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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悲憤的王瓊

手機請訪問  在后世談起工程,基本上就會出現諸如貪污腐敗、吃拿卡要、偷工減料、中飽私囊等等詞匯,這是風氣也可以說是潛規則,很難改變。

  后世有完善的審計系統,有健全的檢察機構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是封建時代了。

  所以工部一直都是肥口子,就算沒吏部那么肥,也足以讓禮部官員背地里偷偷抹淚。

  然而自從嘉靖監國前開始,工部官員就無比悲催的發現了一件事,很多本該是工部承建的事,幾乎都和工部沒了什么大關系…

  比如房山,比如通州工業園,再到如今的天下興學!

  想當初正德皇帝修建豹房,工部前前后后從戶部申領了二三十萬兩白銀,可真要核算成本的話,十萬兩銀子足矣!

  至于多出來的那十幾萬兩去哪了?

  很明顯被工部官員侵吞,當然也肯定帶戶部官員分潤掉了,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誰也不可能深究。

  修建宮殿對于工部而言已經算得上是大工程,所以油水也足,至少工部的官員很滿意。

  可和嘉靖帝的手筆比起來,工部上下官員覺得自己稚嫩的就跟初生的嬰兒…

  房山一個縣推倒重建藩王府,這天下數百藩王,就是數百藩王府!

  數百藩王府吶,需要多少銀子的成本?

  這項工程要是落在工部的頭上,那得有多少油水?

  然而沒有工部的份,負責房山藩府修建的人壓根就不是官員,而是當初嘉靖帝在湖州時候招募一些識字的讀書人,然后再傳授雜學,學的好像叫什么土木工程?

  反正房山從遷徙百姓,到推平縣城,再到王府興建就和工部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

  工部上下豈能不氣?

  但氣也沒用,因為房山的事從頭到尾,嘉靖帝都沒從戶部調撥一兩銀子,皇帝用自己的銀子做自己的事,工部有意見,憑什么有意見?

  所以工部官員盡管郁悶可還是無奈只能接受現實,然后便是天下興學!

  工部尚書翟鑾也是內閣閣臣,他自然極其清楚皇帝天下興學的手筆有多大。

  多了不敢說,皇帝要想把興學的手伸到鄉鎮,要想在天下所有鄉鎮建鄉學,所有縣建縣學,那么保守估計天下要興建鄉學超過三萬所,縣學超過五千所!

  這是什么概念?

  概念就是要把這事辦了,皇帝需要花費超過兩萬萬兩白銀!

  如果按照五年算,一年就是四千萬兩!

  四千萬兩是什么概念?是鹽稅加上礦稅的總和!

  嘉靖朝的官員都知道皇帝有銀子,可就算有銀子也不帶這么造的吧,就算要造,也該是工部來造吧。

  要知道由工部來興建天下學舍,可以調動各地徭役,光是這一塊能省多少銀子?

  都知道嘉靖帝撈銀子有一手,可該花的花花也就算了,不該花的為什么也要花?

  可以說皇帝讓王守仁興學天下的一開始,不少官員都是冷嘲熱諷,想要看笑話的。

  然而王守仁竟然利用商賈,將辦學的銀子減少到了最少!

  那段時間翟鑾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工部官員不管你翟鑾是不是閣老,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尚書是翟鑾,那么身為工部尚書,翟鑾難道不應該和皇帝據理力爭,將承辦學事的差事交給工部來辦?

  這可是動輒萬萬兩銀子的大差事,其中的油水能把工部上下的官員用銀海給淹了。

  然而沒有,也正因為這個,翟鑾在工部官員心目中的形象直接是一落千丈,甚至被評為大明最無能的工部尚書!

  面對利益,尤其是能讓人眼睛赤紅的利益,那些指望著油水發家致富的官員豈能不恨,他們可不會管你翟鑾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總之身為工部尚書,那么不為工部謀利,那就是你翟尚書的錯。

  所以備受煎熬的翟鑾已經向皇帝遞交了辭去工部尚書的折子,只不過沒被允準。

  王瓊沒想到繼戶部和工部之后會輪到自己的兵部。

  其實早在皇帝整飭軍隊的時候,王瓊就知道皇帝的終極目標就是要完全掌控軍隊。

  不過皇帝控制軍隊本身就是大義,滿朝上下都沒有質疑的道理,而對于王瓊而言,只要皇帝不窮兵黷武,那么他也無所謂。

  但是王瓊死活都沒想到,皇帝確實沒窮兵黷武,可他竟然直接繞開兵部對邊軍下旨,派遣三千精騎深入草原!

  三千精騎算是窮兵黷武嗎?肯定不算!

  窮兵黷武的概念是損耗國力,是無休無止的掀起大戰,就好像漢武帝一樣。

  漢武帝確實是一代雄主,儒家之所以那么推崇漢武帝,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漢武帝開創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先河,也就是說漢武帝對于儒家的崛起和壯大擁有著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

  那么投桃報李,儒家士人對漢武帝極盡贊譽也就不難理解了。

  但是漢武帝為了消滅掉匈奴,無數次派兵遠征草原,終究還是將漢文帝和漢景帝留給他的家底消耗一空,面對日漸衰落的國力,漢武帝下罪己詔也承認自己確實窮兵黷武…

  嘉靖帝繞開兵部行駛本該屬于兵部的職權,等于是徹底將兵部最大的權限給剝奪了,那么一個架空的兵部還有什么存在的意思,他王瓊這頂兵部尚書的官帽繼續戴在頭上還有什么意義?

  難道繼續待在那個位子上,遭受滿朝的冷嘲熱諷?

  所以王瓊摘下了帽子,意思很明顯,皇帝要么把本該屬于兵部的職權還回來,要么就允準他辭去兵部尚書的官職,至于辭了以后他是另有任用還是被一腳踢回老家,王瓊并不在意。

  朱厚煒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說法不厚道,也確實有些讓王瓊下不了臺,但是他有什么辦法?

  他又沒讓朱厚照去草原找小王子的晦氣,那家伙就是個不受約束的主,只會為了心目中的目標不管不顧。

  不過朱厚煒還是比較肯定朱厚照的軍事才能的,沒有軍事才能,他不可能再被滿朝罵成昏君之后還能得到一個武宗的廟號。

  沒有才能也不可能得到后世太祖的贊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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