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各方異動(4179)
“噗！”
顧川咳血，肉身迸裂不止。
帝器不支了，他的肉身也難以存于世間，將要消散。
“呼——”
一陣幽風吹來，奈何中天地悸枯亂飛，生機凋謝，一瞬間失去了生機。
放眼望去，一片死寂，叮咚的奈何干涸了，奇異的花草枯朽了，死氣沉沉。
蔥郁與生機不存，入目只有荒涼與枯敗，奈何成為死地，不再有光亮，快速灰暗了下來，一片冰冷。
唯一的一點微弱光亮就是天穹那猙獰的三個大黑洞，唯有狂暴陰冥之氣還在如汪洋般傾瀉，一具平凡的黑棺在風嘯中飄零，充滿了秋的蕭瑟。
無邊的陰軍在狂暴的陰冥之氣沖刷下，盔甲被腐朽，尸骨變得蒼白，最終成為飛灰消散在了天地間，不復生機。
奈何中的陰冥之氣漸漸變得平穩，好似沒有什么能抵抗它的存在。
天穹好似一卷畫布，其上有飛瀑流下，貫穿天地。
水滴石穿，更何況是三道飛瀑一齊沖刷而下。
黑棺前方的那道黑色匹練中，人影在慢慢消失，最后終于也不見了蹤影，如那無邊的陰兵一般，消散在了狂暴的陰冥之氣下。
顧川只感覺自己好似失去了全部生機，眸子失去了光彩，渾身的血肉與骨在嘎嘣肢解。
奈何中的三宗道化物帝器在如海潮中的一角礁石，雖頑強堅韌，卻阻止不了驚濤駭浪的來襲。
剩下的六方道之漩渦更是如此，它們連礁石都算不上，頂多是一方高出海平面的高石，但仍在大肆的吸收天穹傾下的無邊陰冥之氣。
顧川現在已經顧不得這樣吸收下去，六御之道的道化物是否會在陰冥之氣的洗刷下，成為一宗宗不祥之器。
他的雙眸中充滿了不甘，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無論他吸收多少，拼了命的吸收，甚至將道之漩渦這種堪稱無底洞的存在敞開了吸收，卻無奈的發現，他終究是蜉蝣撼樹了。
天帝之劍的劍身已經有些灰暗，那是過度吸收陰冥之氣的表現，再肆無忌憚的吸收下去，它將不再是堂皇的天之劍，而是充滿不詳，死亡的幽冥之劍。
九州袞服有人族氣運，王庭氣運的加持，還算堅挺。
但也堅持不了多久，遲早會被無邊狂暴的陰冥之氣給撐爆。
九幽帝冕這宗由九幽大道的演化的道化物之器，此處本應是它的蛻變之地，無邊無量的陰冥之氣是它蛻變升華的極佳之地。
但過而不及！
陰冥之氣實在是太多了，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好似企圖用一水瓶裝下汪洋大海一般，九幽帝冕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獨天得厚了。
他終于明白，那日大帝見他會說，九幽修之不詳了。
陰府，九幽修持生靈，都需承載那傳說中的陰冥之氣。
陰府吸收陰冥之氣去壯大，生靈更是如此，想精進就要去感悟，去牽引。
陰冥就好像一條洶涌澎湃的大河，陰府的存在就好似現世的大壩，借助大河的力量來彰顯自己的存在。
而修持九幽的生靈在兩者之下，就仿佛是在大壩下的取水生靈。
大壩完好的情況下，大河無恙，能滋養萬靈，妙用無窮。
但當大壩腐朽走向衰亡破敗的時候，借助大壩生存的生靈就要面臨決堤的大河，蜉蝣豈能撼樹。
這種情況下，誰修持九幽大道，都有可能被大壩拖來堵河。
“咔嚓——”
又一方六御道之漩渦即將掙脫枷鎖，演化出新的道化物。
顧川艱難地舉目望去，天穹的那三個大黑洞還是那般，其里仿佛無窮無盡一般，滔滔陰氣傾瀉而下。
黑棺內的諸多浮尸，不死骨都看出來了，陰冥之氣對那少年的破境有大益處，道化物的演化需要海量的資源和機緣。
這對他來說，是一處絕佳的破境之地。
不論是現世還是虛無縹緲的傳說之地，都沒有再比這里更合適的地點了。
但還是那句話，補藥雖好，過之傷身。
