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歲月如歌
昏黃的天空，伴著微涼的晚風。
老宅的庭院里黃狗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曬著最后一抹今日份最后的余暉。
離家出走的奶油貓躲在無人的雜草叢中，一雙異曈盯著早出的蚱蜢，想要嘗嘗今年第一口鮮。
相比往常，今天有一戶人家格外的熱鬧。
兩家人，不應該說已經是三家人，圍坐一張圓桌旁，吃著滿桌的菜肴。
楊陽和徐妍已經叫爸媽不要這么麻煩，但依舊擋不住父母和兒女小別重逢后的熱情。
楊爸和徐爸聯合勸酒，楊陽是想躲也躲不了。
噸噸噸。
幾杯下來，臉上已經泛起一絲酒紅。
徐妍倒是沒怎么喝酒，但被徐媽和楊媽圍在中間，問到一些問題，免不了臉上攀上一絲羞紅。
在和爸媽們聊了一下在小區和公司的近況后，他們終于被允許出門結伴出門散步。
這時，月色已經攀上樹梢，夜空還沒隱現星辰，村子的街道上路燈先微微亮起。
心里想著去楊陽爺爺的老宅看看，但徐妍并不認識路。
“老公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啊，我真的沒什么印象了，一下子我也說不上來。”
再被老婆提起小時候的事情，楊陽低著頭，看起路邊鉆出來的野草，能想起的也只有零散的片段，根本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那再大一點呢？比如初中高中之類的。”
沒有辦法讓老公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徐妍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把話題能引申到楊陽爺爺身上。
“初中高中啊，那時候只想著學習，咱媽也不準讓我早戀，就偶爾偷偷地看小說。”
“有時候實在沒書看，我就用三好學生獎勵下來的日記本，自己偷偷地寫小說。”
提到自己初中的時光，楊陽眼里也不由閃過懷念，那段時光仿佛轉眼浮現在自己眼前。
聽到這句話，徐妍腦海里不由浮現楊陽獨自一人在房間里對著電腦碼字的樣子，臉上毫無表情，但眼睛卻仿佛有光。
可很快徐妍就將這個畫面從腦海拋掉。
明明問的是老公過去的事情，怎么會想到他未來可能的樣子。
不過提到小說的話，老公中學時寫的小說，絕對能成為他的黑歷史。
“那小說呢？我要看。”
想到有能抓到老公黑歷史的機會，徐妍等不及地伸出手。
“別了吧，都是初中時候寫的，挺尬的。”
“你還真留著，給我看！”
“沒，絕對沒留著，我發誓！”
楊陽哪還記得自己的小說還在不在，要不是老婆提起，他都快忘記這件事情。
“那你敢不敢陪我去找一下？”
“去哪里找？我初中時的書早就被咱媽賣廢紙了。”
現在都大學畢業快兩年了，楊陽敢這么肯定小說沒有留下，就是他清楚的記得，在他高考結束后，楊媽就一口氣賣掉了他從小學到高中所有的書。
“去你爺爺家，說不定你的東西舍不得賣掉，藏到哪里也不說不定。”
“別了吧。”
楊陽的虛汗都被嚇出來了，剛喝下去的酒都變成汗水流出來。
自家老太爺他還是有印象的，藏東西能力也是一絕，他大學畢業那會兒，幫爺爺整理遺物，還在他枕頭下面翻出他一周歲時不穿衣服的照片。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完全不記得那張照片最后被收到哪里去了。
看到老公的表情，徐妍更加斷定老宅一定藏著什么東西。
“給我一個不去的理由。”
“我沒有老宅的鑰匙。”
“…”
老公這么一說，徐妍也懵了一下，差點忘記了這點。
她似乎找錯了人，要找老公的黑歷史，應該去找楊媽更合適一點，而且她也應該有老宅的鑰匙才對。
把老公的手一松，徐妍毫不留戀地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老婆你干什么去？不散步了。”
“累了，我要找咱媽聊天看電視去。”
徐妍還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哈氣。
前世老婆手里似乎就握著他不少的黑歷史，只不過都沒有當他的面說過。
這些黑歷史都是從楊媽口中挖出來的。
之前是剛結婚老婆就被自己帶出來了，和楊媽相處的時間短可能沒時間問，現在有這個心思，多半會刨根問底，全給挖出來。
楊陽急忙跟上老婆，也想回去阻止楊媽把他的底抖落出來。
可走了幾步以后，楊陽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
既然以前老婆不說，那么可能就是些無關緊要的黑歷史。
相對而言，老宅里面保留的東西，可能更加‘危險’一點。
“那你回去和媽多聊一會兒，我再去別的地方逛一下。”
說完，楊陽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老公離開以后，徐妍繼續往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路，越來越感覺不對勁。
以往常的經驗判斷，老公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明知道自己想挖他的黑歷史，又去找楊媽，他不跟過來，肯定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
這事情一定會是楊媽不知道的，也不能讓她知道的。
找楊媽挖老公的黑歷史，什么時候都可以，但想知道老公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就這一次機會。
轉頭發現老公已經鉆進小巷子里，徐妍立刻停下來，朝著楊陽消失的巷子跑去。
夜色開始濃郁，明月掛在空中。
村子里的老人也出來散步，看到楊家和徐家已經長大的孩子，一前一后從他的身邊經過。
已然渾濁的眼眸中出現一絲懷念，小時候是男孩偷偷地跟著女孩，現在變成長大的女孩偷偷跟著跟著長大的男孩。
歲月總是悄然地改變一些東西，卻又用不一樣的方式重演。
楊陽穿過小巷，路過最后一段路燈照明的路以后，進入一片灰暗的院子。
破落的屋瓦和松動的木框玻璃窗，幾枚包裹著鐵銹的釘子，僅僅保留最后的半扇玻璃，訴說著過往的一切。
老宅已經幾年沒住了，楊陽憑記憶沿著由大石壘成的墻摸索了一陣，在一個石頭縫隙中找到了一把鑰匙。
鑰匙有很長時間沒用了，上面已經有不少銹斑。
怕它銹死在鑰匙孔里，楊陽還找了塊石頭，將上面的銹痕磨掉。
再來到老宅房子木門前時，鑰匙插進門鎖里，發出銹澀的聲音，勉強試了幾次個，終于還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