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蘇御先后去了四個地方。
柔山,涇江,汨江,夸山,
其中柳上淳成為了柔山正神,這一死一活,讓蘇御很是羨慕的那個本命字沒了。
蘇御曾嬉皮笑臉的問他,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柳上淳來了句:你快走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敕封山水之神對蘇御來說消耗過于巨大,基本上敕封一位,他就需要十天時間休養才能恢復。
這一路上,司犁射等人一直都在跟著他,而裴妤也被他從乾坤袖里放了出來,當成是打發時間的聊伴。
霑潤先生返回祖江之后再無動靜,所以蘇御這一路敕封進行的很順利,不過,他依然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
順利跨過祖江之后,蘇御進入北王庭地界,前往夫子托付的最后一站:浮屠山。
浮屠山在大夏北面邊境,與小國崇安國接壤,蘇御能感覺到,這是夫子刻意安排的。
這樣一來,他在敕封最后一位山神后,也將順利走出大夏王朝。
南王庭有五洲,北王庭有七洲,地域面積更大,人口更多,也更為富庶繁華。
裴妤在得知自己窩在袖子里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后,不免唏噓道:
“大夏能有今日之盛景,實拜夫子所賜,作為整個太平洲儒道最為昌盛之地,夫子的隕落,大夏文脈等于遭受重創,拓跋皇帝一定恨死祖江那位了。”
兩人并沒有游山玩水,而是筆直一線前往浮屠山方向,所過之處,蘇御再沒有管過一件閑事。
因為他現在的腦子里很亂,實在是因為夫子臨終之言的信息量太大,他到現在都沒有徹底消化。
太平洲能演變至今日景象,是那十三個外來人的功勞,分屬三教百家,其中道門一支最慘,先后有兩名飛升境隕落。
景燭樓主趙無極,五層樓主玄清上尊,
儒家這邊,夫子算是壽終正寢,
法家那位,現在還在太平洲南部的大秦王朝,影響著這座太平洲第一王朝的運轉。
佛門小極樂天的引路僧,云游各地,不知所蹤。
商家大佬閟府洲榮氏,為太平洲訂立貨幣規則,以分布各地的錢莊,在暗中操控者太平洲所有的貿易往來。
兵家祖庭那位,算是整個太平洲最大的一個攪屎棍,各王朝數千年來的大小戰爭,全是此人在暗中謀劃,但夫子曾說,戰爭本身便是事物演變的自然規律,觸使社會進步,其好處遠遠大于壞處。
沒有戰爭,哪來的北夏鐵騎,哪來的北疆長城........
農家來到太平洲的那位大佬,死在大妖阿房手里,
醫家那位在太平洲傳播醫術近千年之后,不知所蹤,夫子推斷要么死了,要么已經走了。
總之,這十三個人,眼下還留在太平洲的,屬實沒有幾個了。
剩下的就是兩大洞天,十一福地,霞舉洞天屬于是外來的,剩下那個本土的,叫做千島洞天。
這些洞天福地的具體位置,夫子已經告知蘇御,將來有機會了,他肯定還是要去走一趟的。
世俗凡人也許要走一輩子的路程,蘇御在兩個月內走完。
當他抵達浮屠山時,也終于看到了北夏的邊境長城。
長度自然要比北疆長上很多很多,但高度嘛,也就二十丈左右,整體防御完全無法和北疆長城比擬,但從高處俯瞰,卻也不失為一處人造奇觀。
沐宏被敕封為浮屠山正神之后,與蘇御揮手作別。
邊境一座小鎮,蘇御難得的吃到了臭豆腐,這玩意可是他朝思暮想的美食,沒想到在那些大城里吃不到,反而在偏遠的邊境遇到了。
裴妤一臉鄙夷的看著蘇御吃了一碗又一碗,捏著鼻子白眼直翻,
“慢點吃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
蘇御擦著嘴笑道:“出了邊境就是崇安國,再往東經過兩個小國就是鵝晴國了,咱們倆是在這里分別呢還是到了鵝晴國再說”
裴妤一愣,趕忙直起身子道:“當然是鵝晴國,現在分別的話,人家一時間接受不了。”
蘇御嗤笑道:“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的任務已經完成,而我呢,信守承諾,大家以后各走各的路。”
裴妤嘆息一聲,眉頭緊蹙,沉默一陣后道:
“其實我也是可以去洞天的,寶釵能留在那里,為什么我不行呢”
蘇御反問道:“裴大姨覺得為什么呢”
“你不信任我,我看的出來,”裴妤自嘲一笑:“罷了,離開太平洲就離開太平洲,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稀罕我的人。”
自此,裴妤再不說話。
泥濘小路,司犁射大步走來,在距離蘇御三丈處停下,拱手道:
“蘇兄為我大夏帶來五位品德高尚的山水正神,司某由衷感激,可惜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等蘇兄離開大夏邊境之后,司某就會動手,此番前來,是為了提前告知一聲。”
“理解,”蘇御點頭笑道:“生死有命,司將軍只管盡全力就好。”
“告辭!”司犁射轉身離開。
蘇御在桌子底下踢了裴妤一腳,道:“結賬了裴大姨。”
裴妤臉色黯然的隨手甩出一錠銀子,轉身就走。
兩人于夜里出城,避免被鎮守長城的北夏強者發覺,先是進入崇安國,然后一路向東,又經過兩個還沒有平柔洲大的小國之后,順利進入鵝晴國地界。
這段時間,蘇御曾與屠蘇小組三次交手,雙方都在試探虛實,并沒有真正的生死相向。
蘇御表現的越是淡定自若,司犁射那邊越是心驚,他們并不知道蘇御還有溜進洞天這個保命大招,還以為蘇御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眼里。
在司犁射看來,蘇御實在是太神秘了,不但有敕封山水正神的大神通,還能得夫子青睞,誰知道對方還有多少底牌沒使出來呢 所以他的計劃是,沒有逼出蘇御所有手段之前,不宜全力廝殺。
接下來,蘇御要到鵝晴國首府沐陽城兌換銀票,而裴妤即將前往東海上的那座浮島靈龜渡,乘坐跨洲渡船離開太平洲。
這一路上,裴妤一聲不吭,無論蘇御怎么發問,連個“嗯,啊,哦,哈,呵”都沒聽到。
這天晚上,兩人在一座縣城內的客棧住下,
裴妤自打住進去之后,便不停的喝酒,她的房間里,已經堆了四十多個空壇子。
并沒有以靈氣逼出酒氣的裴妤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她踉踉蹌蹌的推開房門,來到蘇御門外,渾身酒氣熏天,衣衫狼狽,抬手想要敲開房門,卻在猶豫過后,搖頭苦笑一聲。
屈指一彈,體內酒勁逼出,裴妤嘆息一聲,將長發挽起,轉身離開客棧。
她足足在門外站了半個時辰,蘇御沒有說過一句挽留的話,
她知道自己該走了。
這一夜,裴妤離開縣城,直奔靈龜渡,
兩人一路搭伴走來,歷時半年之久,直到最后,都沒有說出那句道別的話。
下雪了.......
等到裴妤離開之后,盤膝打坐的蘇御睜開眼睛,搖頭笑道:
“你不落單的話,他們不敢現身,大家朋友一場,我最后再給你擦一次屁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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