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我的歲月軀,可否再換你三盞燈(4188)
星光如水，傾瀉而下，如煙似霧，天穹下一片朦朧。
整片星宇非常安靜，所有生靈一動不動，唯有星辰在閃爍，歲月在流逝，朝華在輕拂。
血獄古城畔，顧川沒有任何話語，他在全神貫注的戒備。
馱尸燈的系統標準還在閃爍著刺眼的猩紅光芒，虛空十方也顯露了數百道古老強大的氣息，好似烈陽震天，驚濤拍岸。
其他生靈沒有一人可以保持平靜，皆心中震撼，內心近乎沸騰。
“古天庭的歲月星君，我感受到古天庭遺留在此地的規則在躁動。”
“這是真的嗎？歲月星君不是被證實化道了嗎，十幾萬年了，古天庭最神秘的星君竟然還存活至今，難道他掌握了長生？”
“不是歲月，祂的后裔嗎？”
也有至今，還在虛空隱匿的古老投影低呼，他的時代距離古天庭并不遙遠。
“實在讓人震驚，星海光明神殿的穹明神主，古天庭的歲月星君，還有那禁忌之地的駝背老人都已現世，這個時代要開始清算了嗎？”
所有生靈都在議論，星海與萬界人族的謀劃他們是知曉的，也知曉其里會牽扯出古天庭時代的強者。
古天庭與人族的關系本為一體，此代人王立下王庭道統之事早已經被諸天所知。
這般盛世開啟的序幕，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虛空高天之上，一位帝袍老者立在九天，他手持一柄石刀，身材修長，眸有日月星辰輪轉，演化萬道。
光明神殿大神主穹明站在天際，朝對立的帝袍老者指了指血獄古城方向，輕聲道：“我壽元無多，值得嗎？”
“你繼承了歲月星君的天命，應當知曉歲月星君對于他們的意義，即使你今日不死，日后也無法再護持他。”
歲月星君，雖為星君之名，但其在古天庭的地位極為特殊，是唯一沒有在古天庭玉京天留名的存在，甚少有人能知曉其真實面目，十分神秘。
在古天庭時代，其宛如透明，幾乎無人知曉其存在。
但就是這樣一尊極為神秘的存在，卻在古天庭天隕時代頻繁出世，以歲月為名游歷世間。
古天庭遺留的那些存在，都只有關于他在天隕時代的記憶，至于古天庭時代的記憶則半點也無，好似被什么存在生生抹去了一般。
有人猜測他是帝尊的化身，也有人說他是古天庭的某位大天尊化身，更有甚至說他掌握了帝尊的秘密。
至天隕時代后，歲月星君的存在一直是諸天的謎團，古天庭遺留的那些強者在找他，星海的神殿在尋他，無盡海域的海族也在探尋他的蹤跡....
程歲月嘴角扯了扯，突然笑道：“人如果能夠死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會是一種很平靜的幸福。”
“我本想用你給那小子上最后一課的，但歲月無常，我以為他是一個懂得忍耐的人，但很顯然我高估了他，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已經忍耐太久了，忍的心性都快被歲月抹平了。”
“我人族不缺智者，不缺敢戰者，但唯獨缺少一個莽夫，他們很好，卻總是想的太多了，也顧慮太多。”
“酒不溫不烈，血不戰不熱，刀不磨不利，一味的顧全大局，我人族的血終有一日，終將會冷去。”
“現在這樣挺好的，畢竟總讓小輩去死，老頭子我也會愧疚....”
