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剎那面無表情,眼睛盯著手機,連頭都沒抬,好像沒聽到剛才他們在說什么。
她抬起臉,看著千臨涯的時候,明亮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對了,剛才忘了說,為了確定我對于團隊的絕對權力,我覺得,應該給我安排一個職務。”
“絕對權力?”千臨涯歪頭確認。
“絕對權力。”清水剎那對他做出肯定表示。
一想到她剛才居然在想這種搶班奪權的腹黑事情,千臨涯就覺得背后發涼。但是又感覺放松了下來。
“我覺得我作為社團唯一的副部長…”
“所以我的權力要凌駕于你之上,”清水剎那無情地說,“以后稱呼我為隊長。”
千臨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想起《銀魂》里面,桂小太郎一本正經稱呼神樂為“隊長”的場景。
“這是我加入的條件之一。”
“是,隊長,我的隊長。”千臨涯行了個軍禮。
她這才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么我們就地解散吧。為了確定今后的日程安排,我得問問,鷹司同學,宮城同學,你們的家住得遠嗎?”
宮城美咲元氣地說:“離這里不遠,師傅知道!坐千代田線,很快就可以到!”
雖然她住得不遠,但她生怕被千臨涯逮到,站得很遠。
清水剎那瞥了千臨涯一眼,不出聲地做了個口型,好像是重復了一邊美咲說的“你知道?”。還歪著頭,好像是在詢問他怎么知道的。
他決定假裝沒看懂。
接著清水又問鷹司青葉道:“鷹司同學,你呢?”
“我家就在千代田區,不過打算讓家人來接。”鷹司青葉說這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現在應該想到了剛才坐電車的經歷。
“那么就此解散吧。”清水剎那把書包往肩上提了提,然后朝家的方向走去。
清水似乎又忘了問自己住在哪兒。
雖然她知道,可如果不問一下,豈不是會讓人懷疑?
千臨涯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能馬上跟上去,雙手插在兜里,朝反方向走去。
“師傅,你怎么回去?”宮城美咲歪著頭問他。
“我?我跑回去吧…”
“照幽齋,你在做什么?”已經走過去十幾步遠的清水剎那回過頭來,皺著眉問他,“還不快跟上來?”
鷹司青葉和宮城美咲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千臨涯臉上。
汗,流下來了。
“師傅,剛才就覺得很奇怪了,你們住得很近嗎?”宮城美咲問道。
“沒有沒有…”千臨涯揮動著手,但沒有想到什么很好的說辭。
清水剎那停在原地,抱著雙臂說:“說好要看看你的料理實力的吧?”
千臨涯一拍頭:“哦對。”
然后他迅速跟了上去。
宮城美咲在后面追問:“師傅!你們是在哪里做料理啊?”
千臨涯只顧揮手,頭也不回地走到清水前面去了。
“我能一起去看看嗎?”宮城美咲還在后面追問。
千臨涯齜牙咧嘴,他有點后悔收這個徒弟了。
好不容易跑到女生們確定追不上的地方后,千臨涯才停下腳步,結果清水剎那也過了好半天才跟上來。
“跑那么快做什么?”清水剎那把手按在膝蓋上,好容易才把氣喘勻。
“這樣不好吧?”千臨涯說。
“什么不好?”
“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合租怎么辦?”
清水剎那直起身,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嘲諷他“原來在擔心這個”。
“如果是要一起訓練,這件事很難瞞住她們的。”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我覺得…”
“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清水剎那昂然經過了他。
要問怕什么,當然是怕柴刀啦!
要是被夢葉或者菊池麻理知道,自己是搬出去和清水一起住,還不知道她們的心態會發生什么變化。
兩人一起上樓,開門進屋后,清水剎那馬上脫下了鞋子。
黑色的絲襪包裹住的小腳,直接踩到木質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一路走向客廳,把身上的書包甩到一旁地板上。
“想到還有這么多家具要準備,你還不停給我找事,我真是…”清水剎那大字躺到帳篷的墊子上,穿著黑色絲襪的雙腿很不雅地伸在帳篷外。
這么具有生活氣息的場景,千臨涯還是第一次看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也走到帳篷邊,把書包放下。
“道閑齋,你今天的鞋子穿得太硬了。”千臨涯忍不住發出感想。
“學校的皮鞋不是一直都這個硬度嗎?”
