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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夫妻營業(5)

  可能也是由于酒精的緣故,晚上千臨涯睡得相當死,第二天早晨5點多就醒來了,然后再也睡不著。

  他干脆起床,換上球衣后,迎著清晨的薄霧,沿著河道跑了一圈,算是補上昨天偷懶沒有做的夜跑。

  渾身是汗的他回到公寓,洗澡完畢后,也才只用了半個多小時,離上學時間還早得很。

  算好了時間,他把早餐的食材準備好,然后坐在客廳看報,等到清水起床之前做好早餐,也算不白費了這次早起。

  然而今天的清水剎那,起床似乎特別困難。

  千臨涯一次次看手表,已經到了7點,平時她都是六點多就醒了,7點還沒有起床,實在非常罕見。

  到了7點過10分,實在忍不住的千臨涯走到清水房間門口,敲響了房門。

  “喂,清水,要起床了哦。”

  “篤篤”的敲門聲空洞響起,在公寓里回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得到清水哼哼唧唧的回應。

  “唔唔…”

  看來是清醒了。

  “那你趕緊起來吧。”千臨涯對著門里說。

  “唔!唔!”

  小動物似的奇怪回應,千臨涯終于忍不住了:

  “你就不能用人類的語言嗎?”

  “唔!”

  “咔。”

  千臨涯推開房門,眼睛朝床上看去。

  床上空無一人。

  甚至連被子都沒有。

  “剎那?”

  千臨涯朝著空洞的房間望去,有那么一瞬間,他開始懷疑人生。

  難道自己終于瘋了,在飽受倫理道德的煎熬中,如同曾經的剎那一樣選擇了逃避,現在連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還是說,清水剎那自始至終都是自己幻想的產物,一開始就不存在這個人,從一開始這個公寓就只有自己在居住?

  這些荒唐的想法,像滑稽馬戲團里奇形怪狀的動物們一般,在腦海里依次過了一遍。

  當然,這些想法都有些癲狂了,清水剎那無疑是確實存在的,就如同這張床一般,穿上睡過的痕跡就是她存在的證明。

  可是,她人呢?

  “唔!”

  小小的聲音,從房間的夾縫飛出來,像一個孤單的八分音符。

  千臨涯的視線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移過去,他看到,在床和墻壁的狹窄夾縫之間,看到微微隆起的被子,和在被子之外,露出的一根呆毛。

  首先需要建立一個共識:日本是個島國,房屋戶型都很小,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東京。他們租的這個公寓也不例外。

  那么戶型小的結果就是,清水的臥室除了床,可以站人的位置不多,她的床頭靠著一個凸出的奇形墻壁(里面應該是包著管道),墻壁和床之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空隙。

  這個空隙非常窄,窄到只能容納一個側著身子躺下的清水剎那——這個結論是眼見為實才謹慎得出的,因為現在裹著被子的清水剎那正側著身子,卡在床和墻壁的夾縫里。

  她的頭被埋在了被子里,一只胳膊斜斜伸出來,穿著睡褲的下半身,倒是全部露出在被子之外。

  因為現在姿勢的關系,她的睡褲微微被拉下一點,露出了紫色胖次的上緣,下半個小腹和神秘三角區那條性感的線條,都清晰可見。

  渾圓的臀部和矯健修長的腿部,不安分地在夾縫里掙扎,想要魚躍龍門,由此擠得肉肉的形狀變化,看上去很有誘惑感。

  “你在干什么?”沉默了一會兒,千臨涯問。

  “看了就知道吧!”清水的聲音從被子里穿透出來。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在里面到底被夾了多久?”千臨涯問。

  “這是重點嗎?”

  “是。”

  “…快救我出去!”

  千臨涯爬上清水的床,很輕松地把清水從里面抱了出來,像獅子王片頭一樣,把她高高舉了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清水剎那的臉“噌”地紅了。

  “你干什么啊,怪害羞的。”

  千臨涯看著她的眼睛,深情地說:“哈庫那馬塔塔。”

  清水一記手刀,落在了他頭上。

  “還不快走,我要換衣服!”

