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本來就在猶豫,是否趁此機會返回仙霞山,當他探聽到飛溟島上的一些議論后,果斷下了決定。
九溟宮那邊,碧海龍宮來人了,已經和煌煌宗邵紫衣等人動上了手,
這樣一來李青勢必就會被拖住,自己的機會也就來了。
時間上,完全夠用了。
于是他在當天夜里,隱匿身形,將留守在飛溟島的仙霞宗弟子殺了個干干凈凈。
除了海鷺之外,
海鷺被他打暈,收進了乾坤袖。
帶著師酈的魂魄,蘇御縮地山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中土神洲。
仙霞山邊緣地帶,
小丘山上有一座寺廟,叫做善業寺,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平時幾乎沒有什么香火。
僧侶十八人,皆是佛門修士。
蘇御沿著山中小徑,步行登山,
引路僧將蘇御帶至主持面前,后者接過蘇御遞來的魂魄,問道:
“她是仙霞山弟子?”
蘇御點了點頭:“此番出門游歷,遭遇強手隕落,只余魂魄得以保全,請大師想想辦法,送她轉世投胎。”
主持低頭審視著師酈的魂魄,半晌后,點了點頭:
“她沒有怨念,神魂很平穩,似乎在死前已經放下了,世間眾生因善惡諸業而有業報,此業報有六個去處,稱之為六道,至于這位仙子會去往何處,就看她此生業果了。”
蘇御點了點頭:“勞煩大師現在就開始吧。”
蘇御等在院中,像是一尊雕塑,直至傍晚,禪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蘇御轉身回望。
主持點了點頭:“仙子已入輪回,施主可以安心了。”
蘇御嘴角微翹,一步跨出寺廟,當他落地之時,廟中十八僧侶同時身死。
抬手一揮,祭出仙劍和光同塵,一座覆蓋整座仙霞山的通天劍陣落成。
無數的劍氣游走其中,誅殺著留守在山門的仙霞宗弟子。
一聲汲取,這座底蘊長達數千年,經歷無數風雨變遷的靈山,被蘇御汲取一空。
山根斷裂,靈氣枯竭。
山中生靈無一生還,成為一片死地。
蘇御揚長而去。
數月之后,李青帶著仙霞宗僅剩的十余人返回山門,看到眼前一幕,李青雙目猩紅。
“殺人毀山,此仇萬世難報!”
千年大派,三千弟子,如今只剩下了十幾個。
李青顫顫巍巍來到破敗的祖師堂前,撲通一聲跪地,淚流滿面:
“不肖弟子李青,致使山門遭此大劫,萬死莫贖,今弟子立誓,天涯海角,勢必找出真兇帶至祖師堂前,千刀萬剮。”
歲月悠悠,二十年后。
仙山縹緲,云霧縈繞,一道身影跪在山腳。
他在這里已經跪了十五年,腰背筆直,任由風霜雨雪吹打在身,十五年如一日。
用了五年時間探查真兇下落,毫無所獲,于是李青多方打聽之下,終于尋到此地。
天下主殺伐,道門師刀樓。
恍惚之間,似乎有一道虛無縹緲的身影落至山頂,
李青趕忙朗聲道:“太平洲劍修李青,求見上清掌教祖師。”
聲音在群山回響,久久不絕。
不多時,一道身影踏云而來,落至李青面前,笑道:
“祖師并不在山上,道友何故執著?”
“可是師刀樓主長孫兄?”李青道。
長孫苦笑:“仙霞宗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還請道友節哀,并不是師尊不肯見你,事實上,我也有千年未曾見過師尊。”
李青面如死灰:“二十年匆匆已過,師門大仇不知何日才能得報,在下懇求上清一脈收留,允許我閱覽山河圖錄。”
長孫嘆息一聲:“罷了,入門大可不必,我便做主一回,拿出山河大典請道友一觀,但丑話說在前頭,大典乃天地至寶,道友若是因此而迷失,本尊會出手將你格殺。”
“自當如此!”李青大喜過望。
山河圖錄乃道門至寶之一,收藏于上清一脈師刀樓,觀此圖可閱盡山河變遷。
只不過其神威浩渺,心神游拽其中,極容易在神力的撕扯之下迷失心性,就算是飛升境,觀此大典都是冒著極大的風險。
可是李青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太平洲,劍南道。
嬴盈做了一個夢,在夢中,蘇御像是一個浪蕩子一樣,不斷的調戲自己,而自己卻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般,任由對方拿捏。
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當她夢醒后的很多天,她腦中都一直認為,自己確確實實被蘇御占便宜了。
明明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可是自己為什么會有種發生過的真實感呢?
這讓她在這段時間每一次見到蘇御,總是會下意識的覺得不好意思。
剝離魔種之后的蘇御,變了,變得很不一樣。
變得冷漠寡言,變成了一個很難讓人接近,近乎于不食人間煙火的真正修士。
酒也不喝了,飯也不吃了,境界更是一日千里。
這一天,蘇御難得的找上自己,說是想要去福地再看一看。
贏盈欣然答應,
她現在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盡可能的呆在蘇御身邊,以蘇御為鏡,砥礪自身修行。
至于成為道侶,講究水到渠成,她不著急。
反正什么時候蘇御需要自己了,她隨時都可以獻身。
兩人出現在桃園福地半空,這里有一座浮空島,像是無根浮萍一般,在福地中四處漂流。
島上鳥語花香,林木蔥郁,流水叮咚作響。
“有關你魔種逃逸的事情,我已經告知大哥,他會想辦法處理,不過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魔種行事無所不用其極,他的提升速度肯定要比你快上很多,當然覺得時機成熟之后,就會回來找你,介時是魔是道,也會有個答案。”
蘇御輕輕點頭,望著遠方大地的夜景,零散的星火分布在村莊城市當中,
夜深,靜謐。
唯有風聲。
“我距離元嬰瓶頸一步之遙,我似乎已經感覺到,自己已經抓住了那道破境契機,長則十日,短則三天,玉璞境水到渠成。”
“厲害”嬴盈瞠目結舌:“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破境像你這般容易的。”
“容易嗎?”蘇御笑道:“我不覺得。”
他現在才明白,大黃庭所謂的水到渠成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與神合,自然而然,大道至簡,悟在天成。”
嬴盈若有所思 當第一道晨輝由天邊升起之時,蘇御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進入十一境玉璞境。
身旁的嬴盈察覺到他氣機的變化,搖頭苦笑:
“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