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大學校門口。
許昕和何秋兩手空空的站在青華門口,兩張稚嫩的小臉上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流,帶著不少茫然。
“許昕哥,咱們是不是應該回家取一個飯盒,你看他們都帶著飯盒呢。”
許昕也很懵逼,他還當真不知道原來內地入學要帶著飯盒來的。
飯盒基本上是他們兩個人見到的所有人都帶著的標配。
而還有一些人甚至會帶著自己的鋪蓋卷。
兩人站在青華門口不遠處,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看了半天,除了見到幾個背著吉他的人,還有極少數手腕上帶著手表,在人多的地方會刻意看一下時間的騷包外,其他人都是鋼筆、飯盒。
在香江長大,即便來到京城也都是在家活動的許昕不會想到這時候的生活極其簡樸。
入學的必備品是自己的飯盒,因為食堂沒有公共的餐具。
可以說除了學習用具,目前的大學生們沒有能力購置其他物品。
少數家庭條件好的,有隨身聽或者吉他。
由于現在通訊對普通人來說仍不發達,只能靠書信往來,鋼筆幾乎是每個大學生入學的必備。
在中山裝口袋里插上一支鋼筆,是許昕所能看到和飯盒一樣的標志。
可這些東西,除了鋼筆之外,其他他都沒有啊!
“許昕哥,咱們到底要不要先回家啊?”何秋又問了一句。
許昕回答說:“咱們都來到學校門口了,還回去干什么,我覺得我應該趕緊進里面瞧瞧去,過會小秋你打車回去吧。”
他現在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完全想象不到,國內的新生入學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兩個小家伙嘀咕了一陣,然后達成共識一般,許昕從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錄取通知書然后兩人向著新生報道處走了過去。
剛剛在門口盯著瞧了半天,許昕自詡對這套流程已經熟悉了。
裝作老手一般來到新生接待處,領被褥,食堂飯票糧票菜票,時不時還要找人打聽兩句。
打聽好宿舍的方向后,二人立刻走進校園。
路上何秋給許昕拿著被褥,他則是擺弄著手里的飯票和菜票,剛剛經歷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新鮮無比。
“小秋,拿著這東西就能吃飯?不用花錢?”
何秋立刻說:“許昕哥,你可真笨,你不會連飯票都沒見過吧?”
“誰說我沒見過,我就是想問問你,看你知不知道。”許昕倒秧不倒架的反駁。
實際上這孩子還真是第一次見過這東西。
何秋小圓臉上寫滿了不信,這小子鬼精的很,可不是那么好騙的。
而許昕只覺的今天真的大開眼界了。
原來念大學是不要學費的。
原來念大學國家是給補貼的。
原來手中的飯票和菜票是能在學校吃到東西的。
以前未經歷過的一切,都讓許昕感到新鮮。
走著走著,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這次過來可是帶了不少錢的。
可如今除了買了一套被褥花了30塊錢之外,其他的地方好像用不到錢啊。
對了,一會還得買一個飯盒。
暖瓶要不要買呢?
許昕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盤算著。
哥倆一路上有說有笑,全然沒有來到新環境的不適應。
反而像是平常去別人家串門一樣,怎么瞧都感覺旁若無人。
許昕倒也罷了,一看他的身高和臉龐大概率也能猜出是今年的新生。
可何秋頂著一張十五六歲的肥臉,跟著許昕說說笑笑,哪有一點把別人放在眼里的感覺。
一路來到宿舍,再次拿出通知書后,管理員告訴了許昕他的宿舍所在之后,他們一起走了過去。
兩人來到許昕的宿舍打開門,屋內已經有了一個人正弓著腰在收拾床鋪呢。
那人聽到聲音轉頭看了過來,黑不溜秋、瘦不拉幾的樣子倒是非常奪人眼球的。
十八歲的許昕個子是絕對不矮的,他爹許大茂那是差兩公分一米八的人,母親婁曉娥一六五的身高在女性中也算是高的。
畢竟這年代跟后世不能比,他們的身高絕對算得上高的人。
而許昕呢,才18歲的他就已經176公分了,男孩子發育有得早、走得晚。
俗話說二十三、竄一竄,意思就是到了男的到了23歲,身體還有可能長高一些呢。
他這么高,對面的黑大個瞅著最少也得180以上,絕對的大高個兒,而年紀恐怕也得20多了。
黑大個靦腆的沖著許昕和何秋笑了笑,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許昕禮貌的開口說:“同學你好,我叫許昕、京城人,往后大家就是同學了,多多關照。”
黑大個一聽許昕說自己是京城人,神色恍然的同時,臉上也有一些羨慕。
恍然是因為他看到許昕和何秋除了手中的被褥之外,只有一個小拎包。
全然不像其他人一樣大包小包的那么多。
自打京城實行暫住證政策后,這京戶可是越來越難辦了。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天之驕子,想要辦理京戶也絕不想以前那么容易。
黑大個立刻開口回道:“我叫王友,陜北的,我們來得早,許昕你是宿舍最后一個來的了。”
而后看著何秋說:“這位同學是...”