  等她換好了衣服,早餐早已上桌。

  吃人嘴短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清水剎那乖巧了許多,至少在吃東西的時候。

  清水的嘴巴很小,在用筷子把食物放進櫻桃小口時,或油膩或汁水淋漓的食物,或多或少都會在嘴唇上擦下一抹亮色。

  然后在光照的反射下,顯得她的嘴唇潤滑而富有光澤,紅紅的很好看。

  千臨涯看著她,從她的臉上,沒有看出能證明自己手藝不錯的驚艷表情,她始終都是一副冰冷冷的臉,就和以前的櫻小姐一樣。

  清水剎那說:“我說,你要盯著我到什么時候?”

  千臨涯說:“到你說‘好吃’為止。”

  “如果我先吃完了,而你還沒有吃完,我是不會等你一起去學校的。”

  “沒事,”千臨涯笑了,“我嘴大,食管粗,吃得比你快多了。”

  清水剎那端起味增湯,仰頭細細地喝起來,碗底把臉擋住。

  放下的時候,感覺她的臉有些微紅。

  “雖然說過了,但我想再說一次,我好像知道,為什么櫻會喜歡你了。”清水說。

  “因為我們很像?”千臨涯問。

  “這次是別的理由,”清水剎那說,“你還是挺溫柔的。”

  千臨涯想起琉璃子的話“日漫里面的亞撒西男主”,忍不住接話道:“惡心。”

  “啪!”清水剎那重重地把碗放到桌上,味增湯撒了一點出來。

  她紅著臉說:“我可是鼓起勇氣才夸你一次的!”

  “呃,你誤會了,怪我…不過,這個可愛的誤會,也不討厭,就這樣吧。”

  說完,千臨涯拿起筷子,小聲說:“我開動了。”

  兩人沉默地進食早餐,異樣的氛圍開始從地板上升起,就好像真的是新婚夫婦在共同吃早餐。

  “你沒有櫻的記憶嗎?”千臨涯打破沉默問。

  “有的,但是,”清水剎那把食物咽下去后,說,“關于你的事情,記憶為零。”

  “記憶為零?”

  “其他的事情都記得快,唯獨和你的事情不記得。”清水剎那說。

  千臨涯放下筷子:“我有點好奇,你們兩個記憶,是一一種怎樣的形式共存的呢?”

  “我也說不清楚,”清水含糊地說,“她告訴我的事,我就會知道,她如果不想告訴我,我就不會知道。至于她是怎么‘告訴’我的,別問我,我也不清楚。”

  “唔…”千臨涯沉默了一會兒,說,“也就是說,她沒有告訴你我的事。”

  “嗯哼。”

  “不會是因為她怕你也喜歡上我吧?”

  清水剎那好看地翻了個白眼。

  “不要太自負了,又不是每個女生都必須喜歡你,”清水剎那說,“別看我現在和你又是同居,又是結婚,但是你得明白,我和你沒有感情基礎,你和櫻的感情,不要挪到我身上。”

  “那是自然。”千臨涯趕緊說。

  “還有,我得警告你,”清水剎那認真說,“現在我是你的妻子,至少名義上是,所以你不要再做出昨晚那種行為了。”

  千臨涯背后一緊,說:“昨晚我可沒有發生什么。”

  “誰管你啊,但是你徹夜不歸,會給我添麻煩,會讓我的名聲受損,明白嗎?”清水剎那認真地說。

  “嗯…”

  如果被傳出千臨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會變成千臨涯“出軌”其他女人。

  輿論這東西說不準,不一定會變成只有他一個人遭人唾棄,有可能會變成“清水剎那不夠貼心才導致丈夫出軌”。

  雖然他不覺得是這樣,但要是真有這種輿論他也沒有辦法。畢竟娛樂圈里,確實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昨晚留宿的事,倒確實是他考慮不周,他承認。

  清水剎那又說:“之前我沒有和你說清楚,可能引起了你一點誤解,我不是因為喜歡你,才不愿意讓你就這么和醍醐大小姐在一起的,而是出于我自己尊嚴的考慮,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也是這樣想的,”千臨涯攤開手,“我不是鈔票,不能指望每個女孩都喜歡我。”

  “你也不是金礦,我不需要和其他女生搶你搶得頭破血流,但是現在至少名義上,你屬于我的地盤,我不能輕易割讓給別人,這樣的事會有損我的風評,可明白?”