程歲月的話語看似平凡，卻透著一股血腥壯烈。
老人轉身看著下方的烽火袞服少年，笑問道：“小子，敢不敢一刀斬了你眼前那座古城？”
顧川丟下手中的幽色燈籠，從人王旗上扯出一個烽火絲帶，雙手抬起繞頭后，系起了那一頭披肩散發。
那馱尸燈召喚出的馱尸老人不知為何，端立在天際，好似一尊死尸，他寄予厚望的底牌半廢。
老人話更是證明了這點，敢不敢？
不是想不想，想和敢，一字之差，卻透萬息。
現在局勢一目了然，他視為底牌的馱尸老人坐壁觀火，十方虛空顯露的那些強者也多是如此，不想插手此間之事。
唯一助他的老人，被神殿大神主看住。
前有神殿古城扼攔，后有星海生靈，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當如何？
唯殺！
所以老人問他敢不敢？顧川用行動來回答了老人。
少年提刀獨身入古城！
頃刻間，丁恢騎上御兵獸，駛出御羽古城，立于蒼穹之巔。
人王旗飄散成一縷縷烽火發帶，飄入手中，雙手繞腦后，系起那一頭炙烈散發，束起那沖霄戰意。
戰刀浮于身前，被他握在手中。
“印棺！”
虛空抖動，有長虹急沖而下，化作漫天云霞之彩。
在天際顯化出一具具由云霞編織而成的將邸金棺，朦朧云霞四溢，有華光流轉。
“嗡——”
天穹成了金色的海洋，一具具金棺懸浮于空，映照諸天。
丁恢抗棺轉身，笑問道：“敢戰否？”
九州將士沸騰：“萬載榮歸，人王親葬，死戰！”
動作與他如出一轍。
二十萬九州將士離城，變陣，急行軍，在震天號角聲中，身扛金棺奔赴古城，別說端立在虛空圍觀的四方強者，就連神殿大神主穹明都感到不可思議。
“你瘋了？”
不怪他如此暴怒，人王不能死，即使他現在與歲月星君為敵，也從未想過襲殺人王，人王是復蘇眾神的鑰匙。
古城有神殿鎮守使，神殿眾多神子，神殿鎮守大軍，古城外有星海散修，道境如雨，強者如林，雙方的戰力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即使這不是鎮守古星，只是古星的一座星城，但其里也有道境第四之境的鎮守使，準圣戰力。
這樣的存在自然不被他們放在眼里，但對于現在的人族人王來說，這就是不可逾越的大山。
更別說，鎮守古城內的大軍，道境也不在少數，拓疆更是繁多，其戰力根本不是古城外的星海散修所能比擬的。
人王死了不要緊，但眾神要是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在這一刻，沒有一個生靈可以心緒無波，因為許多人都已看到就在二十萬人王將士進入古城后。
不時有金棺自古城內飄出，棺槨兩側沾滿血跡，殘刀斷槍橫空哀鳴。
小半會，古城上空就林列了數千具金棺。
這些金棺并沒有如往先那般，被那神秘青銅巨門吸入，皆在古城上空橫立，他們在等待他們的王，親手葬下他們。
他們堅信，他們的王會葬下他們，會活著出來親手葬下他們。
有星海強者憂心感慨道：“人王要是死了，這天下........”
人王不能死，至少不能在這個節點死，因為有許多勢力，許多存在都在他的身上投下了目光。
星海神殿要靠他喚醒眾神，古天庭時代遺留的那些強者要靠他重立天庭，那些長生者要靠他繼續追逐長生的秘密........
還有許多存在，都在此代人王身上看到了那個輝煌時代的序幕。
人王要是在此時死了，很多存在的壽命已經不足以支撐下一個輝煌時代的到來，會瘋的....
在這個節點，人王的身上聚集了太多目光，他們在人王身上都有各自的謀劃和訴求。
虛空高天深處，唯有幾尊渾身都已腐朽的存在，神色平靜。
那禁忌生靈駝背老人也只是傾下一道目光，便不再關注。
“我是來給他選擇，不是替他選擇，我人族的王，只管行事，無須向任何存在交代。”
程歲月身姿挺拔，雪白一樣的發絲在飛舞，眸子充滿了戰意，身上的帝袍閃爍冰冷的光澤，大氅獵獵作響。
“神諭不可違，違逆者受萬世沉淪之苦！”
突然間，神音驚世，如黃鐘大呂轟鳴。
光明神殿大神主穹元身軀繚繞著熾盛的信仰之力，他發出了無量光，神圣無比。
程歲月眸蘊日月星辰，古往今來等諸多異象，歲月帝袍飄起，道法自然，天人合如行走的人世間的神靈，捏印在虛空中一震。
“砰！”
天空頓時塌陷，這片天地像是朽滅了沒有什么可以阻擋與抗衡，像是神明一擊，摧枯拉朽。
“轟！”
汪洋一樣的力量在洶涌，讓人窒息，所有圍觀的生靈都驚駭，遠處也不知道有多少實力絕倫的強者被震的昏厥了過去，仰天栽倒在地。
眾人心驚膽顫，高天之上的程歲月仿佛是一尊跨越歲月長河的神祗，捏印一震，讓星月失色，讓天地崩潰。
“噗！”
光明神殿大神主一下子，法身全滅，交織出神之規則與信仰之火的神器也暗淡了許多。
一擊之下，慘敗！
“這是.........”
