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蘇御感到意外的是,大悅樓發生的這樁案子,秦清并沒有瞞他。
她只不過是將真實情況隱去,說是事情比較棘手,不得已只能按照老規矩,編造個流程來應付上面。
蘇御聽完之后,多少有點汗顏,秦大姐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或許是心里愧疚,蘇御夾起一大筷子曲曲菜送入口出,連連稱贊“好吃好吃,人間美味”。
“得了吧你,虛偽!這玩意一點都不好吃,”秦清撇了撇嘴,臉上雖是一副鄙夷的表情,心里卻是甜滋滋的,
“對了,你要找的那個姓蔣的道士,至今沒有音訊,不是我不出力,實際上,我想在長安找個人,簡單的很,目下仍沒有消息,只能說明對方還沒有進了長安。”
“嗯,知道了,辛苦秦大姐了,這個人對我很重要,如果秦大姐能幫我找到,我會記住這個人情的。”
蔣風月這個人,直接牽扯到了蘇御和小初墨的人身安全,屬于重大通緝犯。
人找不到一天,蘇御就一天都不安心。
但是他又沒辦法自己去找,因為沒有這個能力。
找人這種事情,還得是像秦大姐這種有官方背景,門路又特別廣的人才能辦到,如果把他扔到長安,別說找人了,自己都會迷路。
秦清吃飽喝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只是小忙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幫你救下原秀清這個人情,你可得記得,姐姐說不定哪天就要讓你還債了。”
蘇御點頭道:“沒問題。”
秦清笑嘻嘻道:“對了,眼下清河縣的外來人口越來越多,外城正在擴建當中,大致上是北控南擴西移東進,不出三年,常住人口可能會翻上三番,所以衙門人手急缺,有沒有興趣進來做個捕快呢?”
這個真沒有.......蘇御已經習慣了眼下自由自在的生活,當捕快的話,很多方面都會受到約束,他完全沒有興趣。
“不想去,安心經營好我這家鋪子就挺好。”
秦清勸道:“當捕快比你開藥鋪要賺的多很多,何況姐姐會當你的引薦人,介時可以把你劃拉到我手下,每天去衙門點個卯就行了,剩余時間你想干嘛干嘛。”
“還是不想去,”蘇御搖了搖頭。
秦清皺眉道:“能給我個理由嗎?”
“我不想在你下面,”蘇御笑道。
“這也算是理由?”秦清愣道:“你想爬到我上面,你也沒這個能力啊?除非......”
“除非什么?”
秦清狡黠笑道:“除非你境界比我高。”
小樣,你就跟我裝吧,看姐姐哪天把你識破了。
蘇御道:“那還是算了,我對當捕快真沒什么興趣。”
無趣......秦清聳了聳肩,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站起來在院子里消了消食,與蘇御道別離開。
小初墨已經睡著了,阿玉在將碗筷洗刷之后,也回了房間。
蘇御獨自一個人坐在廚房,毫無睡意。
高漢卿雖然死了,但是葉明生還活著。
這小子對自己來說是個威脅,既然是威脅,就要斬草除根,但是問題在于,琉璃宗那幫人已經返回凈落山,自己想要登門殺人的話,難度頗大。
但是,某位大人物曾經說過:有困難要克服,辦法總比困難多。
報仇不隔夜。
蘇御想都沒想,拿出秦大姐給他的清河縣地理圖,記清楚凈落山所在的位置后,直接遁地離開。
.......
秦清前腳剛邁進自家所在的竹籬巷,后腳孔淵便出現在她背后,
“信已經送出去了,最快十五天后,朝廷那邊就會派人下來,至于王奎讓,他肯定會先行派人來清河縣調查。”
秦清腳步不停,聞言點頭道:“無妨,故事已經編好了,信不信由他們。”
孔淵笑了笑,岔開話題道:“蘇老弟大約是五境筑廬境,目下所知,會土遁術、隱身術,甚至還懂得一些馭劍的法門,年紀輕輕已是非常難得,是個可塑之才,小姐還是有眼光的,在清河縣只交到這么一個朋友,竟然還是隱藏這么深的修行天才。”
蘇御肯定想不到,這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大哥,轉手就把他賣了。
秦清聽罷,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交朋友,可不在乎他是什么境界,那小子也真是的,救人的時候一雙手都不老實。”
孔淵哈哈一笑:“情急之下的舉措,可以理解,畢竟動機是好的。”
秦清嘴角微翹,俏麗的玉容上,是無法掩飾的笑意,那傻小子肯定還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哼!你在一層,姐在五層,小老弟,你還嫩著呢。
“對了,那個蔣風月的事情,要抓緊辦,既然長安找不到,就擴大范圍,清河縣北上至長安的這條線,都要查,我一定要替臭小子將人找到,讓他欠我這個人情。”
孔淵好奇道:“小姐就沒有多嘴問蘇老弟一句,為什么急著找這個人?”
秦清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不肯說,所以我就不會問,正如今晚在他家吃飯,他明知道我對他隱瞞了很多,但卻一句都沒多問。”
“他怎么會土遁之法?我也從來沒有問過,朋友之間不就是這樣嗎?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有些東西,沒必要刨根問底。”
孔淵點了點頭,又忽的啞然失笑道:
“事情我也都查清楚了,那兩個宣讀使,八成就是蘇老弟下的手,我打聽到,此二人最近常去一家叫做李記布莊的地方,調戲那位姿色不俗的女掌柜,而那位女掌柜的兒子,與蘇老弟是發小,兩人是極為親近的朋友。”
“這個我知道,”秦清點了點頭,“李小輝嘛,我在蘇御家里見過這小子幾次,挺憨厚一個人。”
孔淵道:“蘇老弟既然懂得隱身之術,那么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那兩個宣讀使,也就很好解釋了,至于如何與葉明生結的仇,應該與原秀清這件事情有關,要不要我跑一趟凈落山,把姓葉小子辦了?”
“不必,”秦清忍不住笑道:“以我對傻小子的了解,姓葉的肯定逃不脫的,傻小子膽子倒是挺肥,為了朋友連朝廷的宣讀使都敢殺,”
接著,她頓了頓,笑靨如花:
“不過,正因如此,我才會更喜歡他,也完全信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