  “明白,”千臨涯緩緩點頭,“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孫視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清水皺眉:“雖然感覺你說的東西怪怪的,但是你應該沒有理解錯我的意思。”

  她放緩語氣,又說:“總之,就只有這一年不到的時間了,在這段時間里,你需要負起名義上的丈夫的責任,保護我的名聲,當然相對的,我也會小心保護你的名聲,可明白?”

  “明白。”千臨涯點頭。

  清水剎那滿意地點頭:“以上。”

  過了會兒,兩人的早餐都吃完了,時間也到了7點40分,現在出門的話,剛好可以提前十多分鐘到學校。

  “對了,”清水剎那說,“周末有件事要拜托你。”

  “講。”千臨涯把書包背起來。

  “周末,我家那邊要舉辦紅葉祭。”清水剎那挽起頭發,“按照傳統,我和你都要參加。”

  “哈?”千臨涯愣住了。

  “就是說,我們夫婦要參加啦!雖然是名義上的!”清水剎那提高音量,“我這不是在邀請你,而是因為你作為丈夫,必須要去參加,雖然是名義上的!”

  “祭典就是…晚上會有撈金魚、蘋果糖之類的攤子,對吧?”

  千臨涯之前只是看到過一些祭典,從來沒有親身參加過。

  清水把手放在額頭上,捂住半邊臉:“你對祭典的認知也太偏了,不過,也不需要你多了解,是伊達家主辦的,我們只要從旁協助就好。”

  “‘從旁協助’…還需要協助什么?不是只需要一起逛廟會,然后一起看煙花就行了嗎?”

  剎那對他有些無語,不過臉上滿是“你去了就知道了”的表情。

  從這時開始,千臨涯倒緊張了起來。

  和清水去參加她們老家那邊的祭典。和清水作為夫妻,而不是作為朋友,或者其他什么關系,去參加祭典。

  “去參加祭典的話,豈不是會遇見你老家的很多親戚?”

  清水認真地看著他,說:“不僅會遇見我的親戚,伊達家的大人物也能遇到很多。”

  千臨涯沉默了。

  “如果你現在去刷一刷東北政治圈人物的好感度,以后考東北大學的話,也許會有各方面的便利哦。”

  看到千臨涯不接話,她補充道:“嘛,可能你也不在乎小地方的大人物就是了,畢竟你更大得多的人物都見過。”

  “我怎么敢瞧不起小地方的人物?哪里的豪族們,都不是我這小家庭能比的。”千臨涯說,“我吃驚的是,剎那你的思考回路,怎么變得跟櫻小姐一樣腹黑了?”

  “有嗎?不要把我當笨蛋,我也是會學習的。”剎那白了他一眼。

  好吧,就連翻白眼都有點像櫻了。

  兩個人一起到學校,倒也沒有引起想象中那么多閑話。

  因為關于他們的閑話,比這更過分的早已傳得到處都是。

  比如有人說,兩個人表面上形影不離,實際私底下…更是每時每刻都貼在一起!粘住分不開的那種。

  還有傳言說,暑假前兩人成績相差只有一分,那個時候就已有端倪了。兩人每天瘋狂相互補課。

  還有些好事份子,根據清水的妝容和發型,蓋了一層千臨涯的XP分析樓,熱度一度居高不下。

  心胸寬廣如千臨涯,自然是不會將這些言論放在心上。

  他只是有些惋惜,這個年齡段的人,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提高自己身上。

  如果他們繼續這樣持續性無用地磕CP,只能度過一個相對比較失敗的人生。

  上午最后一堂課是英語,英語老師剛走進來,就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

  “今天隨堂小測試,大家把書收起來。”

  教室里頓時一片哀鴻遍野。千臨涯面無表情地把書收了起來。

  琉璃子在他身后打了個呵欠,懶懶地說:“我都在外面留學了那么久,這種級別的測試能不做了嗎?”

