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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朽木難雕的廢柴

手機請訪問  燕京大學分為小學部、中學部、高中部和大學部。

  其中小學部五年學制,目不識丁的孩童進入小學階段,頭三年屬于啟蒙,學習的內容也以識字、背誦唐詩宋詞以及簡單數學。

  等到了四年級,也就是小學生差不多十歲左右的時候,開始學習《論語》、代數和幾何,等到五年級時候,增學格物與化學。

  也就是說在燕大,小學生學習的四書五經只有《論語》,這與當初朱厚煒說的以儒學為主的話完全不符。

  但是外朝沒有辦法,因為燕京大學誰都知道是嘉靖帝培養新學讀書人的圣地。

  在燕京大學,舉人給小學生充當教習,教他們讀書認字,就算是教授《論語》,也不傳授論語當中的字句含有的深意,而舉人本身在燕大更像是一個極其特殊的群體,因為他們不但是教習,同樣也是學生。

  大學部的學生!

  至于翰林教習,那十有八九都只是掛個名,別說十天半個月,多數是一年半載都不會出現在燕大一次…

  燕大教習的中堅力量來自于永王府學堂已然畢業的新學讀書人,能成為教習,那么這些人都至少也專精一門雜學。

  朱載坖雖然只有五歲半,但是經過莊妃的教導加上本身的天賦,自然無需繼續在小學前三年的啟蒙班就學,于是一入學,朱載坖就成了一名光榮的四年級新生!

  四年級都是十來歲的孩子,突然間冒出來一個小不點,孩童們也不傻,自然知道朱載坖是受過家學教導,那么身份定然是非富即貴。

  燕大的小學生幾乎九成五以上都是從民間搜羅而來的貧苦孩童,對貴族子弟天然就具備一種莫名的敬畏之心,哪怕接受了幾年教育,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輕易還是無法改變。

  所以朱載坖在燕京大學沒有朋友…

  不過也是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朱載坖皇長子的身份,否則那么多的孩童,怎么可能會少了故意攀交的幸進之子。

  朱載坖對此表示無所謂,因為他已經被格物徹底迷住了,年級雖然小,可已然沉浸在格物的海洋當中忘我的遨游。

  但是這種好日子沒持續多久,因為王鏊來了…

  眼神渾濁,滿臉老年斑的王鏊直接將朱載坖從小學部提溜了出去,然后關進自己的小院,并對燕大宣布,從即日起,他就是燕大的教習之一,專門負責教導朱載坖!

  沒人質疑,面對王鏊的光環還有名頭,就連祭酒楊慎都沒說半個不字,甚至是樂見其成!

  朱厚煒的臉色不太好看,莊妃在旁邊抽抽噎噎,任何男人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莊妃之所以哭泣,自然是因為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的兒子朱載坖。

  按照燕大的學程,學生每旬擁有一天的休息日,這是朱厚煒定的規矩,為了就是讓緊張學習了九天的孩童能夠放松一下心神。

  而每個休息日,朱載坖會被接回宮中陪伴母妃。

  今天又是一個休息日,細心的莊妃立即發現往日里聰明好動,眼睛里面都透出靈氣的兒子變了。

  變得中規中矩甚至有些呆板,問過之后,莊妃氣急,立即便帶著兒子來找皇帝…

  “坖兒。”

  “兒臣在。”朱載坖微微俯身,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成熟的跟個小大人一樣。

  “聽說王少傅收你做了學生?”

  “回父皇,是。”

  “他教了你些什么?”

  “回父皇,老師這幾日教授兒臣的是《孟子》”

  “少傅覺得你書讀的如何?”

  朱載坖的目光明顯有些黯然道:“老師說兒臣朽木難雕,孺子不可教…”

  朱厚煒有些無語,這話自然不可能是王鏊的真心話,畢竟以兒子的才智都成了朽木不可雕的廢柴,那這天底下的孺子就沒能教的了。

  這是傳統,尤其是老師和父親最喜歡干的就是這事,哪怕心里面滿意的一塌糊涂,可嘴上依舊會說你如何如何不行,之所以如此,無非是想要打擊你的信心,讓你戒躁戒躁,進而端正態度,好好學習。

  就跟父母嘴里面最最常見的別人家的孩子是他么的一個道理,全然不會去顧及孩子的感受,會不會讓自家的孩子變的自卑。

  這種教育方式在后世還被美其名曰‘挫折教育’,當然挫折教育是對還是錯沒有定論,就好像棍棒底下是不是一定出孝子,根本不可能被完全證實一個樣。

  最后對應挫折教育又出來一個自信教育,就是不管孩子的成績有多差,都要鼓勵他,贊美他,讓他擁有強烈無比的自信心,但是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會不會目空一切,唯我獨尊,誰他么都說不好。

  在朱厚煒看來,挫折教育也好,自信教育也罷,都有可取之處,但是絕對不能一概而論!

  因材施教是一個道理,比如朱載坖,他本身就很聰明伶俐,腦袋靈光的小孩為什么就一定要打擊他的自信心,難道讓他變得唯唯諾諾,靈性全失才是對的?

  朱厚煒嘆了口氣道:“朕當初想過,如果把坖兒留在宮里,那么按照常制,翰林院會派遣翰林入宮教導,學的還是儒家那一套,朕也不是說儒學不好,只是讓坖兒多接觸一些別的知識,開拓自己的眼界,顯然更合適。

  所以朕讓坖兒去了燕大,但是朕沒想到外朝會把窩在吳縣不肯動彈的王鏊都給請了回來,外朝是什么心思朕知道,無非是想要坖兒專心學儒,進而親近儒家,對未來未雨綢繆罷了。

  但是外朝終究還是不懂啊,坖兒在燕大學習了兩個多月,見識了雜學的魅力,如何還能安心學儒?

  儒家就算是一顆參天大樹可終究觸不了天,而學了雜學的讀書人則是翱翔在半空中的雄鷹,如何愿意一直棲棲在樹上。

  不過外朝沒錯,倒是朕錯了…”

  莊妃可不管外朝的官員有哪些心思,只是不憤道:“陛下,坖兒年幼,臣妾自己便能教導。”

  朱載坖臉上的欣喜一閃而過,朱厚煒笑了笑,很顯然兒子也不愿意留在母親身邊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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