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辦花魁賽的是杭州府衙,制作售賣金銀魁花的也是府衙,屆時豪紳富賈乃至尋常百姓購買金銀魁花送給自己新儀的姑娘,這販賣的銀子就屬于府衙。
當然金銀魁花本身的價值和制作的費用也不低,府衙也不可能靠這個賺錢,但是府衙花費這么大的力氣辦這事,也不可能白費力氣,事實上每三年一屆的花魁賽,府衙賺個盆滿缽滿簡直絲毫不費力氣。
因為抽稅!重稅!
每一朵魁花,府衙都會抽四成的稅,也就是說姑娘每得一朵金魁花都要繳納四兩銀子的魁花稅,剩下的六兩藝館和姑娘怎么分,不在府衙的考慮范圍之內。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是說當官的來錢容易,但確實有些夸大,貪官還差不多,但是在杭州這個天下間一等富庶之地,還真不是夸大其詞。
別的不說就是每屆的花魁賽,府衙的收入就不會低于十萬兩,比如三年前的那一屆花魁賽,杭州府衙就收了二十一萬余兩的魁花稅。
當然這收上來的魁花稅不可能落入知府一個人的腰包,上上下下如果不分潤到位,這花魁賽也不可能辦的順當,但知府肯定得大頭。
金銀魁花價值不菲,能舍得重金買來贈送的基本都是豪紳巨賈,可那些也想支持一下的窮書生怎么辦?
燈謎和詩詞!
燈謎也分三六九等,普通的燈謎值一朵銀魁花,稍難一點的值三五朵,很難的值一朵金魁花,還有一個無敵難,只是一個燈謎,這個燈謎已經出現在花魁賽五屆無人能破,其價值也越來越高,如今已是價值百朵金魁花,可以說誰能破了這個燈謎,其才名或許瞬間便會傳遍士林,效果比寫出一兩首好詞來都不遜色絲毫。
能來參賽的姑娘們不敢說人人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舞蹈、琴藝還有唱功肯定不差,其中又以唱功最為重要。
唱的是什么?詩詞!
花魁賽不可能絕對公平,至少很多姑娘從未想過自己能進前三,但是前三入不了,前十還是能奢望一下的。
只要能進前十,那同樣是聲名鵲起,進而身價倍增。
如何才能搶占前十,撇開金主不談,便要靠群眾的力量,如何能讓那些沒有固定投花對象的吃瓜群眾來支持自己呢?自然要靠才藝,如果一場花魁賽全是黑幕,那估計早就門可羅雀,徹底歇菜了。
姑娘們唱詞如何才能吸引人獲得魁花,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新詞。
你在大賽上唱宋詞唱唐詩,那些都已經滾瓜爛熟的詩詞哪里還有半點新意,沒有新意自然無法引起關注,沒有關注怎么可能會有人支持。
在大家唱功差不多,容顏都是一等一的情況下,新詞的質量對于廣大擁有投花權的群眾而言至關重要,甚至能直接影響到最后的排名。
喬裝而行的玉姐兒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不過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讓這位佳人平添了三分愁緒之美。
不是西子勝似西子說的就是玉姐兒這一類的絕色尤物,哪怕是男裝都無法掩蓋那曼妙的身姿,更是無法遮擋那流露而出的動人風情。
只是苦了燕天元…
這家伙很有話癆的潛質,否則也不會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底細全盤對朱厚煒這樣的陌生人說,對于這類人好聽些的說法是沒有心機,可要是說難聽一些那就是傻。
這個傻乎乎的家伙和朱厚煒做了一晚上的鄰居,木制的房舍隔音效果差到發指,朱厚煒這邊的動靜,燕天元那叫一個清晰入耳。
未經人事的少年遇到這場面會是什么境況,很顯然這就是一個悲劇,所以這家伙半夜三更的時候便起身到了院子里面練劍,這一練就是好幾個時辰,也總算是把胸腹里面的邪火給練沒了。
但是燕天元哪知道這么快就會遇到女主角,而且這女主還是位國色天香,讓人看一眼便我見猶憐的絕色美人。
看看朱時茂再看看美人,昨夜出現在腦海中的模糊影像頓時變得無比清晰,這一清晰頓時刺激了身體的某項機能,讓這貨頓時尷尬的一塌糊涂。
為了不被看出異樣,這貨便主動落后一步,徹徹底底充當起了保鏢護衛的角色。
蘇堤因蘇軾而聞名于世,走在這里似乎還能感受到幾百年前那位豪放詞宗留下的人文氣息。
不過現在很顯然不是去感受一代文豪殘留下的足跡之時,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
人一多就亂,一亂就會有是非,登徒子肆無忌憚的伸出咸豬手,惹得出游的婦人一聲聲驚叫,三只手在人群中穿梭,不一會的功夫就摸到了七八個錢袋子。
不過左側一條直徑差不多一米的通道卻空無一人,這是富貴通道!
在后世類似的也有,那是貴賓vip直通通道!
能走這條通道的非富即貴,別說尋常百姓,就算是小有身家的商人都未必敢直接走上去,走上這條道直接通向藝臺,但也會被維持秩序的官府中人記錄在案,當然這僅限陌生人。
比如朱厚煒。
“姓名,在何地做何營生?”府衙師爺龐明志見朱厚煒三人衣著華貴,倒也不敢怠慢,但還是公事公辦。
這條通道沒那么好走,官府中人和名聞遐邇的才子也就算了,可那些大商賈只要走了此道,那就意味著在本次花魁賽事舉辦之時,投入的銀子不得少于三千兩!
“朱時茂,青州商人,經營絲綢布莊,這位是舍弟,朱時玉,這位是表弟燕天元。”
龐明志看了看燕天元又看看玉姐兒,就差沒罵人了,他么的這是當他眼瞎?
這么標志的一個小娘子,還舍弟,舍弟你妹啊,不過龐明志本來也不太可能隨隨便便就聽信朱厚煒的說辭,只要不鬧事遵守規矩,那就算身份是假的也無所謂。
“規矩可懂?”
“什么規矩?”朱厚煒一愣。
“走這條通道入內,三場花魁賽每人至少投銀子三千兩購買魁花,你們三人便是九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