒想到一向公正無私的周勝軍竟然會插手葉氏之事。”
葉老答非所問,緩聲道。
光頭漢子笑容收斂,表情愈加之冷:
“格老子的,真是越老越精,也罷反正都得........”
聲音還沒說完,只聽一聲悶響,將聲音壓下。
他視線所至,只見一個三米多高的壯漢,正掐著一人的脖子,將其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