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御,已經靠一己之力,摧毀了二十三座堡樓。
他半晚上的成績,頂上了甲子營兩個月的辛苦努力。
倒不是甲子營那些宗師級高手不行,而是他們沒有隱身術、縮地山河、一葉障目這種堪稱絕配的偷襲法術。
你會其中一種都不行,三個搭配起來才好使。
蘇御能感覺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只不過他在剛剛察覺到那些窺探的氣息后,便直接施展縮地山河遠遠的避開。
以至于堡樓群上空,無數修士如蝗蟲過境,像是無頭蒼蠅般跑動跑西,被蘇御牽著鼻子四處亂竄,卻始終與本尊差之毫厘。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一座堡樓內,早已收到消息的徐煜帶領門內弟子巡視周邊,并且緊急布下了一些粗淺的法陣。
真正的山水大陣是要耗費無數精力人手才能完成,短時間內,他肯定做不到的。
既然已經清楚敵人只有一個,而且還是殺力極大的劍修,他當然不敢怠慢。
門內高手盡出,在堡樓上來回巡視,凝神戒備,門內的護山神獸火鷹,也在堡樓上空不斷的盤旋著。
這時,兩道身影聯袂而來,眨眼即至,
一人佇立在城垛之上,上身赤果,胸前紋有下山猛虎,是慕容寶鐘。
一人蹲在瞭望塔頂端,模樣年輕,英俊無匹,卻是眼神陰鶩邪氣逼人,穿著一身粗木麻衣,袖子褲腳全都擼起,還光著腳丫子。
徐煜見到兩人,趕忙揖手道:“歸一門徐煜,見過楊幫主,見過慕容前輩。”
塔頂之人,在北夏名氣極大,乃南王庭第一大幫派,窮幫幫主楊邪。
楊邪收回遠眺的目光,落在徐煜身上,冷冷道:
“我是綴著那小子氣息過來的,應該就在附近不遠,你們可有任何察覺?”
徐煜聽到這里,心底一陣冒涼氣,我的天,那人就在附近?
“回楊幫主,我們并沒有任何察覺,那個人.......真的就在左近嗎?”
“呵!”楊邪嗤笑一聲,沒有答他。
慕容寶鐘冷笑道:“你.......你能指.......指望.......這些人.......察........察覺.......”
“別說了!”楊邪不耐煩的打斷他道:“你我分頭在附近查找一番,若是仍沒有發現此人蹤跡,想來又是被這小子遁往遠處去了。”
“我......不是.......是是他.......他的對手,咱.......咱們不能.......分........分.......分........”
“好了!”
楊邪真的服了,自從被這個大結巴遇到之后,便被黏上,說什么唯有二人合力才能和此子一戰。
自己要不是因為謹慎起見,真特么不愿和這貨在一塊。
真要發現對方蹤跡,就你這大結巴?“那........那........那小子........在........在那!”
等你說完這句話,那小子也跑了。
這時,天上又有一道劍光落下,一名身著淺綠色法袍的宮裝少婦,蒞臨與堡樓上空,一雙狹長的雙目連看都沒有看腳下的堡樓一眼,神識鋪天蓋地展開,搜尋著蘇御的蹤跡。
楊邪本打算離開搜索,但見到此人之后立即打消主意,修士的神識感應遠在武者之上,有此女在,自己也可以少費一番功夫。
片刻后,楊邪朝著天上喊話道:“怎么樣?可否尋到?”
宮裝女子微一蹙眉,也不答話,徑自化作一道劍光去了。
“臭婊子,跟老子裝什么蒜?早晚將你按在老子胯下,”楊邪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看向慕容寶鐘道:“走吧,多半又讓這小子溜了。”
等兩人離開之后,歸一門門主徐煜抬手擦了一下額上冷汗,趕忙吩咐門內弟子收縮范圍,躲入堡內死守。
這時,三弟子左千幕突然道:“門主,你覺得那個叫蘇御的小子英俊還是窮幫楊幫主英俊呢?”
嗯?都什么時候了你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徐煜很想來一句都不怎么樣,但又怕楊邪沒走遠聽到,于是道:
“當然是楊幫主他老人家英俊了,姓蘇那小子就是一腌臜貨小白臉,靠著那副臭皮囊把秦廣的孫女舔舒服了,這才上的位,你記住,這種人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實則就是秦廣的一條狗。”
左前幕一愣,道:“門主怎么知道他舔秦廣的孫女?”