顧川固然能依靠這無窮的陰冥之氣破境，但如果他的道化物徹底演變凝聚成功后，還無法找到破解的方法。
那他早晚都會在狂暴的陰冥之氣沖刷下，成為飛灰，消散于這天地間。
“嗡——”
一方玉印掙脫了道之漩渦的枷鎖，飛向虛空高天上的大黑洞，這本該是讓人欣喜的一幕，卻讓黑棺內的所有人心頭都一跳。
尤其是雷鳴戰將，眸光閃爍。
顧川現在還能支撐住，主要是因為他的道太多了，道化物也太多了，如若平常之時，他想要破境需要的是一個海量的資源和機緣。
但現在，無窮的陰冥之氣成了他破境的關鍵。
正是因為有了三宗，不，現在是四宗帝器的鎮壓，外加五方道之漩渦的鯨吞牛飲，這才讓真正傾瀉在他身上的陰冥之氣銳減。
但當剩下的五方道之漩渦全部吃飽出世后，他將承受的陰冥之氣將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足以在頃刻間覆滅他。
“前輩可否護我肉身一段時間....”顧川開口，他平靜了下來，要面對空中的陰冥之氣通道，無懼生死。
隨著道之漩渦的消失，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雷鳴戰將身上古老的袍服獵獵作響，他眸光微沉看著顧川，道：“雷劍最多護持你三千呼吸，過了三千呼吸”
“嗡！”
虛空抖動，黑棺上的黑色古劍消失不見。
“轟——”
古天庭雷部神兵飛入陰冥飛瀑下，顧川骨骼崩斷，神念破裂，肉身更是仿佛被剔骨刀層層刮過一般。
他幾乎要四五分裂了，但卻站在那里，沒有倒下去。
“過了三千呼吸，是小子命該如此。”
雷鳴沒有多言，黑棺內的一眾存在知道，人王多半要隕落了，陰府承載的陰冥之氣那是一個無法想象的數字。
如果是陰冥之氣剛現的瞬間，有強者出手，還可將他撈出去。
但現在已經晚矣！
那少年身立的方寸之間，宛如承載了一方大世界一般，動無可動，逃無可逃。
諸不死骨與浮尸皆無聲相對，神色各異，顯然心緒不是很平靜。
與此同時，萬界中州。
遠遠地，中州天穹上有一條長河溫蕩而出，散發著如夕陽的余暉，在虛空顯化而出。
那是一條無邊的長河，河水透著烽火的赤紅。
“嗚——”
天宇之上，長河沖霄，一片璀璨奪目。
“滴答！”
天地間有水珠自那長河中墜落，流動出殷紅的光彩，落在地上清脆動聽，卻又莫名心悸。
“血..”
一處仙山福地中，一名少年伸手接住天穹墜落的水珠，心頭一跳。
他想轉頭向自家師長詢問這是何等異象，卻見往日那不茍言笑的執法師叔呆立在了那里，好似失了魂一般。
“噠！”
一根光滑如玉的木棍自他手中滑落，他卻無聞。
那可是曾經讓一眾師兄弟聞風喪膽的執法棍，也是自家師叔從不離手之物。
中州，乾皇域。
顧氏祖地，殿宇深處。
翠竹林間點綴著一列列的小木屋，清風拂過，整片竹林輕輕搖曳，翠綠的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吹向演武場中的少年少女。
一名面容和善的老者正立在場中高天之上，正準備照例勉勵一下眼前的少年少女們。
忽然天有陰影遮蔽，長河橫空，泣血而落。
“血色的長河”有人驚呼。
就在這時，一聲悠揚而肅穆的鐘聲響起，翠竹間只見無數人影騰空朝著祖地深處而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老者呆了許久，片刻后好像清醒了一些，紅著眼看著天穹，眼眸有悸動。
萬界，王路之地星域外。
靜的讓人可怕！
無數古老的殿宇，舟，玉盤橫立在星宇上，明明是很是擁擠的星宇，卻沒有一丁點聲響發出，所有存在好似被按下了靜止鍵一般。
整片星宇見不到一個生靈，散發恐怖威勢的古老建筑有沖霄神芒繞體，好似在提防著什么。
“他們在恐懼，我不知道他們在恐懼些什么....”
