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鞅背上縛著四柄長刀,斬月、燎原、點蒼、紅葉,他是妖族中極為少見的雙修,八品巔峰武者的同時,還是元嬰修士。
此時的他正在進行著一場狩獵,那頭金丹境鹿妖。
那娘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山中查找自己的蹤跡,由于她對此方地界的熟悉,自己好幾次差點被窺破行藏。
他喜歡這種感覺,獵殺和被獵殺。
崑山堂那幫人他并不放在眼里,他的目標是袁錫藩。
身形如同鬼魅般,穿山過林,項鞅臉上掛著冷酷的笑,這一次他故意泄露行藏,就是要引那個娘們上鉤,介時來一個回首反殺,生吞活剝吃頓鹿肉。
陸瑤悄無聲息的追了百里,仍是不敢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這樣一來,她就不好給袁鳳來他們傳信,免得空跑一趟,打草驚蛇。
再往前走,就是一段泥濘的沼澤地,里面瘴氣籠罩,極易隱藏氣息,她不敢再追了。
結果就在她剛剛停下身形的同時,身側的密林中一道凜冽的氣息迅猛襲來。
陸瑤心中大駭,想也不想轉頭就跑,同時發出信號。
一點星光剛剛飄出樹林,就被一抹刀光斬滅,同一時間,項鞅手握紅葉刀,筆直插入陸瑤胸膛。
一只手捂著她的嘴巴,另一只握刀的手用力一絞,陸瑤渾身抽搐,就此死去。
項鞅嘿嘿一笑,手掌筆直插入對方小腹,取出一枚妖丹扔進嘴里,隨后將尸體扔在一邊。
扯下陸瑤身上一塊裙擺,擦拭干凈紅葉刀上的鮮血,少年模樣的項鞅直接拽起陸瑤的頭發,拖至一條溪邊。
半個時辰后,死掉的陸瑤現出真身,一頭毛色雪白的母鹿。
少年開始大快朵頤。
他并不隸屬于妖君英布,甚至不隸屬于妖王阿房。
他的師父蓋勇,和阿房一個級別,同屬山河洲二十四妖王之一。
此番來太平洲,只為歷練,也想闖出一個名堂,以此得到妖祖大人的青睞,介時拿下太平洲之后,或可分得一塊地盤。
吃掉四條鹿腿之后,項鞅從懷里取出一塊木牌,刻下了陸瑤的名字。
木牌上已經刻下十幾個名字,這是他一路的成果。
凡人?不殺,螻蟻?不殺。
要殺就殺有能耐的。
他已經知道,英布和袁錫藩大戰一場后,兩敗俱傷。
英布返回海邊修養,至于袁錫藩藏在哪里,他還不知道。
不過很快就會知道,因為袁錫藩的兒子在這里,只要抓到那小子,不難迫出他老子的下落。
趁你病要你命,如今袁錫藩重傷,正是自己刺殺的最好良機。
誰說越境就不能殺人?我可是一名刺客。
少年一臉獰笑。
他將陸瑤的半具尸體故意扔進溪水,任由溪流將尸體沖走,
而他則隱匿在側,一路跟隨。
一道閃電劃破蒼穹,伴隨著滾滾雷聲,傾盆大雨灑下。
鹿鳴山地界多雨,一年內有大半年在下雨,這與這里的地勢有關。
不說有妖物的存在,單說此地氣候,就不適宜凡人生存。
袁鳳來此次從崑山堂帶出來的好手,足有兩百人之多,殺一個元嬰妖修,實在是殺雞用牛刀。
他有自信,一旦找到那個妖物的蹤跡,頃刻間便可將其擊殺。
高估自己的同時,他也低估了對手。
一隊由十人組成的搜山小隊,此刻正躲在一塊從山腰上橫生而出的巨石下避雨。
他們點起篝火燒水,順帶將獵來的幾只山鹿架在火上烘烤,他們似乎并不怕火光會引來什么妖物,因為此番帶隊的,是崑山堂四當家周敬宗,八品武者。
我怕你不來。
一名武者舀了一瓢溫酒遞給一個黑臉漢子,道:
“四爺,咱們進山已經兩個月了,外面妖物肆虐,好多村莊都被妖邪占據,咱們老是呆在這里,連對方的行蹤都找不到,也太憋屈了。”
周敬宗接過酒瓢,笑道:“越是境界高的妖物,越是應該早早除掉,不然禍患無窮,至于那些魍魎小妖,自有官兵剿滅,我們崑山堂威壓五國之地,自然要幫著解決最大的麻煩,這就是為什么大當家的會直接選擇和妖君英布放對,弟兄們要有耐心。”
另外一人道:“四爺說的對,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老大和英布一戰,我當時可是看的真真的,不得不說,修士的一些手段真不是咱們武者能比的,這幫孫子玩起陰的來,禍害太大。”
這時,一道人影突然從雨中竄入,臉色凝重道:
“四爺,有情況。”
眾人聞言一凜,趕忙跟著這人離開休息地,前往山腳下的溪水邊查看情況。
原來,這人原先是去山下取水,卻意外的發現水中摻雜著濃濃的血腥味。
普通人的血一旦入水,很快就會被稀釋干凈,唯獨妖物的血凝而不散,腥味最大。
周敬宗從水中抓起一蓬溪水放在嘴邊聞了聞,沉聲道:
“確實是妖物的血,你們看,血絲在我手里,搓都搓不開,說明對方境界應該不低。”
一人道:“會是誰呢?鹿鳴山里的妖物可不在少數,單是咱們遇到的怕已經有幾十個之多,也許是湊巧?”
“你們快看!”隨著這聲驚呼,眾人的目光紛紛向上游看去。
只見一團白色發脹的物體隨著溪水正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飄來。
周敬宗目力高絕,一眼就看出是頭被砍腿四腿的巨大白鹿。
不會吧?
這頭巨大的白鹿尸體,足足有兩丈長,若不是內臟已經被掏空,很難在溪水中浮起,更不用說被沖了這么遠。
眾人將尸體拖至草叢,臉色都很難看。
因為他們已經猜到這具尸體的主人是誰了。
周敬宗雙目一瞇,沉聲道:“給少當家發信號,咱們往上游走,探探情況。”
話音剛落,身旁異響傳來。
一抹刀芒閃過,三名武者被攔腰砍斷。
“孽障放肆!”
周敬宗雙臂一振,渾身金芒大盛,雙拳如擂鼓,覷準黑影位置,一口氣轟出三十多拳。
漫天的雨幕被轟出一片空白區域,罡氣烈烈,大地土壤翻飛。
其他人受不住周敬宗外放的罡氣,紛紛后退以避鋒芒。
黑暗中的那道身影,手持雙刀,完全以硬碰硬的方式,與周敬宗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