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爾戈懷揣忐忑的心情,在午飯七分飽后,龜速向花圃長椅方向移動…
總所周知,只要別吃太飽,被打的時候就不會吐。
許爾戈自然不可能傻站著挨揍,所以他事先找到了一根棍子,那是從木椅子卸下來的椅子腿,十分趁手。
如果是姜亦婕出手,那沒什么好說的,這頓揍應該挨,合理挨,畢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但如果是別人動手,那可別怪椅子腿掄圓無情了!
不管男女美丑,照殺!
幾分鐘后,許爾戈看見了傳說中的花圃長椅,同時也看見了正坐在椅子上的姜亦婕。
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許爾戈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手中的椅子腿給丟棄到了草叢中,視死如歸向她走去。
姜亦婕抬起頭,直視許爾戈。
兩人四目相對間,沒有人說話,一種難言的尷尬氣氛,開始蔓延。
許爾戈的目光開始四處躲閃,然后一不小心就瞄見架在長椅邊上,一個黑色的網球拍包。
聽說,姜亦婕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網球打得賊溜…這網球拍可比羽毛球拍貴的多,姜亦婕應該不會用它來打人的…對吧!?
“那什么…”
許爾戈理虧支吾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才注意到姜亦婕此刻綁著一條馬尾辮,鬢發間有微微細汗,不由心驚肉跳起來。
或許姜亦婕在自己過來之前,已經做了一定的準備工作。
綁頭發是為了打人的時候,不會礙手礙腳…冒出的汗水是動手前的熱身運動,是為了施暴過程中不會抽筋…
不愧是一直在學習上碾壓我的女人,細節,全都是細節啊臥槽!
許爾戈仿佛能夠聽見自己小心臟在怦怦的狂跳不止。
最后,在姜亦婕平靜目光的注視下,許爾戈鼓起勇氣,干澀問道:“姜同學,你午飯吃了嗎?”
姜亦婕清冷回道:“我肚子不餓。”
許爾戈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被我給氣飽了對吧!?
氣飽了打人,肯定很用力!
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如果不是他私自去偷看姜亦婕的手機,自然不會出現這檔事。
說到底是他窺探別人隱私在先造的孽。
自作孽,很安詳。
喲,雖然社死和挨揍都會很痛苦,但這事必須拎清楚,真男人不需要找借口,只需要放學別走♪
許爾戈露出扭曲的笑容,干笑道:“如果可以的話,只用手行不行?”
姜亦婕:???
你要我用手干嘛?
姜亦婕先是想歪了一下,隨即覺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許老二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狗膽子。
那么…
姜亦婕順著許爾戈的目光看向球拍袋,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眸深處多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她拿起旁邊的網球拍袋子,打開拉鏈,從中拿出網球拍,然后站起身來揮了揮…
那是死亡的聲音!
許爾戈咽了咽口水,頭皮發麻,一顆心從嗓子眼直接提到了天靈蓋上!
他后悔了!
應該拎著椅子腿過來的,絕不會還手是一回事,總是起碼要給姜亦婕以一種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姿度,哪里會像現在這樣子,氣勢矮了一頭。
“姜同學,請你冷靜一點,你要是打我容易構成故意傷害罪,會被判處一年以下的拘役或者管制,傷勢輕微,判為有期徒刑半年,傷勢在輕傷和重傷之間的,被判為有期徒刑一年,傷勢逼近重傷的情況,判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
許爾戈希望用法律的力量,讓姜亦婕放棄用網球拍揍自己的念頭。
這可是網球拍,豎著砸下來的話會進醫院的,不要開玩笑的。
“如果我堅持呢?你是會還手打我?還是會報警抓我,讓我去坐牢?”姜亦婕抬起手,網球拍抵在許爾戈肩膀上,平靜問道。
許爾戈咳嗽兩聲,然后訕訕一笑,說:“如果你用手打我出氣的話,我肯定不會報警,而且我還會站著不動讓你打。”
“但是你要是用網球拍的話…”許爾戈想了想,認真說:“我會訛你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很窮的,窮的很沒有志氣,少說訛你家幾十萬。”
姜亦婕聽到這話,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溫柔說道:“幾十萬?我給你幾十萬億,你想要我就燒給你。”
什么是用最糯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這就是了。
許爾戈無言以對。
幾十萬億我是花不完的,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這要是按照一般情況,他直接就把這話撂出去了,但這次情況特殊,只能憋著…
姜亦婕非常神秘,家住哪里,家里有幾口人,家境怎么樣,初中時期在哪里讀的書,以前是不是也這么高冷,一切都如同披著一層迷霧。
他對姜亦婕并不了解,同班三年,也沒有聽說姜亦婕有什么玩得來的朋友,但有小道消息稱,姜亦婕家里有錢有勢。
有錢有勢…
平頭老百姓的克星!
一中藏龍臥虎啊,辛虧他早有準備,在過來的時候,打開手機錄像,將手機放在隱蔽角落攝像頭朝向這里了!
希望,姜同學能夠知點趣,不要得理不饒人,打法不要太過火,不然真得訛點醫藥費了。
但下一秒,姜亦婕將球拍架在椅子上,平淡說道:“你以為我要打你?”
“出了這種事肯定是要找補回來的,大家都知道我窮的叮當響,要錢肯定是沒有的,我也想不到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許爾戈一陣分析,幫姜亦婕總結了幾種出氣的方式,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打一頓。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么打死你也無濟于事…”
“你應該慶幸沒有說那手機里的番是我的,雖然有很多人懷疑,但畢竟沒有證據,我也算不用像你一樣躲在家里,這一點我要謝謝你。”
“但是,這不代表這事就和你偷看我手機的事就扯平了!”
