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天師神樹

　　石堅輕舞七星偃月刀，帶起陣陣風雷之聲，聲勢甚是駭人。灌注靈力、雷元力，神刀都能承載并將其威力加以增幅釋放出來。

　　說它是法器，又沒有哪種法器比得上它。說它是法寶，又渾然一體，靈識探不進去，就無法打下靈識印記，徹底煉化為已物，收放自如。

　　石堅見識有限，實在看不出七星偃月刀屬于哪種層次的法器，感覺上不比茅山派的錦繡拂塵、龍虎山的天師劍差多少。

　　“堅叔，能給我耍耍嗎？”郁達初心癢癢地說道。

　　“拿去耍吧。”

　　石堅隨手扔給郁達初，郁達初雙手接都有點吃力，趕忙喊馬小海幫忙，合兩人之力才勉強抬動，卻無法像石堅剛才那樣單臂揮刀。

　　神刀有點勢利眼，見人下菜。

　　任何一個純陽男都能拿起它，但每個人使用它發揮出來的威力卻有大有小。

　　老人望著把玩七星偃月刀的五人，又是欣慰又是落寞，未發一言，邁步向室內門戶走去。

　　“前輩留步。”石堅喊道。

　　“既然已經得到神刀，你還有什么話說？”

　　石堅問道：“前輩守護神刀，等待有緣人，如今功德圓滿，將來有什么打算？”

　　“沒有打算，也用不著打算。”

　　“我不明白。”

　　老人看了石堅一眼，說道：“神刀絕對不能離開天外天洞外洞，因為神刀一旦離開，這片域就會加速消失。剛才你用雷法撼動神刀，神刀離開刀架，已經破壞了域的核心禁制，再有三月，域就會融入時空，不復存在。你們快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前輩不走嗎？”

　　老人苦澀道：“我走不掉了。”

　　“這是為何？”

　　“我的生命和域中神樹連在一起，待在域中，尚能茍活。離開域，或者域消失，我都會死。你們現在看到的我，已經是生命被抽走大半的我了，我以前比現在厲害好幾倍。”

　　聽到老人的話，石堅眼中精光閃動，對方以前比現在厲害幾倍，絕對是真人一流的存在，恐怕放在真人級強者中也非庸手。若是能將其收服，定為一大助力。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石堅不死心地問道。

　　老人搖搖頭，“你的神魂很強大，但修為太弱，即便突破一個境界也幫不了我，除非張天師再臨天外天洞外洞。”

　　“再？”石堅眉頭一挑，目光灼灼地看著老人，問道：“前輩，老祖天師以前來過天外天洞外洞？”

　　“老祖天師？”

　　“如果前輩說的張天師和我所認識的張天師是同一個人，張天師這個稱謂屬于天庭仙職，老祖天師是我們后輩對他的尊稱。”

　　老人喜道：“你是張天師的后人？”

　　石堅目露詫異，“前輩沒聽說過茅山派？”

　　老人回道：“有人進來過天外天洞外洞，但我從沒離開過天外天洞外洞一步。”

　　石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此說來，天外天洞外洞、七星偃月刀的消息就是張天師宣揚出去的了。

　　“前輩，老祖天師何時來的？”

　　老人緬述道：“記不清了，反正是很久以前了，那時我還是一株寄生藤，張天師忽然降臨天外天洞外洞，點化于我，吩咐我看守七星偃月刀，等待有緣人到來。”

　　原劇中，七星偃月刀真正的主人是毛小方，也就是說，很久很久以前，張天師就算到這一天了，只不知他的安排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石堅忽然有些擔心，自己拿了張天師給毛小方的七星偃月刀，真的沒事嗎？

　　人家可是道門祖師，天庭四大天師之一，三茅祖師未必罩得住他。當然，老祖天師也不太可能找小輩的麻煩。

　　定了定神，石堅把張天師和茅山派的淵源說了一遍，問出一個關鍵問題：“剛才前輩說你的生命和域中神樹連在一起，切斷這種聯系，前輩能活下來嗎？”

　　老人不確定道：“我現在的身體是本體一部分化成的，依靠本體存活，切斷與本體的生命聯系，我會非常危險。如果能有一株生命力旺盛的靈植給我棲身，應該能活下來，不過元氣大傷，道行十不存一。”

