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有官兵引導著大量百姓登上洞天入口的臺階,
璐國原太子蘇安早在接到蘇御指示后,就已經在洞天大量安排人手興建臨時的駐扎帳篷,專門用來安頓大秦王朝的軍民。
這是一次規模空前的人口大遷徙。
整個太平洲,大秦王朝國力最強,人口最多,所以蘇御才會第一個選擇這里。
大夏北境的防御缺口太大,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補充。
大乾王朝以南的諸王朝,明顯沒有感受到妖族南下的切膚之痛,很多地方仍是一派祥和景象,就好像妖族距離他們很遠。
蘇御一直都在恢復,這一次的消耗過大,想要在短時間內再將洞天搬遷至大夏邊境,他需要汲取大量的山水靈氣。
好在他合道一洲山河,周遭的靈氣會自動尋主,源源不斷的匯入他的體內。
嬴盈一直呆在他身邊為他護法,避免有其它因素干擾到蘇御。
“收到二哥傳來的消息,大夏那邊飲水問題非常嚴重,邊境線上大部分地方都沒有水流經過,眼下全靠大量勞工運輸,我知道你有辦法,但是這么做消耗太大,一旦阿房出山挑釁,你會應付不了的。”
嬴盈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蘇御體內靈氣存在巨大的虧空,搬遷洞天耗費巨大,如果再改換河道引水向北,蘇御長期就會處在一種脫力狀態。
而眼下的太平洲,唯一可以和阿房抗衡的本土修士就是蘇御,他如果出了問題,這場大戰也就不用打了。
蘇御淡淡笑道:“不要緊,正因為合道一洲山河,受山河之力反哺,我會恢復的很快。”
“別嘴硬了好不好?別人不知道你現在的狀況我還不知道?”
嬴盈沒好氣的在蘇御身旁坐下,臉色凝重道:“阿琴和阿嬌已經走了,說明阿房的破境契機已到,一旦她進入混元境,你必死無疑,姜沛寧想代你出戰,正是因為看出你肩上的擔子太重,想要為你分擔一些,可惜佛門向來就不是以殺力見長,這種事情確實還得看你們道家的。”
蘇御轉移話題道:“我能感應到,大秦這次確實是舉國動員,法家韓愈還是明理的,我們多待一段時間,盡可能的帶走更多人力和資源。”
“當然得多待一段時間,不然你都恢復不了,”嬴盈望著他煞白的嘴唇,一臉關切道:“你要保重自己,你可千萬別出事。”
蘇御笑了笑,緩緩閉上眼睛。
大夏北境防御,按照原計劃被分成了二十一段,其中以浮屠山和金山口壓力最大。
寧牧坐鎮的血海原,本來只有一支妖軍,卻在今天傍晚的時候,前方平原突然冒出無數妖物,
那一雙雙在夜里發光的滲人眼睛,讓城墻上的守軍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寧牧是出名的擅守,尤其此刻腳下的城墻還是北疆原來的城墻,各項防御設施齊備,武者修士隊伍龐大,所以妖族起初的幾次大規模攻城,都被有效的擊退。
不過隨著第二天清晨到來,他們徹底看清了聚集在血海原的妖族數量到底有多么龐大。
根本望不到邊,似乎這天上地下全是妖物。
而且按照往常,妖族白天會停止進攻。
但是這次沒有,它們似乎非常迫切的想要攻破這段城墻,不給守軍一絲喘息的機會。
血海原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以長城天險守之,寧牧這邊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但是守軍的箭矢正在以極為恐怖的速度損耗,而后方的軍需仍是遲遲沒有送來。
大乾欽天監丘神績以及禮部諸修士,也被分派在這里。
在寧牧的主持下,眾人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
薛夢得道:“弓箭的數量最多可以維持三天,三天后,沒有了遠程壓制,會有更多的妖物登上城墻,短兵相接我們并不占優。”
丘神績也沉聲道:“榮先生派人傳信過來,最快的一批軍需要需要在八天后才能抵達,如果我們單靠城墻防御是不可能守到八天的。”
“援軍多久可以趕來?”唐斬皺眉問道。
事實上,在今早時分,寧牧已經向北王庭緊急求援,這里駐扎的三千營,除了城墻上的十四萬守軍之外,也就只有最精銳的八萬鐵騎了。
剩下的六萬新軍,基本干的都是雜活,他們完全沒有作戰經驗。
寧牧沉聲道:“援軍抵達在二十天之后,眼下我們只能盡全力拖到那一天。”
眾人一聽此話,紛紛沉默,各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血海原攏共才不到三十萬的駐軍,而他們所要面對的妖族大軍很可能在百萬之上,
況且妖族攻城是不懂后退的,他們會一批一批不怕死的沖擊城墻,防守壓力非常之大。
寧牧繼續道:“吩咐下去,節省箭矢,盡可能的放上來一些妖物,以長槍手配合盾牌手在城墻上迎擊,”
看樣子也只能如此了,眾人紛紛離開,前往自己所在的布防區域。
在守軍故意放水的情況下,有幾段城墻隨著妖物尸體不斷堆積,終于開始有妖物成功踏著同類的尸體登上城墻。
而在城墻上等著它們的,是三千營的精銳步卒。
那些從各地內府大營著急的內府軍,驟然見到那些恐怖駭人的妖物出現在眼前,有的連刀都握不穩了,甚至還有嚇尿癱倒在地的。
就算有督戰隊殺人立威,也起不到作用,他們似乎寧愿死在督戰隊的刀下,也不愿死在妖物手里。
整段血海原防線,刀光四起,殺聲震天,
做為北疆精銳的三千營,自有一套防御體系,
每隔兩個時辰,就有另外的新鮮血液替換下渾身浴血的袍澤,給他們提供休息的機會。
將士們依靠早已演練過無數次的陣法,巨盾在前,長槍手在后,不斷的戳殺著登上城墻的妖物,以自身性命,換取了很大程度上箭矢的消耗。
尸體如山堆積,血水順城城墻流下,將整段城墻染成了血紅之色。
開戰以來,最血腥最壯烈的一場廝殺,在血海原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