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莫陳仲從李晴雪的夢境中看到很多不該他知道的事情。
夢境最開始,其實是一名叫做師酈的劍修,接下來,對方的每一次轉世,都會遇到同一個男人,
而這個人,就是最早殺死師酈的那個男人。
最讓侯莫陳仲驚駭的是,這個男人長著一張與秦清極為相似的面龐,卻擁有與蘇御完全相同的聲音,
起初的時候,侯莫陳仲還以為這是李晴雪和蘇御秦清之間的前世羈絆。
直到他在李晴雪的夢境當中看到了和光同塵。
玄清上尊和他同屬十三個外來人之一,和光同塵他是不會認錯的。
仙劍和光同塵,只有過三個主人,上清掌教天尊,玄清上尊,還有蘇御。
那么對方怎么會擁有這柄仙劍呢?
直到侯莫陳仲在李晴雪的夢境中見到了阿房,而阿房稱呼那位擁有仙劍的男子為——主人。
阿房的主人是誰?已經昭然若揭了。
本來侯莫陳仲并不確定,但是在夢境的最后,當李晴雪來到藥鋪,一棒子敲打在蘇御頭頂時,侯莫陳仲徹底明白了。
殺人者就是蘇御,而蘇御就是妖祖。
李晴雪的羈絆,來自于她數千年幾次轉世,都殘留著對蘇御的滔天怨恨,而那股怨恨的根源就在那串湛藍色的寶石手串上。
所以侯莫陳仲捏碎手串,算是讓李晴雪徹底解脫。
可是真的解脫了嗎?
她的這一世,還不是一樣遇到了蘇御,或者應該稱之為妖祖。
趙玉京的小院當中,嬴盈佇立良久。
隨著她知道蘇御的真實身份之后,體內的道心已經將魔種完全壓制下去,使得她逐漸平靜下來。
她在權衡,也在抉擇。
她知道蘇御不會是妖祖,而且她也猜到了妖祖到底是誰,
那就是脫離蘇御遠遁消失的蘇御魔種。
自己如果將此事公諸天下,蘇御勢必會成為天下之敵,三教百家會毫不猶豫將他從世間抹殺。
可是自己會選擇這樣做嗎?
沉默許久,嬴盈忍不住搖頭苦笑:“真是造孽啊。”
怪不得以大哥之能,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純粹魔種的下落,原來人家就是妖祖,一個可以自由穿越光陰長河的至尊存在。
那么,魔種蘇御又是如何做到的?
當時在桃園洞天,自己眼睜睜看著純粹魔種的蘇御消失在自己面前,當時對方的境界只不過是玉璞境而已。
而妖祖,是至高無上的十五境。
嬴盈和蘇御是道侶,她不會害自己的道侶,何況她知道,純粹道心的蘇御不是妖祖,雖然他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蘇御的道心和魔種,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存在。
那么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為蘇御保守秘密,一旦事情泄露,蘇御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嬴盈雙目一瞇,腳下邁出一步,剎那間出現在疾飛的侯莫陳仲背后,一掌拍出。
后者瞬間化為齏粉。
“你干什么?”
嬴盈出手太快,連一直在暗中跟著侯莫陳仲的蘇御,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主要是因為,他沒想到嬴盈會突然殺人。
嬴盈佇立原地,呆呆的望著蘇御。
蘇御忽然皺眉:“你的心境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已經察覺到嬴盈的心境裂痕,如果不是遭遇重大變故,她不可能連心境都守不住。
嬴盈沉吟半晌:“接下來我還要殺三個人,你不要攔我。”
蘇御臉色鐵青,沉聲道:“周大海和劉玄師徒?”
嬴盈嘆息一聲,點了點頭:“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但我不能告訴你,因為你知道真相之后,只怕問題比我更大,我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慢慢的告訴你,你現在別問了。”
說完,嬴盈直接朝著學院方向遁去。
蘇御頓時大驚,他怎么可能在這種稀里糊涂的情況下,任由嬴盈殺人?
而且這三個人與洞天的關系非常好。
他趕忙追上去出手阻攔。
兩人打了一路,雖然各自都有留手,但仍是將地面上打出了一條縱深長達百里的壑溝。
“沒必要殺人,我們有其它辦法可以解決的,”蘇御擋在前方,阻止嬴盈繼續向前,無奈道:
“是我提前沒有告訴你,事實上我有辦法從侯莫陳仲那里探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只不過這種方式對他損耗很大,所以我才沒有第一時間使用。”
嬴盈恨聲道:“蘇御,你沒有告訴我的事情太多了,這三個人方才都曾與侯莫陳仲有過接觸,我不殺他們,對你我百害無一利。”
蘇御嘆息一聲:“我會抹掉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忘掉任何與侯莫陳仲有關的事情,這樣一來就用不著殺了。”
嬴盈一愣:“你還懂這種術法?”
蘇御點了點頭。
“你真是個混蛋,不早說,”嬴盈氣的跺腳道:“現在就去做。”
蘇御知道嬴盈絕對不會欺瞞自己,她探聽到的秘密一定關系重大,于是隱去身形,分別前往學院和周大海的住所,
吸魂大法對人身傷害極大,而且周大海劉玄本身就是玉璞境,蘇御想要做到一抽一還間抹掉記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就是他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選擇以這種方式來抽取侯莫陳仲的魂魄。
畢竟這位太平醫仙,對太平洲的功勞太大了。
可是正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了嬴盈的驟然殺人。
侯莫陳仲的死,蘇御還是算在了自己頭上。
為了避免留下破綻和對周大海造成神魂上的損傷,蘇御這一次分外小心翼翼。
除了關于侯莫陳仲的記憶之外,其余一概不碰。
就連有關侯莫陳仲的記憶,也只是將他們最近一次碰面的內容抹去。
而且他自己并沒有去窺探那些記憶,以免周大海醒來循著心境上的痕跡察覺到端倪。
這是最為保險的做法,但也與真相失之交臂。
如果他真的去窺探這些內容的話,就會知道初墨的真正身份。
吸魂大法本來就是邪術,在蘇御看來,在自己人身上能不用還是盡量不要用。
一汪清澈的寒潭邊上,蘇御和嬴盈一站一坐。
“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真相?”
嬴盈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在我認為你能夠接受的時候。”
“你的心境就是因為這件事出的問題?”蘇御問道。
嬴盈點了點頭:“事關你我大道,我不能不謹慎,對了,李晴雪她沒有什么問題。”
蘇御一愣,長松了一口氣:“那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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