每一個圍觀的強者都從頭涼到腳，歲月星君在諸天游歷時，并不以戰力聞名，相比起戰力，世人更在意其身份和隱藏的禁忌歲月。
但今日一戰，光明神殿大神主卻連一擊都差點抗不下，這暴露出的實力讓他們渾身冒寒氣，諸多古老存在都心驚。
“大天尊....”有古天庭時代的強者投影驚呼，這種神威，堪比天庭時代的那幾尊至高烈陽大天尊。
“即使執掌了歲月星君的天命，古天庭氣運已崩，怎么還有如此戰力？”
“不可能的，有至高強者確認過，諸天沒有大天尊活下來....”
“不愧為古天庭最為神秘的歲月星君，玉京天也無法留名的存在，一擊之下斬神靈規則，即使化道，其后繼者也不容褻瀆。”
程歲月突然轉身看向駝背老人，笑道：“我的歲月軀，可否再換你三盞燈？”
駝背老人眸光微凝，看向了程歲月，好似要把他里里外外看個通透。
片刻后，緩緩道：“可！”
陡然間，天地傳來一聲怒喝。
“不可能，帝尊當年從歲月長河帶出的那尊生靈早已夭折，大道不允，規則不許，你是從何知曉歲月軀的？”
突然，星空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一只黑色大手遮攏了虛空，將所有星輝與月華都擋住了。
它如一片烏云一樣，鋪天蓋地，龐大的讓人壓抑與窒息，恐怖波動讓許多強者都昏倒了過去。
又一位禁忌存在出手，比方才的歲月星君還要可怕，想抹殺程歲月，無邊殺意浩蕩，虛空不斷崩裂。
程歲月眸子平靜，身軀筆直，絲毫不懼。
“嗡——”
馱尸老人那駝背的身軀猛地筆直，他右手的燈籠搖曳幽光，劃出玄奧莫測的軌跡，那是道的顯化，打向天空。
天穹崩塌，黑色的大手四分五裂，而后瞬間成為灰燼，瑰麗星空出現，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一樣。
所有強者深深震撼，歲月星君一擊敗神殿大神主，禁忌強者出手欲抹殺歲月星君，卻被駝背老人反手覆滅。
這一幕，鎮住了所有強者！
此時此刻，落針可聞，再也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
所有強者都心驚肉跳，歲月軀，這是什么驚天秘聞，快速朝著虛空隱匿而去，生怕招惹什么不可測之危。
虛空更深處，那幾尊一直隱匿未現身的腐朽古老存在，在那黑色大手現身的瞬間，昏暗的眸子皆爆發出驚世的神光。
“我就說古天庭時代為何未聽過歲月星君這尊人物，原來如此......”
“當年帝尊與元屠大天尊等數位天尊從歲月長河中負傷歸來，還帶出一道胎，引發天庭動蕩，歲月石，歲月星君.....”
“要出手嗎？”
“他不是當年的那尊道胎，古天庭氣運已崩，即使跨越歲月長河也無法阻止，大道不允，規則不許，這是大勢，無法逆轉。”
“這么說？”
“世人所知曉的歲月星君是跨越歲月長河而來的他，吾等那時還未蘇醒，所以沒有他的記憶。”
“你的意思是？”
“真正的歲月星君只存在于過去，他跨越歲月長河想影響現在，進而改變未來，他只是一尊活在過去的生靈，就像星海的神靈一般，只要世人遺忘他的存在，他終將真正地死去。”
“逆轉歲月，這真的可能嗎？”
“不知道，帝尊還有大天尊們帶回那尊道胎后，就宣布其因大道不允，規則不許，消散了，誰曾想帝尊將其放在過去的歲月中。”
“那......”
那尊腐朽古老的強者知道同伴想問的是什么，搖了搖頭道：“不可能，那尊道胎能入歲月長河，是因為祂本身就是來自歲月長河。”
“帝尊那等存在都只能跨越歲月長河，而無法逆轉，那東西就更不可能了，不然吾等早就身死道消了，還能茍延殘喘至今？”
身旁的數位古老生靈回想記憶中那偉岸的男子，皆顫抖不已，在那位的面前，神靈也只能俯首，他們連反抗的勇氣都不敢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