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虎教給蘇御的這一套,沒什么技術含量。
總結成兩個字就是:用刑,
精髓是四個字:生不如死。
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一套刑罰下來,按蔣虎的話來說,從來就沒有撬不開的嘴,如果還是撬不開,那就再來一遍。
蘇御當時就好奇了,難道就不怕屈打成招,冤枉好人嗎?
蔣虎笑呵呵的解釋說,這是唯一的辦法,很多案子其實線索早就斷了,除了刑訊逼供之外,沒有其它可行的方法。
蘇御一想也能理解,畢竟這里沒有前世的那么多高科技手段來輔助辦案,完全是依靠捕快的經驗和智慧。
說白了,你是不是兇手?其實已經不是看事實了,而是一個概率問題,你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完全取決于縣衙怎么定奪。
不得不說,還是生活在前世的社會主義新中國自在,這里的人活的好像沒什么安全感。
在蔣虎看來,蘇御是肯定不會殺人的,至于他向自己打聽這些干什么?拿人的嘴短,他也就不多問了。
何況人家和頭兒還有那么一層關系在。
蘇御又塞給他一兩銀子,想要借用一下刑房的刑具,蔣虎笑納之后痛快答應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你能想象到,一輛騾車從刑房里拉出一車刑具,把守的刑吏微笑著和蘇御揮手道別的場景嗎?
只要有錢,那就是“自己人”。
蘇御駕著租來的騾車,車后的刑具上鋪了一層油布,即使這樣,也掩蓋不住上面的血腥氣。
用刑肯定是不能在家里做的,嚇著小初墨怎么辦?讓阿玉看到也不好啊。
所以蘇御一路駕車來到城南一條偏僻破敗的巷子里。
這條巷子叫泥濘巷,原先住著的,都是些破落戶,就是那種窮到不能再窮的人家。
后來綠水堡那邊動土之后,衙門里開始安排這些人到碼頭那邊做活,不管掙得多少,起碼有口飯吃。
所以眼下的泥濘巷,連條流浪狗都見不到。
蘇御晃悠一圈,找到一間門沒上鎖的土坯房,將刑具一一搬了進去。
干完這些之后,直接施展土遁術,將張道士拎了過來。
如今的張道士已經發臭了,阿玉私下已經跟蘇御抱怨過幾次,屎尿味熏的蘇御家里整個院子都是一股子臭味,
好幾次阿玉在院子里給小初墨喂奶的時候,小初墨剛喝幾口就給吐了,都是給熏的。
當張道士被摘掉蒙著眼的布條,看著滿屋子的刑具后,臉都綠了,這特么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些都是給他準備的。
老虎凳,盤頭枷,指枷,站籠,尖凳子,油壺,鋼針.......
“嘿嘿.......”
蘇御臉上掛著邪魅的笑,找來些柴禾點著炤臺,然后將油壺放在上面。
“聽說這玩意一燙一個窟窿,不知道道長能不能受得住?”
說著,他又拿出一包鋼針,脫掉張道士的鞋子,
“人的雙腳是脈絡最多的地方,也是疼痛神經最敏感之處,道長您是硬骨頭,應該不怕這些吧?”
“等你扛過這兩樣之后,我再把您倒吊上房梁,下面放一個火盆.......”
“別.......別.......你別說了........”還沒上刑,張道士已經是嚇得渾身打顫,臉色白的跟紙一樣。
蘇御對張道士的表現非常滿意,靠譜啊......蔣虎誠不欺我,“你知道我想想知道什么,你痛快點,我也能痛快點,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
眼下是白天,戴了好多天的眼罩也被摘掉,張道士終于看清了蘇御的模樣,
他只覺對方從頭到腳怎么看,就連一根頭發絲,都是妥妥的一副謫仙人姿態,就是這做事手段下作了點,失了仙人風度。
上次他是被蘇御打暈后施展土遁術帶回的藥鋪,但這次,他是在清醒狀態下,被蘇御拎著鉆地的。
對方竟然會土遁之法?
不難猜,肯定是名門大宗出身的嫡傳弟子,而且修為不低。
“敢問仙師出自何處?咱們沒什么冤仇吧?您老人家要是真心肯放我一馬,貧道早就說了,”
修行路上,不看輩分,只看境界,
張道士覺得,就算自己叫對方一聲大爺,也是完全叫得滴。
蘇御循序善誘道:“你瞧你這人,你要是一開始就交代了,我也不至于打斷你的腿不是?一個小小的靈樞境,本仙師犯得著跟你計較?”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您如果不介意的話,以師門起誓,我就相信你。”
發誓?簡單!
蘇御點了點頭,伸出三根手指,肅然道:
“我高漢卿,以琉璃宗歷代祖師起誓,如果道長將信上的內容坦誠說出,我絕不會為難,若違此誓,讓我受雷殛之刑。”
原來是琉璃宗出身?怪不得這么下作陰險,
張道士已經信了一半,琉璃宗的名聲一向差勁,這在山南道的修行界不是秘密,而且琉璃宗收徒向來只招收俊男靚女,眼前少年的條件完全符合,
“說吧,”蘇御笑呵呵道。
張道士長嘆一聲,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么資格再談條件了,
“小廝阿明,是我殺的,拿到信后,我拆開瞧了瞧。”
“書信之人托付,將信交給城里一心堂的小掌柜,貧道肯定不可能一字不差的背出信上內容,但上面大致上講的好像是托孤,說什么孩子是天生道胎,不會輕易死掉,希望那個叫蘇御的小掌柜尋到墳墓,開棺將孩子救出來,”
“信中說,之所以選中小蘇掌柜,是因為她察覺到蘇掌柜體內的靈氣是非常正宗的道門路子,唯有身心皆無垢,才能修出這么純正無暇的靈氣,她完全信的過小蘇掌柜。”
“還說千萬不要讓孩子接觸修行,蘇小哥如果覺得累贅,可以將孩子送給一戶普通人家撫養,只求孩子能平安度過一生,作為回報,閣樓有一物,請蘇小哥自取。”
“然后呢?”蘇御追問道,這老小子沒有說到重點啊。
張道士支支吾吾道:“看完信之后,貧道也大概猜到書信之人是誰了,應該就是死去的許夫人無疑,于是我找到閣樓,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許夫人所謂的那件回報之物。”
“我能猜想到,那件東西一定是件寶貝,我當時很不甘心,心想也許是因為我修行低微發現不了寶貝,于是就找到身在綠水堡的一位好友,請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