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皇城西苑太液池西南如今已經建起了一座規模龐大的宮殿群,這里便是在后世留下赫赫名聲,也是朱厚照被黑的最慘的地方。
豹房!
豹房興建于正德二年,窮數年之功,花費二三十萬兩白銀,當然,就算是建宮殿讓大明本已經捉襟見肘的財政雪上加霜也不算什么,讓文官之所以憤怒的主要原因還是皇帝的逃避!
作為歷史上被黑的最慘的皇帝之一,朱厚照新建的豹房不但蓄養了大量的飛禽走獸,還充斥了數不清的美女供其享樂,另外還有數百上千的甲士在內供皇帝操練,以滿足皇帝的個人嗜好。
朱厚照確實荒誕,更談不上是一位好君王,至少與他爹弘治皇帝比起來,完全不符合所謂圣君的標準。
但要說他是昏君,簡直就是放屁。
對于性子跳脫的朱厚照而言,文官集團的影響和壓迫就好像是戴在他頭上的緊箍,讓他煩不勝煩也無比的憂心。
他是弘治皇帝的嫡長子,正統的不能再正統的太子,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帝王教育,只要不是弱智又豈能不知帝王心術,不懂什么是平衡之道。
坐到皇位上以后,面對整日里絮絮叨叨跟蒼蠅沒兩樣的文官,朱厚照早已經是煩不勝煩,當然如果只是煩也就算了,大不了可以置之不理,然而登上皇位的新君,還要面對文官集團的抗拒和掣肘,讓他這個皇帝當的是沒滋沒味。
為了改變這種文官一家獨大的局面,他重用如劉謹一類的宦官來限制文官,但是劉謹因為他受不了文官的壓迫差點不得不動刀,所以朱厚照選擇避開而新建豹房,目的就是避開文官集團的正面壓迫,不是要當鵪鶉,而是想要化解文官形成的壓迫勢力。
他成功了,住進豹房以后,他再也不用每日里面對喋喋不休的官員,大臣想要找皇帝得去豹房,而且費了牛勁都未必能見得著。
皇帝哪怕是吉祥物,可那也是皇帝,有很多事情做臣子的如果繞開皇帝隨便做了決定就是僭越,說嚴重點甚至是不臣!
作為儒家文臣,而且是立足朝堂有著遠大抱負的文臣最看中的是什么?
是名!尤其是身后名,誰也不想自己生前的時候權傾朝野,死了以后卻被扒墳掘尸,從此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子上面。
所以用逃避把自己武裝起來的皇帝遭受到了文官的集火聲討,然而朱厚照壓根沒當回事。
沒辦法的文官只能大肆抹黑豹房,將之形容成為一個驕奢淫逸的穢亂之地,再把一頂昏君的帽子扣死在了朱厚照的頭上。
然而朱厚照死了以后被謚為武宗,什么是武?
謚號為武談不上絕對的褒義,畢竟還有好大喜功,窮兵黷武的成分在內,但也絕對不是貶謚,否則你讓漢武帝、光武帝情何以堪。
要知道朱厚照可是被偉大領袖***肯定的皇帝之一,怎么可能是史書上描述的昏到姥姥家的昏君。
將朱厚照謚為武說白了還是對其一生功績的肯定,想來也是文官集團知道什么事不能做的太過否則物極必反,被唾棄的沒準就是他們自己。
至于別的那是該怎么黑怎么黑,不帶絲毫手軟的。
此朱厚照正躺在龍床上吃著鮮香可口的水果,手里面拿著朱厚煒的奏章,旁邊還放著徐禎卿的奏本。
對于湖州的這位弟弟,朱厚照極其關注,這倒不是說他對弟弟有多深的戒心所以要時時防范,這純粹是扯淡,甚至可以說,如果弟弟永王真想做他的龍椅,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不帶考慮半秒鐘的就立即退位讓弟。
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這位子誰坐不是坐?
更何況朱厚照實在厭煩在北京這個近乎牢籠的地方,每天過著無比枯燥的日子,他向往的是能夠自由自在,聲色犬馬的紈绔,最好能跨馬提刀征戰沙場。
如此一來藩王似乎更適合他,就算不能征戰草原,那去南方打打倭寇似乎也不錯。
“張永。”
“奴婢在。”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張永突然間冒了出來。
“去告訴內閣,讓他們擬出一個條程,免了湖州三年的稅。”
“奴婢這就去。”張永心里暗嘆,永王的奏本他也看過,知道是永王向主子申請免湖州兩年的稅,沒想到主子直接免了三年,湖州能有永王坐鎮,哪一方百姓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至于內閣會不會同意免稅,這一點完全不需要擔心,那群貪慕虛榮的家伙才不會做這種有損自己名聲的事。
“還有那個馮什么的湖州知府?”
“馮睿。”張永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
“對,就是這個馮睿。”朱厚照砸吧下嘴道:“讓他繼續留任湖州知府,叫他好好干,既然有永王推薦,朕以后不會虧待他,可要是治理不好太湖,那就滾回老家種田去。”
“奴婢明白。”張永想了想還是多問了一嘴道:“永王請求戶部撥銀十萬…”
朱厚照斜了張永一眼道:“戶部有錢嗎?有錢肯撥嗎?”
張永嘿嘿笑了笑。
“朕那弟弟在湖州做生意,聽說賺了不少銀子,伴伴,你說,朕是不是該問他借點?”
張永目瞪口呆。
“算了,朕怎好問弟弟借銀子,傳出去給人笑話,母后哪里也得埋汰朕。”
“主子說的是。”張永心里松了口氣,藩王幾乎都擁有海量的財富,但終究是藩王自己的,他們可以投獻給皇室,但是要皇室朝他們開口要?
哭窮不給顏面盡失,給了也難免心中懷恨,而這些都是潛在的威脅。
“派人去湖州,告訴厚煒,就跟他說朕明年大婚,他必須要進京來,母后想他的緊,而且還給他找了門親事,屆時他是在京完婚還是回湖州成親再定。”
“主子,永王若是進京,只怕朝堂非議不少。”
“祖制,又是祖制,難道在這些人眼里就只有祖制沒有人倫了嗎?朕不管,厚煒必須進京,那些喜歡放屁的大臣就讓他們放好了。”
“奴婢明白。”張永應了句,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