　　“靈植？”石堅臉色古怪，感覺太湊巧了，靈屋里剛好有一株冰晶靈果樹。

　　這都在張天師算計中嗎？

　　看著沉默不語的石堅和一臉懵逼的馬小海四人，老人灑脫地笑了笑，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了，所以當石堅五人進入天外天洞外洞的時候，他便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前輩。”

　　石堅再一次喊住老人。

　　“最后一個問題，你寄身的靈植會有損傷嗎？”

　　對方得到七星偃月刀，還與張天師有淵源，老人停下來，耐心地解釋道：“靈植屬于天材地寶，生來得天獨厚，但并非所有靈植都能開啟靈智，修煉化形，反而因為它們的珍貴，更容易招惹劫難。我以真靈寄附，相當于借體重生，靈植短時內會元氣大傷，長遠來看是好事，因為靈植即是我，我即是靈植，能夠自主修煉。”

　　說著說著，老人忽然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地問道：“你有靈植？”

　　石堅猶豫著點頭道：“我確實有一株靈植，也確實想幫助前輩。可我一來和前輩無甚關系，二來我這個人掌控欲極強…”

　　老人恢復冷靜，沉聲道：“你想讓我認你為主？”

　　“我需要一個制約，僅此而已。”

　　老人臉色變幻，沉默不語。

　　“前輩，我先把四個孩子送出去，過幾天再來…”

　　“等等。”老人看著石堅道：“天外天洞外洞里沒什么危險，他們自己離開就行了。你留下，我送你一場造化。”

　　石堅感興趣道：“什么造化？”

　　“海量木元氣和一次在生命神樹下領悟的機會。”

　　石堅先是驚詫，繼而狂喜，他的木行法已經修煉到可以凝結法箓的程度，可沒誰會嫌木元氣多，輔以大五行輪轉陣法，他完全可以將木元氣轉化其他五行元氣。至于生命神樹下領悟的機會，石堅聽不懂，但大受震撼。

　　馬小海、郁達初、舒寧、雷秀四人是石堅帶進天外天洞外洞的，他有責任保證他們的安全，老人說的是一回事，石堅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暗中派了具地尸護送四人至出口即返，石堅則留了下來。老人察覺到石堅的小動作，沒有說什么，領著他走向室中門戶。

　　一墻之隔，儼然兩個世界。

　　石堅目光呆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只見數百畝大的廣坪上，巨木聳立，高與天接，離地十丈以上枝椏怒生，綠葉茂密，一層疊一層，不知疊了多少層，蔭覆數百畝范圍，樹下一絲光亮都沒有，僅在巨木遮不到的地方有陽光照射下來。

　　“這…這就是生命神樹？”石堅瞠目結舌道：“奇跡！簡直就是個生命奇跡！”

　　老人贊同道：“確實是奇跡，但這個奇跡已經在消亡了。我們走近些看吧。”

　　穿過光明區域，步入樹蔭之中，光線立時黯淡下來，越往里走，光線越暗。待到樹干附近時，與玄夜已經沒有多少區別了，石堅不得不扔出十數張火球符，用來照明。

　　生命神樹的樹干粗達十數抱，表面長滿不計其數的寄生植物，種類繁多，自下往上，大大小小，怕有不下十萬種。但讓人遺憾的是，這些寄生植物都枯萎了。

　　“那就是我的本體！”老人指著一條藤蔓說道。

　　石堅順著看著，果然看到一根水桶粗的干裂樹藤，纏繞樹干，蜿蜒向上，似乎與生命神樹一樣高。這樹藤猶如綁在人身上的繩索，已經勒進肉里，千百年下來，已然不分彼此了。

　　老人感慨道：“曾幾何時，生命神樹是一個寄生植物的樂園，它用自己的身軀滋養了成千上萬種寄生植物，其中就包括我。可惜，天地有壽，生命有盡，生命神樹也避不開生死大劫。汲取不到充足的能量，它開始吞噬寄生植物的生命，我就是這樣被迫與它融合的，隨著它一天天腐朽。”

　　停頓了一下，他偏頭問石堅道：“是不是覺得奇怪，我說送你一份造化，來到這里以后卻發現木元氣很少？”

　　石堅搖頭道：“不奇怪，我知道木元氣在什么地方。”

　　“那就好。”老人沉默片刻，忍不住問道：“你手里的靈植叫什么名字？”

　　“冰晶靈果。”

　　老人皺眉道：“冰屬性靈植？”

