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和想薅朱厚煒的羊毛,朱厚煒則要薅藩王的羊毛,而且賣王府還只是他的薅的第一輪。
大明的藩王肥啊,等這些藩王進駐房山,總得維持生計吧,那他就賣商鋪,賣了商鋪自己還要做生意,這生意的價格自然要比外面高的多的多…
辦法太多了,朱厚煒要是不把藩王們薅禿嚕皮了,就算他這個現代人所學不精。
可關鍵問題是他現在還沒薅著啊,楊廷和就這么急吼吼的來要銀子,是不是太猴急了些?
而且朱厚煒清楚的很,這老東西要完之后,楊一清肯定會來跟他哭窮,然后再編出一大堆的理由來再薅他一輪…
“戶部欠了多少?又想讓朕拿多少?”
楊廷和臉色一喜,忙道:“多也不算多,差不多也就兩千萬兩。”
“多少?”朱厚煒差點沒氣吐血。
尼瑪見過獅子大開口的,還真沒見過嘴能張這么大的!
大明一年的財政稅收多少?
各地官府去掉用度和庫留,再去掉糧食、茶鹽、布帛等等之后,每年入庫的銀子也就六七百萬兩!
楊廷和一張嘴,就要三年多國庫的稅收,這他么的也太夸張了。
“朕沒錢,沒那么多錢…”
楊廷和無語,皇帝還在湖州就藩的時候就日進斗金,說他不懂生意經鬼都不信,可現在…
知不知道什么叫坐地起價,落地還錢!
朱厚煒想把藩王薅禿嚕皮,那得薅很多次,楊廷和也是一樣,他也想慢慢薅,所以也沒指望一次就真能薅出兩千萬兩來,真要薅兩千萬,那以后他都不好意思繼續薅,他要溫水煮青蛙!
把皇帝給煮禿嚕皮!
“朕也窮啊。”朱厚煒嘆了口氣道:“你們看看朕入京以來花了多少銀子,永王府的積蓄早就消耗一空,那一日朕召集常正陽、彭澤和崔康泰三位商賈,就是向三商拆借軍費…”
楊廷和都快聽吐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夠不要臉的了,卻沒想到堂堂九五之尊比他還無恥,還沒下限!
皇帝這不是把他當瞎子,而是把天底下的人都當瞎子!
貴妃牌香皂、皇后牌香水!
特么的連貴妃和皇后都出來了,你敢說這不是皇室產業?
你要敢說,他楊廷和就立即讓刑部將崔康泰給送進大牢!
還有那玻璃,這可是從來沒出現過的玩意,誰弄出來的?
和皇帝沒關系?和你沒關系,彭澤手上會有玻璃,滿朝大臣誰不知道皇帝喜歡奇技淫巧,這玻璃如果不是通州工業園鼓搗出來的,楊廷和敢把自己眼珠子扣出來。
香水、玻璃也就算了,酒呢?永糧系列酒產自湖州,卻是聲名在外,永王還在藩地的時候,京城的達官顯貴就想方設法求購,那永糧液價格堪比黃金!
召見三商,很顯然是皇帝把自己鼓搗出來的這些東西找商家代賣,現在竟然成了向三商借軍費,楊廷和陡然間明白,朱厚煒的無恥正在不斷刷新著他的認知。
楊廷和決定不跟皇帝扯淡,因為他發現自己未必能扯的過。
“陛下,您先前說過這大明是天下萬民的大明,也是朱家的社稷,可天子牧民,士大夫治之,正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陛下整治天下藩王,滿朝贊之,可您將房山一縣百姓遷徙,大興王府,行賣府之舉,一旦諸王就范,您若是不拿些銀子出來支持戶部,似乎怎么都說不過去吧。”
“楊卿說的也在理,這銀子朕肯定是會給的,畢竟遷徙了房山,房山的稅收也就幾近于無,可給多少怎么給,得要朕來說了算。”
朱厚煒話音一頓道:“楊卿為戶部要銀子,也是為了大明的財政不至于捉襟見肘,是為了銀兩調度的時候能夠寬裕一些,這些朕都能理解,但是朕也難啊,朕想要做一位有所作為的君王,楊卿和滿朝的大臣也都想成為一代名臣而享譽萬古,這些朕也能理解,但是朕要革除天下弊政,就不能沒有海量的銀子支持,賣王府收益頗大,可在朕眼里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癩蛤蟆打哈欠,真是好大的口氣!
一萬萬兩白銀,在皇帝的嘴里說出來竟然是九牛一毛!
不過這是小細節,楊廷和倒也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
“敢問陛下,在陛下眼里,何為弊政,陛下又打算如何革之?”
“楊卿以為呢?”
楊廷和不假思索道:“屯兵、宦官、廠衛、錦衣衛!”
尼瑪,朱厚煒恨不得立即將一頂老奸巨猾的帽子甩到楊廷和的頭上。
能坐到內閣首輔的位置上,楊廷和代表的就是全天下讀書人的利益,代表的就是所有官員的利益,所以避重就輕不奇怪,可說的這幾樣,算是弊政嗎?
算,但和真正大的弊政比起來算個屁,屯兵除外。
對于文官來說,錦衣衛和廠衛就是他們的階級敵人,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廠衛是皇帝的爪牙,但是這兩個可以無限折磨文官,卻從沒想過把所有官員徹底弄死,這是廢話,弄死了誰來治理天下?
但是文官不一樣,他們恨不得把錦衣衛和廠衛給打進無間地獄,永世不得翻身那種,為此大臣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努力,而且終于在崇禎朝成功實現了。
于是大明朝也走到了終點…
身為現代人的朱厚煒就算沒有學過為君制衡之道,可豈能不懂平衡的重要性。
在大明臣權制約皇權,宦官力量制約臣權,而皇帝可以隨時讓宦官去死,這就算最堅固的三角平衡,缺了任何一方,帝國的地基就會不穩!
在自己沒有擁有絕對制衡文臣的力量之前,朱厚煒怎么可能去動廠衛和錦衣衛,他可不想當傻子,被文官忽悠忽悠就忽悠成了瞎子、傻子、瘸子。
至于屯兵…
“屯兵之政,可是祖制…”朱厚煒悠悠吐出八個字。
楊廷和對這八個字嗤之以鼻。
祖制大明藩王鎮守各地,安靖四方。
祖制,藩王無詔不得離開藩地,你跑杭州去做什么?你哥讓你打倭寇,你咋不說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