姜亦婕語氣輕飄飄,殺意深藏。
許爾戈絲毫不懷疑,如果當初他不背鍋,任由鍋砸在姜亦婕頭上。
那么姜亦婕會刀死他,然后抱著他的腦袋去乘船,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海平線中。
“應該的應該的,我惹的禍,我一個人背鍋就行了。”許爾戈露出勉強的笑,感謝姜亦婕的不殺之恩。
本來都以為要被挨揍了,結果沒有,這真是幸運啊,感覺不幸在離我遠去。
“…”
姜亦婕看著許爾戈一臉慶幸的模樣,突然間有點心疼許爾戈,雖說這都是他的錯,但想想若是當時坐在講臺上的人換做是自己,怕是跳樓的心都有了,哪還有膽子重新回到學校…
而且還戴上眼鏡,換了個更加顯眼和突兀的新造型。
喲呵,明明已經很凄慘,卻依舊那么勇敢。
這或許就是真正男子漢才有的勇氣吧!
這份同情僅出現不過三秒鐘,姜亦婕就掐死了這份心疼許爾戈的念頭。
自作孽,不可活。
別偷看別人的手機不就沒有這事了嗎?
上了鎖還能解鎖,你是雄盜啊?
姜亦婕深呼吸一口氣,平靜開口道:“許爾戈,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姜同學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在所不辭!”許爾戈拍著胸脯,應道。
他跟姜亦婕原本就沒什么深仇大恨,人家就是學習成績比他好,總是在考試時壓他一頭。
每次許爾戈看到自己又是第二名,就很郁悶,但這種郁悶通常只維持一會,畢竟總無法怨別人考試比自己好,分數比自己高。
對于一個厲害的對手,不應有恨,而是有動力。
許爾戈只是不喜歡的是姜亦婕冷冰冰的態度,但突然發現姜亦婕喜歡li番,一下子覺得這人還是挺接地氣的。
“我也不兜圈子了,那交換一下微信吧,以后我有需要用到你的話,你要保證隨叫隨到!”姜亦婕道。
隨叫隨到?開什么玩笑?這是要拿我當奴隸了?!
許爾戈果斷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你承諾的在所不辭?”姜亦婕冷笑著嘲諷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許爾戈辯解道:“我也沒說不答應,可凡事得有限度,我不可能成為你二十四小時的奴仆吧?”
“那就十個要求,以高中為限,過期不用既作廢。”姜亦婕退而求其次。
姜家這倆姐妹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歡用條件當做籌碼,有什么事直接放在臺面上來講不就行了嘛!
姜亦婕沉吟片刻,然后說:“我提出的這十個要求并不是為了控制你,而是為了和你達成共同進退的聯盟,你雖然說你用我手機搜番看,但我從最近大家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有些人心存懷疑。”
“當然,既然大家是同盟,我也會為你辦三件事情。”
“我在學校沒有朋友,如果可以的話,在我死的時候,我希望抓你一起墊背。”
許爾戈:“…”
這是個明白人,已經在考慮身后事了。
但是,許爾戈還是選擇據理力爭,討價還價:“我希望保留我拒絕的權利,還有,為什么你要求的是十件,給我就剩三件了,大家都是平等的好吧!”
姜亦婕:“全心全意不敷衍?”
許爾戈認真道:“只要我答應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我也是。”
姜亦婕說:“你我各自都可以保留拒絕的權利,但十件事情,一件都不能少。”
“誒誒誒,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為什么我要給你辦十件事,而你只需要給我辦三件事。”
“因為我知道你的上限在哪里,而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上限在哪里。”
姜亦婕霸氣的說:“就像是考試,你考滿分是因為你有滿分的實力,而我考滿分,那是因為試卷滿分只有一百分。”
“家境同樣如此,幾天前我已經里里外外把你調查清楚了,包括你從哪個醫院出生的。”
許爾戈:“…”
這話感覺很恐怖,仿佛在說,我說拉你墊背,可不是開玩笑的。
許爾戈慫了:“我明白了,十件就十件。”
姜亦婕很滿意,如果許爾戈隨隨便便就滿口答應自己,她會認為許爾戈只是敷衍自己。
凡事據理力爭,討價還價,那說明許爾戈多半是個非常有契約精神的人。
使用這樣的人,她會放心不少…
姜亦婕補充道:“如果我交代你的事情非常難辦,我會付給你相應的酬勞,豐厚的酬勞。”
許爾戈本來還有點小芥蒂,但一聽有酬勞,姜亦婕還著重在豐厚的酬勞五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他頓時就不是那么介意了。
果然,姜亦婕真的有仔細調查過他了,知道他是一個被貧窮扼住了喉嚨,有錢就能使他推磨的人!
“咳…這樣的話,那我沒有問題了。”
姜亦婕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然后看向許爾戈。
許爾戈摸了一下口袋,頓時想起來,自己的手機現在還開著攝像功能,放在遠處草叢里呢。
不過不要緊…
許爾戈鎮定自若道:“姜同學,我的手機放在書包里了,我記性好,你說一遍號碼我就記住了。”
姜亦婕:“你報我加你不就行了?”
“還是我回頭去加你吧。”
許爾戈并不確定自己手機有沒有關靜音,萬一姜亦婕一個電話打過去,響了,他會當場社死!
姜亦婕抬頭,深深凝望許爾戈的神情,問:“你手機到底放在哪里了?”
許爾戈:“…”
社死值+99+99+99…
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