　　“不行嗎？”

　　老人唉聲嘆氣道：“同屬性靈植最好，其次是水屬性靈植，冰屬性靈植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太過偏門，需要融合和改造，可能對靈植的損傷會比較大。”

　　一聽這話，石堅正色道：“前輩，我愿意幫助你，前提是我的利益不會大損，冰晶靈果樹已經結果，果子是我成道的關鍵，不容有失。”

　　“靈植結果了？”老人驚喜地問道。

　　“是的。”

　　“有種子嗎，拿給我看看。”

　　石堅從乾坤袋里取出一枚果核，老人一把搶過去，翻來覆去地查看，笑容滿面，連聲道：“不錯，不錯，生命力強大，比一般靈植還要得天獨厚。”

　　“前輩…”

　　老人擺手道：“不用一口一個前輩的叫，我寄生神樹上，以木為名，叫我木老或者老木都行。”

　　“木老，你考慮清楚了？”

　　木老攥著果核，對石堅說道：“實話跟你說，不管寄附靈植還是種子，我的本體、道行都保不住了，要不是我修煉出真靈，連你這一線生機都不會有。”

　　‘真靈’一詞涉及到了石堅的知識盲區，虛心請教道：“木老，我對真靈了解有限，你能否詳細說說。”

　　木老笑道：“其實我不說，等你修為達到下一個境界也會知道。真靈是靈魂的本源能量，每個靈魂都有真靈，只是強弱不同而已。”

　　“普通靈魂，真靈非常弱小，幾乎和靈魂一樣脆弱，魂飛魄散，真靈也會隨之隕滅。而修煉到一定境界后，真靈可以不滅。”

　　“真靈不滅？”石堅一臉震驚。

　　“所謂不滅，并非你想的那樣，而是相對來說的。普通人靈魂湮滅，真靈也會消逝。達到我之前的境界，真靈就會變得強大，靈魂滅而真靈不滅。真靈承載著修行者生前的記憶、道法領悟，或在天地間漂泊，或附身某個人靈魂中，或附身草木野獸，經過長時間的修行，可以再度歸來。”

　　石堅不解道：“既然真靈不滅，木老完全可以舍棄肉身、道行離開天外天洞外洞啊。”

　　木老沒好氣道：“哪有你說的這么簡單，真靈不滅，不代表它真的不會毀滅。以我的修為，保持真靈狀態，你一拳就能轟成齏粉。一陣風，一場雨，一個閃電，都可能受損，冒冒失失跑出去，簡直跟找死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你用不著擔心我會反客為主。”

　　石堅笑道：“有個保險總比沒有強吧。”

　　“你小心得過頭了。”木老無語，沉吟片刻，似乎做出了決定，看著石堅說道：“你是張天師的后輩，而我也沒有太多選擇，既然你信不過我，我可以認你為主，并且放開靈魂，讓你在我真靈上留下禁制。不過我有兩個條件，第一，我不會幫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第二，你必須盡心盡力地助我恢復實力。”

　　石堅爽快道：“沒問題。”

　　“希望我沒看錯人，來吧。”

　　在木老真靈上留下靈識禁制以后，石堅能清晰感知到木老對他的善意和惡意，還能模糊地知道對方的所思所想，心念一動，隨時可以毀滅他的真靈。

　　加了這層保險，石堅放心多了，不在浪費時間，召喚出極樂靈屋，劃破生命神樹的枯皮，大肆吸收木元氣。

　　隨后找了個地方，趺坐在蒲團上，雙眼閉合，心神空明，試著用木老傳授的方法與生命神樹溝通，至于能領悟到什么，全看石堅自己的造化了。

　　生命神樹是一株異種，卻和大多數植物一樣，沒有開啟靈智，但作為天地間的生命，它自有一番造化。

　　石堅看到的是它過去某段時間的經歷，那時它還是一株真正的生命神樹，生命力澎湃，堪稱孕育生命的搖籃。一顆種子落在它身上，也能長成參天大樹。鐵干蒼鱗下，木元氣宛如江河一般，順著樹干涌向他處。

　　那磅礴濃郁到極點的木元氣，仿佛引動了石堅體內的木元力，淡淡青光浮現在皮膚上，一道道木元力也如樹干內的木元氣一樣緩緩流動。

　　木老看得目瞪口呆，“這么快就有領悟了？”

　　“此子天資真是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