徐煜道:“這還用想嗎?秦家在大乾多大的勢力,我看著這小子的一身修為,八成也是秦廣用資源硬堆出來的,你記住,修行貴在堅持,講究日月積累循序漸進,像他這樣拔苗助長的,早晚會出事,不信咱們走著瞧。”
左千幕撇了撇嘴:“你應該是瞧不到了。”
徐煜一愣,“你什么意思?”
左千幕嘴角一咧,抬起手臂,食指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在徐煜完全沒有反應的情況下,筆直插入徐煜眉心,
“看清楚了,我是小白臉嗎?”
撤去障眼法的蘇御,笑呵呵的拔出手指,掃視堡內,
隨著徐煜身死,歸一門眾弟子如臨大敵,紛紛四散撤開,大部分人已經起了跑路的心思。
門主那般修為,都經不住人家一根指頭戳的,自己又算哪根蔥呢?
蘇御本不是那種大開殺戒的人,但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些人不殺,將來戰場上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北疆兒郎死在他們手上。
數十支羽箭破空而至,卻在距離蘇御身前半尺消失不見,水秀山明袍散發出的肉眼難察的靈氣壁壘,天品防御,別說羽箭,飛劍都不行。
就當人群中,不知是誰帶頭跑路之后,剩余眾人也開始紛紛拼命逃離。
蘇御腳下一動,整座堡樓于一瞬間陷入火海,慘叫聲不絕于耳。
“八境劍修,卻總是挑些小蝦米下酒,似乎有失閣下身份。”
宮裝少婦去而復返,笑瞇瞇的佇立于半空,望著火海中那道飄然出塵的挺拔身影。
蘇御抬手一揮,火海瞬間消失,身形一縱,已然蒞臨半空之上,將歸一門那只倉惶逃離的火鷹收入袖中,然后與宮裝少婦遙遙相望,
“離此地最近之人,仍需一刻鐘才能趕來,小姐姐覺得,一刻鐘內,我能不能收拾掉你呢?”
宮裝少婦忍俊不禁道:“閣下既有如此自信,想來絕非妄言,你能活到現在就是最好的鑒證,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尊百年之間未嘗一敗,所以我并不覺得你會是例外,一刻鐘是嗎?姐姐我就陪你打一刻鐘嘍?”
“阿姨年紀不小,卻是十足少女心,難得難得。”
說罷,蘇御呵呵一笑,直接施展縮地山河遁走。
他才不會打,對方在藏拙,他看的出來。
粗一打量,似乎是金丹修士,但望氣術之下,對方周身的劍氣流轉分明就是元嬰境修士的水準。
事實上,境界越高的修士,都深諳一個“藏”字,
藏鋒納銳。
因為他們不需要裝逼了,又或者,是為了裝更大的逼。
“好修為!縮地成寸?本尊差點追不上你。”
聲音傳入蘇御腦海,他能感應到對方就在不遠,但具體位置卻是飄忽不定難以掌握,不愧是元嬰境修士,隔著境界終究還是差點意思。
蘇御也不理會對方,只是一味遁走,眼下的自己并不打算全力出手,一旦被拖住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法袍很不錯,有山水氣運流轉,如果本尊沒有看錯,應是天品重寶,只是閣下傳聞中的那柄仙劍,本尊還沒有機會見識一番,你不是要跟我打一刻鐘嗎?跑什么啊?”
裴妤全力施展,才能堪堪跟上蘇御,而且她發現,每當對方再次施展遁術,都會立時將自己拉開一大截。
好小子,果然有一手,難怪幾番進入大軍腹地都如入無人之境。
自己此番出山,也不是給拓跋諾敏當跑腿,而是聽說此子身上有一柄天品仙劍,于是才千里迢迢趕來,想要搶奪仙劍。
一個八境龍門劍修,怎配得上擁有天品仙物?而自己的本命飛劍,便是八年前的甲子之戰中,師尊她老人家從隋江南手里奪來的。
當然,隋江南十一境玉璞境大劍仙,如果不是當時被眾多高手圍剿,自顧不暇,師尊也沒有機會將那柄飛劍禁錮,從而賜給自己,煉化為已用。
而眼下,聽葉仙君說,此子手中飛劍品軼只怕更高,
這就有意思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乞丐揣著金元寶,自己找死。
眼下盯著這小子手里仙劍的人可不在少數,自己可不能被人搶先一步了。
想到此處,裴妤驟然一個加速,眉心一點紅光亮起,本命飛劍金鳳,化作一道紅芒,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