  “那是不合規的,小心別扣了操行分,跟我一起拿到同一個大學推薦不好嗎?”千臨涯小聲勸她。

  琉璃子不是那種喜歡聽別人講道理的人,她雖然沒有對千臨涯這個忠誠茶頭的勸諫給出反應,但做測試的時候無疑認真了許多。

  千臨涯看她的表情認真許多后,又回頭看了一眼清水。

  清水的志愿應該是讀東北大學,讀一個茶道相關的專業,然后將自家清水流發揚光大。

  以她的資質努力下去,櫻小姐能做到的,她肯定也都能做到。

  記得琉璃子之前的排名也很靠前,常年第一的那種。

  這家伙看起來總是那么閑散,也不認真學習,居然能拿那么高的名次。

  聰明當然是聰明,可是未免也太遭人記恨了。

  不過,遇到了清水這樣又聰明又努力的對手,她未必還能像之前那么悠閑。

  “不要左顧右盼,好好做題。”英語老師背著手,站在講臺上慢條斯理地說。

  千臨涯按下了筆,拿起試卷掃了一眼,伏身到自己的桌前,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一堂課的時間轉眼即逝。

  當英語老師喊出“停筆”的時候,教室里又是一陣抱怨。

  這樣的突擊測驗既可以反映真實學習水平,又能對學生的心理施加無形壓力,可以說,是個相當壞的強有力文化。

  遺憾的是,在東亞文化圈里,“隨堂測驗”作為秘密武器級別的殺招,已經一點都不秘密了。

  哪怕是實行寬松教育這么久的日本,也熱衷于隨堂教育,實在堪嘆哉。

  不過,這跟我千臨涯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把手背在腦后,蹺著凳子,悠閑地坐在那里。

  如果測試不是滿分拿下,那就毫無意義。對于志愿是名校的他來說。

  “千君教我!”

  剛剛把試卷交上去,前面的高橋雄二就哭著轉身過來,一副大雄求助哆啦A夢的樣子。

  “怎么了,二雄君?”

  “這是什么奇怪稱呼?…說正事,第5個選擇題,選什么啊?”

  “很明顯是B選項,were啊。”千臨涯說。

  這個時候,中島也走了過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說:“那個我一開始選的C。”

  雄二哭喪著臉說:“我一開始選的B,但是后來改成C了,慘了!”

  “C是迷惑性選項,應該是were,剛講過的知識點啊。”千臨涯伸出手指。

  “虛擬語氣里,當虛擬的現象不可能發生時,be動詞要用過去分詞were形式,題目里說希望永遠不要分開,明顯只是一個美麗而虛幻的愿望而已,所以要用were而不是are。”

  高橋捶起了桌子:“該死,為什么要出這種沉重的題目!”

  中島捂著頭說:“雄二,你這個笨蛋,既然痛苦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一遍遍地用痛苦折磨自己啊!”

  “對答案什么的,我啊,最討厭了!”

  “那一開始就不要對!”

  中島邀請千臨涯一起去食堂,千臨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要,我要陪女生一起吃午飯。”

  中島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清水,咬牙道:“該死,忘記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你這個叛徒!高橋,我們走!”

  千臨涯心中苦笑。你以為我是和清水一起吃飯嗎?錯了,我是和琉璃子一起吃!

  雖然聽起來很令人不爽,但是世界就是這么地殘酷。

  “我要吃面包,除了炒面面包以外的口味都行。”琉璃子趴在桌上說,“還有,青梅汁。”

  清水剎那從椅子上抬起身子,馬上又坐了下去,說:“那么,我也吃面包,什么口味都行,飲料的話,就美年達吧。”

  琉璃子灼人的視線射向千臨涯。

  不是,她讓我帶吃的,你瞪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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