“踢得我很疼主要是。”
下一秒,清水剎那穿著絲襪的腳就抬起來,蹬到了他腿上。
“你不說倒好,一說我才想起來,你剛才一直在桌子底下踢我!”
千臨涯才是難以置信的那個人,他雙腿躲閃著清水的攻擊,怒到:“你不是都踢回來了嗎?!再說你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還特地光著腳踢我!為什么你要做出這么變態的事!?”
他一愣,接著痛心疾首,沒成想到自己的體貼,居然被當成了變態!
“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到底還有沒有信任了?”
“我才要這么說!”清水剎那穿著黑色絲襪的腳不停在空中亂蹬,每一下都用微曲的腳心踩在他腿上,但是因為沒有穿鞋,所以并不感覺很疼。
可這么胡亂蹬下去,總有一次會發生弱點攻擊,所以千臨涯發出了一次警告:“別蹬了,夠了哈!”
“虧我還給你做早飯了,虧我還給你做便當了!”清水剎那好像渾沒聽到他的話,發著無理由的脾氣。
千臨涯雙手做了個太極云手,以柔克光,在空中劃過半道圓弧,一把抄住了她的腳,把她柔軟的足握在了手心里。
清水剎那愣了一下,接著小腳在他手里掙扎起來:“放手!”
“抱歉,隊長,現在是非工作時間。”
清水的另一只腳也伸上來,試圖解救自己被控制住的腳,可是千臨涯再次一個海底撈月,另一只手抓住了她另一只腳,讓她的解救行動成了葫蘆娃救爺爺。
兩只腳都被千臨涯舉在空中后,少女的裙子自然地垂落下來。
“啊!”
清水驚呼一聲,兩條大腿并攏,雙手伸下來,把面上的裙子別到兩腿之間,試圖擋住暴露出來的東西。
可是千臨涯還是不慎看到了。
今天她穿的是,連褲襪。
好生生地把少女的雙腳放在地上,如同在放置一件小巧的寶箱,抬頭往前看去,帳篷陰影下方,少女有點眼淚汪汪的。
“道閑齋,對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雙手橫放在小腹上,抬著頭,視線穿過山谷之間和放在一邊的腿,頭發散亂,臉上還有紅暈。
“照幽齋。”
“在。”
“不管你信不信,”少女說,“我學過摔跤。”
接著,少女的雙腿突然靈活地移動,如同章魚觸須纏繞上了千臨涯的脖子,牢牢地箍住他下巴以下的位置,然后纖細的腰肢一扭,雙腿發力,讓蹲著的千臨涯重重地側摔到地板上。
因為這是偷襲,再加上清水用腿技的時候不可避免露出來的東西,讓他晃了神,再加上他內心深處覺得應該吃點小虧讓清水消氣,所以順順利利地就被摔倒了。
不過,因為有少女柔軟的腿部墊著,摔得一點都不疼還不說,一縷幽香還鉆進了鼻子。
鎖在喉嚨上的腿絞緊,他下意識地用手扒了上去,拍擊著對方的腿,叫饒道:“我認輸了!我認輸了!”
“如果認輸有用,還要骨折做什么?”少女不依不饒地聲音響起。
“你這種姿勢只能讓我顱骨骨折!”
“那正是我想要的!”
少女的腿弓起來,不解恨地用膝蓋部位夾緊他的頭顱。
“疼疼!這樣真的很疼!”千臨涯感覺太陽穴被夾得發麻,可是臉上傳來的柔軟感觸更鮮明了。
“疼就對了!”
千臨涯終于被激怒了,是時候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清水明白,他實際上一直在讓著她了!
他兩只手掰住她的腿部,稍稍用力,做了個拉臂力器的動作,雙腿就被分開了。
“哼哼,雖然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可是道閑齋,我畢竟是個男人,這只用了我3成力而已!”千臨涯突然覺得自己這番發言有點像《龍珠》里面的弗利薩。
想要逼出我的5成功力,清水,你還不夠憤怒!等變成超級賽亞人再說吧!
