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倒滿!”
唐斬身后的丫鬟,趕忙拎起酒壺將酒碗添滿,然后眼睜睜看著對方一口氣喝光,
“再滿上!”
唐斬這一去一回,不足一盞茶功夫,他的離開早已被蘇御以障眼法掩蓋,并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回來之后,他遞給蘇御一個得手的眼神,便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蘇御看得出,唐斬應該是用什么法寶,將兩個妖物給收走了。
這時候,管家驚慌失措的沖進客廳,戰戰兢兢道:“老爺夫人,剛才后院里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有妖孽,等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發現.......”
“發現什么?”賈文仲眉頭緊皺,追問道。
“我們發現了一張人皮和一張黑狗皮,那.......那具人皮,是夫人身邊的丫鬟柳青。”
“啊?”
薛晗玥手臂一顫,手里的湯勺叮的一聲摔在桌上,
難道府中真的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賈文仲夫婦對視一眼,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慌失措。
“楊仙師他們看過沒有?怎么說?”
賈文仲口中的楊仙師,是賈府花重金養著的其中之一位煉氣士,術法手段高超,擅降妖殺鬼。
權貴巨賈之家,都會雇傭一些修士,保宅院安寧,賈家自然也不例外。
“看過了,楊仙師說柳青和大黑狗是被妖物附體,早就死了,而就在剛才,應該是有路過此地的仙人順手降妖了,目下楊仙師正帶人在府中四下探查,確保沒有其它妖物隱藏在咱們府中。”
賈文仲聞言大怒,自家府中出現妖物,驚擾了客人不說,竟然還有一個日夜陪伺在夫人身邊,竟然沒有被發現?
如果今天不是兩個孩子受到驚嚇,恐怕以后遭殃的就是夫人了。
“廢物!妖物藏在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你去告訴他們,府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要給我仔細檢查一遍。”
“是,”管家領命退下。
賈氏夫婦一臉愧疚,連連向蘇御道歉。
自打他們來到清河縣,就沒遇到過妖邪之事,他們哪想得到,不是沒遇見,而是沒發現。
唐斬呵呵一笑,放下酒碗道:“放心,你們府里我探查過了,沒有其它妖邪之氣,”
賈文仲一愣,好奇道:“這位兄臺也是修士?”
“忘了介紹,這位兄臺叫唐斬,來自欽天監,是秦捕頭的師兄,”蘇御心想,你唐老哥既然都幫忙了,那我就捧捧你的臭腳吧。
果然!
“嘶~~~”
大廳內的空氣,突然燥熱起來,因為人們都把涼氣吸走了。
賈文仲夫婦面面相覷,瞠目結舌。
如果說大乾最厲害的武者,來自北疆,那么術法最強的修士,便是出自欽天監。
“原來是國師高徒,失敬失敬,”
賈文仲連忙拿起酒杯,來到唐斬身邊,躬身敬酒,
唐斬嘴角微翹,與賈文仲對飲了一杯,淡淡說道:
“清河縣比起其它地方,太平不少,兩位選擇這里開辟家業,還是有眼光的。”
接下來,便是一個拼命的溜須拍馬,一個故作高深莫測。
原來唐兄吃這一套?嗯嗯,看來我也得記在小本本上,蘇御不免感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景來察覺到那兩個妖物的氣息消失,終于恢復正常,幾次站起來想要夾遠處的菜,都被初墨的小眼神給瞪回去了,
矜持,說了多少遍了?要矜持。
這頓飯,終于在其樂融融中結束。
有了唐斬一句話,賈氏夫婦比吃了什么定心丸都安心,既然人家說府里已經沒有妖邪之物了,那肯定就是沒有了,
更何況,或許是被捧舒服了,臨走時,唐斬還在府門的影壁上,畫下了一道隱形符箓。
好像叫什么鎮宅符,直把那姓楊的修士驚的直呼:仙師法駕降臨,還請指點一二。
蘇御看的直翻白眼,好家伙,原來還喜歡裝比?你怎么不給我家里也畫一個?就因為我沒拍你馬屁?
賈氏夫婦送了很多禮物,裝在兩輛馬車里,不算多么貴重,但一看便是用心了。
其中以江南特產居多,接下來便是孩子們喜歡的玩物,阿玉阿黎也沒漏下,都有薛晗玥專門準備的心意。
這家人不錯!
蘇御可不是因為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才會得出如此評價,而是在望氣術的觀察下,大抵能看出,賈文仲身上雖有銅臭之氣,卻也隱隱有一些書生之傲骨正氣,而薛氏,心善婉約,待人真誠,那道旺夫之氣,嘖嘖,不得了。
賈氏夫婦直到把蘇御一行人送至巷子外,等到馬車消失在視野中后,這才攜手返回,
“夫人,以前在家鄉的時候,算命先生說我是‘臨到深淵遇貴人’,當時我還不相信,不過現在嘛,我覺得蘇公子就是咱家的貴人。”
薛氏溫婉一笑,挽著丈夫的手臂,“咱們經商之人,結交廣泛,見的人多了,自然最擅長逢場作戲,日子久了也便養成了習慣,但夫君切記,只有真心才能換得真心,以后千萬不要在蘇公子面前,有任何違心之言。”
“為夫曉得了,”賈文仲溫柔的拍了拍妻子手背,“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
綠水堡,郡守府,
馬三寮像條哈巴狗一樣,從侍者手中接過香茶,嬉皮笑臉的端給堂案后處理卷宗的韓魁,
“韓大人,賈家漏報稅銀的事情,交給屬下處理怎么樣?”
按大乾律,商船是歸河道衙門管的,但是涉及到稅銀,馬三寮就不得不請示一下韓魁,
韓魁心里跟明鏡的似的,你不就是想睡人家媳婦嗎?就這么管不住褲襠里的玩意?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官自會處理。”
嗯?馬三寮愣住了,不對呀,前段時間韓大人不是還說,讓我盡管放手去干嗎?怎么今天又不讓我插手賈家的事了?
難道.......賈家走后門了?
不會.......給誰送禮都比給這位韓大人送禮強,人家壓根就不在乎錢。
“大人,能方便告知屬下,這是為什么嗎?”馬三寮小心翼翼的問道,他自問還算是韓魁的心腹,所以有些話也敢問出口。
心腹當然是心腹了,整個郡守衙門,都以為自己是韓魁的心腹,
實際上,自打韓魁離開北疆之后,就再也沒有遇到可交心的人了,如果有的話,蘇御算一個,畢竟是將來的妹夫嘛。
韓魁笑了笑,合上卷宗,神神秘秘道:
“豬要養肥了殺,明白了嗎?”
馬三寮一臉恍然道:“屬下明白,您的意思是,賈家目下正在清河縣綠水郡一帶大刀闊斧的擴張生意,咱們眼下最好不要針對他們,甚至在很多地方還要多幫忙,等他們的生意做大了,再.......”
說著,馬三寮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明白就好,”韓魁微笑點頭,豬就是這么想的。
馬三寮雖然覺得有點遺憾,但他也沒辦法,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飯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畢竟賈家目前為止,還沒有脫離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