許久，有一老者失聲的輕笑之語傳出。
整片星宇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身處其中的生靈好似墜入冰窖，刺骨森寒。
沒有任何應答，他們不想，或者說不敢 即使是與人族有著血海深仇的萬界古族，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做聲，很多小族眸光顫幽的看向這片星宇，唯一沒有激活防護大陣的古老殿宇。
很突兀！
在這片群敵環伺的星宇，特別是在這種情形之下，那座古殿好似沒有感受到氣氛的緊張，沒有絲毫的防護措施。
虛空一片寂靜，山雨欲來風滿樓。
所有萬界強者都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在中州出現那長河的時候，他們就想撤了，但撤不了。
人族的王，要隕落了！
萬界各族都知曉了，不知曉的也能猜出一二，中州的那條長河只在人族的疆域上顯化，但中州是何地，萬族強者有的是方法知曉。
在看到那長河泣血之時，他們膽寒！
那是人王隕落之象！
萬族是很想人族人王戰死，但現在不是時候，萬族誰也沒有做好應對人族反撲的準備，他們很清楚這代人王對于人族的意義。
“通知族中，然后等，看這天是否落下”一座龐大的玉盤內部，有一道無奈的聲音響起。
時機不對啊！
“嗡——”
忽然間，虛空轟鳴，如一張破布在被人猛然抖動，連蒼穹都受到了沖擊，像是發生了大地震一般，搖曳不已。
在這一刻，所有萬族強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遠遠望去，人族那方古殿宇中一道道如大龍的氣血長虹沖霄，其里仿佛有百萬座火山一同爆發，一股股如淵的氣息毫不遮掩的顯化在空。
蒼穹陷入冗長的寂靜，唯有氣血蘇醒的聲響，亮晶晶的神輝，一片一片起伏，長千上萬道恐怖的氣息在天宇涌現。
片刻后，星宇沖霄恢復了往昔的寂靜，人族那方古老的殿宇也重新陷入了平靜，剛剛發生的一切好似沒有發生過。
另一邊，虛空無窮高之上。
數十萬道混沌輝光輪轉橫墜，每一束都如大日般燃燒著，每一縷都綿延十萬里，恍若一片茫茫無邊的星河蓋落了下來，整片星宇都被遮蔽了。
一名青身著袞服的人族青年，神色平靜的端坐在天際。
在他的對面，是數十道模糊的光影，看不清其相貌，卻可觀一股股極道氣機在升騰而起，逐漸復蘇，那是難以想象的威勢。
“只要人皇退去，吾族萬年內絕不會有任何生靈出現在人族疆域。”
人皇輕笑道：“這算補償嗎？”
“算！”
一尊三十三層藍金塔震動，混沌迷霧迸發，極其不凡，自其里傳出一道威嚴的聲音。
“補償，就憑這些皇器？”
人皇冷笑，極道神威彌漫，他的聲音好大無邊，像是一尊亙古以來的至高存在在呵斥。
循著人皇的視野看去，他的對面哪還有什么偉岸身影，清一色的都是如那三十三層藍金塔一般的無上皇者之器。
“皇器固然不可阻你，但人皇應當知曉，我等若真身降臨會有什么后果，這不論是對人族，還是對萬界都是極其不好的。”
“我等的承諾永遠有效！”
藍金塔輕顫，隨后緩緩沉寂，就那般懸立在人皇對面，與之一同沉寂的數十宗皇兵。
而此時，奈何內。
顧川還不知曉自己引發了如此大的地震，他肉身的所有毛孔都在溢血，幾乎要粉身碎骨了，但好在雷劍還能抵擋一二。
陰冥飛瀑下，顧川神念出竅端坐在肉身之上，寶相莊嚴，神圣無比，如一尊神明一樣。
“這時候神念出竅，他要做什么？”黑棺內，一具不死骨焦急大喊。
飛瀑下，無邊狂暴的陰冥之氣傾下，顧川神念盤坐，漫天神秘紋路飄落，他的肉身內傳來了擂鼓般的聲響，那是天地烘爐在輪轉。
“啵——”
一聲輕響，他的肉身心口出現一小塊黑色血肉，很詭異。
在黑印出現的瞬間，漫天陰冥之氣好似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沖擊顧川體內。
顧川神念纖塵不染，幾乎與神靈一般，秘藏世間一切根本法的地界法在運轉，牽引肉身在梳理那狂暴的陰冥之氣。
“小子，你這樣不行！”雷鳴大喊，想要阻止。
他看出了些許端倪，顧川想要將自身肉身轉化為一方如陰府那般能承載陰冥之氣的載體。
雖說陰府傳言是世間第一位九幽成道者創立，但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生靈肉身承載那無邊狂暴的陰冥之氣，他怕顧川的肉身在那陰冥之氣的沖刷下，直接瓦解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