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臺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沉沉。’
朱厚煒已經有些急不可耐!
倒不是他急色,而是在古代結婚完全是迥異于現代的一種難以描述的新奇體驗。
在后世就算是閃婚,那也總見過女方長什么樣,他倒不是閃婚,可他到目前為止,連薛芷蕾長什么樣都沒見過…
當然有宗人府海選,無數人篩選最后還有母后親自把關選出來的中宮皇后怎么也不可能是賈南風那樣的歪瓜裂棗,但是人有獵奇心,男人更有獵艷心態,在沒有見到真人之前,朱厚煒一顆躁動的心實在難以平靜如水。
薛芷蕾端坐在那張本該屬于夏后的鳳床上,鳳冠上的紅蓋頭在紅燭的映忖顯得格外的喜慶。
命婦、福婆、宮女侍奉左右,隨嫁的丫鬟時不時還偷上一塊糕點悄悄塞給自家小姐,這一切被別人看在眼里,卻都恍如未見。
“拜見王爺!”
朱厚煒進了坤寧宮,還沒推開寢宮的門便聽到里面福婆唱道:“左手開門生皇子、右手開門生公主、雙手齊把門來開、明年生對龍鳳胎。”
朱厚煒很干脆,直接雙手推門。
福婆拜見了朱厚煒,走到床邊扶起新娘,開始鋪床疊被唱道:“全福婆鋪新床,吉日良辰喜洋洋,鋪床鋪的子孫塘,子孫塘呀子孫塘,一代更比一代強,新床新被新羅帳,王爺王妃福壽長,恭喜王爺春常在,富貴榮華萬年長!”
“賞!”
任興毫不猶豫將一錠金元寶塞在福婆的手上。
福婆的臉笑成了花,在床上灑滿了花生、桂圓、紅棗等吉祥物,便扶薛芷蕾坐下,另一位福婆拿起拿起喜秤雙手遞給朱厚煒唱道:“秤桿上頭滑如油,一路星子頂到頭,二十八宿來保佑,稱過元寶挑蓋頭,關關睢鳩好風流,在河之洲左右求,窈窕淑女羞俯首,王爺好逑挑蓋頭。”
“賞!”朱厚煒臉上掛笑,手拿喜秤挑向紅蓋。
艷光滿宮!
朱厚煒眼睛頓時直了,只見眼前的女子面若桃花,眉眼若春,身姿窈窕,宛如天人!
在見到薛芷蕾之前,朱厚煒一直在想一個很實際的問題,那就是薛芷蕾和玉姐兒到底誰更勝一籌。
雖說拿皇后和一個出身風塵的女子比較有些不成體統,可朱厚煒就比了,能咋滴?
現在答案揭曉,朱厚煒只有八個字來形容。
不分伯仲,難分高下!
如果說玉姐兒是活潑的青春美,那么薛芷蕾則是帶有三分黛玉似的病態美,看上去就是那么的楚楚可憐,不由自主讓朱厚煒升起了一股無比強烈的保護欲。
薛芷蕾的臉紅的就跟熟透了的蜜桃一樣,微微抬頭輕撇了朱厚煒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也不知道這心里面是個什么想法。
沒人敢鬧當今永王,十幾天后就是皇帝的朱厚煒的洞房,喜慶的話說完,該走的流程走了一遍,便領了賞魚貫而出,整個寢宮里面便只剩下朱厚煒、薛芷蕾和陪嫁大丫頭小慕。
朱厚煒眼睛直勾勾的盯在慕丫頭的臉上,看的小姑娘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卻又進退兩難。
她是貼身丫鬟,在民間,自家小姐嫁給豪門,那便是通房丫頭,可在皇宮,皇帝的后宮從來就不缺女人…
但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主要小姐和皇帝恩愛,那沒準她也有被臨幸的機會…
管你是丫頭還是小姐,誰的心里還沒個娘娘夢吶。
可是姑爺…王爺…這眼神…
“你出去吧。”朱厚煒擺擺手道:“今天也累了,無需值夜。”
“嗯。”慕丫頭蚊子似的低應了一聲,便微微一福離開了寢宮。
“愛妃。”
“王爺。”這一次薛芷蕾勇敢的抬起了頭,從今日起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她的真龍天子,她的天!
“本王…為夫禮俗不甚太懂,可也知道民間有喝合巹酒之說,如此良辰,為夫當與愛妃共飲。”
“嗯…”
合巹酒,巹就是瓢,把一只葫蘆剖成兩個瓢,夫妻各執其一,取‘合二而一’之意。
朱厚煒與薛芷蕾相對而坐,薛芷蕾取過酒壺為朱厚煒斟滿巹中酒,朱厚煒輕抿一口,交給薛芷蕾,薛芷蕾一飲而盡。
接下來朱厚煒斟酒,薛芷蕾輕抿一口,朱厚煒一口喝干。
此為合巹酒,接下來便是交杯酒,兩人面前玉杯斟滿,雙臂交纏,對面而飲。
至此禮成。
接下來自是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正德七年十一月對于京城的官員,尤其是禮部官員而言,無疑是最忙碌的一個月。
在這個月,永王大婚,旋即便是繼位大典!
同樣,對于遠在江西南昌的朱宸濠來說也是最忙碌的一個月。
寧王府。
府內寧王朱宸濠踱來踱去,眉頭緊蹙,拳頭時而捏緊時而松開,一副始終不能拿定主意的樣子。
朱棣那狗賊造反,實力不足便哄騙他祖上,承諾平分天下,祖上信了那狗賊的話,出三衛精騎助戰,最終一舉將允炆小兒掀下了皇座!
祖上也沒真想過大明的江山會一分為二,只想著朱棣能夠看在靖難之時,祖上也有汗馬功勞的份上,能夠善待寧王府罷了。
然而朱棣老賊背信棄義,過河拆橋,不但收繳寧王府兵權,還將寧王封地遷移到了南昌!
祖上最后在不甘與憤怒中離世,這仇恨卻也深深埋在了寧王系每一代子孫的心里。
每一代寧王都想要造反,想要把這江山從朱棣子孫的手里給奪回來,但是造反!
造反需要軍隊,需要糧草,需要刀槍甲胄,說到底就是需要銀子。
海量的銀子!
沒有足夠的銀子就沒有絕對的實力,每一代寧王便只能將仇恨刻在心底,代代傳承!
如今到了他朱宸濠,三代寧王積攢出來的家底已經讓他擁有了放手一搏的資本!
這些年他廣蓄糧草,于深山之中打造武器盔甲,又遠交廣西狼兵,朱宸濠有足夠的自信,只要他豎起誅奸佞的大旗,這江山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歸于他手!
可誰能想到這個時候太后來了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