“他是...”
許昕剛要回答,卻被何秋打斷說:“我可不是青華的學生,我還念高中呢,再說這破學校我才不想來呢。”
一句話搞得許昕和王友具都呆立當場。
這年頭,還真有人瞧不上青華的,活久見了啊!
許昕拉了何秋一下,然后說:“我弟弟以后準備去軍校,他說話就這樣你別在意。”
“不會不會,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剛認識的同學,哪有那么多話可聊。
把許昕的被褥放到床上后,小哥倆手忙腳亂的開始拾掇床鋪。
那生澀而詭異的動作,看的一旁的王友一陣著急。
何秋見王友把自己床鋪收拾的干凈利索,小家伙鬼心思立刻升了起來。
自來熟的跑到王友旁邊,開口問道:“王大哥,會抽煙嗎?”
王友伸手接過,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何秋立刻拿出火柴幫其點燃,在王友抽了兩口之后,何葉這小子的狐貍尾巴終于露了出來。
“王大哥,我看你把這床鋪收拾的挺干凈規整的,我許昕哥都不太會弄,還是你厲害。”
拿人家手短,剛剛才接了何秋的一支香煙,這時候那好意思拒絕人家。
趕忙起身過去,幫許昕重新鋪他的床鋪。
有了王友的幫助,事情一下簡單了不少,三兩下功夫就把鋪位收拾的干凈利落。
許昕吐了口氣,他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他爸爸為什么一定要他住校了。
對著王友道了聲謝,眼瞅著時間到了中午,許昕開口說:“王友同學,謝謝你幫我鋪床鋪,我中午請你吃飯吧。”
王友連忙擺手,剛要開口拒絕,一旁的何秋也說道:“黑大個,你就跟我們一起去食堂吧,我許昕哥還有許多事情要你幫忙呢。”
許昕沒好氣的瞪了何秋一眼,瞎說什么大實話。
而王友則被何秋這小混蛋,徹底給整不會了,剛剛不還是叫王大哥呢么,怎么用完了就變成黑大個了。
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哪個沒有點脾氣,而偏偏王友這個黑大個天生就是個軟性子。
對何秋這個小孩的小狡猾也不在意,按照年齡來看他可比何秋足足大了8歲。
這個大學也是左左右右考了許多次才終于考上的。
說起學習,王友的資質絕對很平庸,但是骨子里的韌性才是讓他走進大學魚躍龍門最關鍵的東西。
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可比后世金貴的多。
清北學子就更不用說了,即便在后世,清北學子同樣名聲在外。
我們不能否認兩所高校中有不少人在畢業后都去了國外,但請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去食堂的路上,許昕看著何秋問:“小秋,你的煙在哪兒弄得?你不抽煙呀?”
何秋嘿嘿一笑:“我在家偷偷摸摸拿我爸的,干爹以前說過出門辦事先遞煙。”
許昕點點頭,自覺他父親好像有很多東西都沒交過自己。
剛剛已經說了不抽煙的何秋,想了想把煙重新掏出來扔給王友。
“黑大個,這煙給你吧,你以后就跟著我許昕哥混,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友:…
許昕:…
三人到了食堂,各自打了一份飯菜,雖然許昕已經說要請王友吃飯了。
但他也沒好意思點許多好菜。
何秋這小混蛋可沒有給他許昕哥省錢的意識,連著點了好幾樣葷菜。
“許昕哥,這青華的食堂東西也太難吃了,我都沒吃好,還好有黑大個跟著咱們一起。”
三人吃過午飯,何秋忍不住吐槽。
他是從小吃飯館飯長大的,就算平常冉秋葉下廚,她的手藝也比這青華食堂的廚子好的多。
有一個會做飯的老公,天天耳濡目染,看也看會了。
許昕認同的點點頭,他也覺得食堂的飯是真的難吃。
他還好,打的都是普普通通的飯菜,而且也沒打許多,雖然難吃了點,但還是吃進了肚子。
至于何秋打的飯菜,到最后有一半卻是便宜了一旁的王友。
一旁的王友看著哥倆這樣子,心中尋思著難不成京城人的嘴都這么叼的嘛?
如果不是這哥倆的衣著打扮,也不像什么特別有錢人家的孩子,他都以為自己這個同學家里是大富豪了。
接下來許昕買了一些日常用品,直到置辦的差不多了,才讓何秋回家。
何秋臨走的時候,他也沒忘把身上的大幾千塊錢偷摸的交給他,只留下200塊錢算是備用,其余的全部讓其帶了回去。
到了晚上同寢室的另外幾位也回到宿舍,眾人一番互相自我介紹之后算是認識了。
其他幾人都不是京城本地人,互相熟悉之后開始詢問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云云。
而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許昕這個沒經歷過的孩子覺得新鮮的不得了,心里倒是對接下來的大學生活有那么點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