然而這個動作的副作用就是,少女的裙子完全卷了上去,所以他這席演說變得好像是對少女的胖次說的。
清水剎那終于放棄了抵抗,把她的腿放在一邊后,又幫她把裙子捋下來,千臨涯雙手撐在清水身體兩邊。
直直看著她的臉,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少女滿臉通紅,頭發粘在臉頰上,看上去像是喝醉了。
一股詭異的沉默出現在兩人之間,導致心跳聲變得響亮起來。
偏偏是這個時候,他回想起了在清水家的茶屋閣樓,少女抱著他強吻的片段。
看對方的眼神,顯然她也想到了。
順著清水通紅的臉頰、纖細修長的脖頸,再經過起伏的胸膛往下,包裹在黑色連褲襪下,即使是躺下,也擺放得依然優雅的雙腿。
千臨涯不得不承認,即使是他自己,也很難抵抗她的魅力。
他不由得想到,假如——是說假如這個時候,他順勢吻了上去,不知道清水是會覺得他卑鄙,給他一耳光,還是順勢接受?
宮城美咲之前的話語在耳邊回響,他有些難以把握自己和她的關系。
因為他很享受和清水剎那勢均力敵的感覺,他不愿意主動去探究少女內心深處的想法。
保持之前的關系就很好了,他不愿意破壞現在的關系。
緩緩起身,千臨涯爬出帳篷,走到落地窗邊,欣賞著車來車往。
清水剎那則一動不動地躺在帳篷里,雖然氧氣早已足夠,但胸口還在不停地一起一伏。
過了會兒,千臨涯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
“道閑齋,你現在在想什么?”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你又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帳篷外那個人似乎是終于理順了思路,慢悠悠地說:
“我在想,如果你剛才用的是十字固,而不是那種業余的鎖喉方式,我必輸。”
一陣沉默后,帳篷里的清水剎那開了口,聲音終于變得徹底冷靜下來:
“下次我用十字固。”
經過幾次眼神交換后,兩人同時發現對方即使面對自己也不會尷尬,于是又開始正常相處起來。
按照計劃,清水剎那開始指導千臨涯進行人生中第一次正式料理。
之前她放在冰箱里的蔬菜還有一些,她決定從簡單的開始做起,先教千臨涯拌沙拉。
“先洗菜,褶皺的地方要洗干凈…菜根可以直接扔掉,不要把菜葉子也一起扔了!”
“切菜的時候手要呈貓爪,盡量切細一些,這種菜切細一點才容易入味,不然會有苦味。”
“都說了要呈貓爪狀啊!這樣會切到手的!”
千臨涯抬起手,五指放平,說:“可是,如果手做成貓爪狀,就看不到刀的切口了。”
清水剎那按住了額頭:“不用看切口,憑感覺切就好了。”
“那樣的話,怎么才能保證切出來的菜粗細均勻呢?”
“那不是你現在這種水平應該考慮的事情,你現在能把菜切開就好。”
雖然很不甘心,但千臨涯還是按照清水說的,再次低頭拿起刀。
忽然手上微微一麻,再舉起手時,手指上已經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細線,接著,幾顆鮮紅的血珠,從那條細線當中滲出來。
清水剎那眼睛瞪圓,一把抓住他那只受傷的手:“怎么回事?”
“不小心切到了。”
“看到了!我是問怎么可能切到的!”
千臨涯歪頭想了想,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答案。因為如果知道了,就不會被切了。
問題雖然是她問的,可她并不真的想知道答案,等千臨涯開口想回答的時候,她已經飛奔到臥室,對房間里所有的箱子翻箱倒柜了。
千臨涯走到臥室門口,舉著那只被切傷的手指,像在做一個不雅手勢,無辜地端詳著清水的舉動。
“創可貼…創可貼…找到了!”
清水手上握著花紋樣式的創可貼跑過來,臉上的紅暈比剛才還重,額頭上還沁出了細細的汗水。
“我感覺這點小傷,不需要用創可貼。”千臨涯說。
“胡說什么?你作為一個茶人,尤其應該愛惜自己的手!”
清水剎那的聲音聽起來很粗暴,不過是因為擔心。
“嗯,傷口呢?”
因為有再生的關系,千臨涯的傷口都快好了。
“喏,在這里。”
血液已經凝成了血痂,傷口雖然有點癢,但那正是迅速復原的象征。
盡管如此,清水剎那還是捧著他的手,把創可貼仔細地貼了上去。
“道閑齋,你看我這樣,還能學會做菜嗎?”
清水揚起臉,沖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