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晚研討會
央視和許大茂勉強還算是有些淵源。
不對，應該說和許大茂現在所在的京城藝術中心有點淵源。
78年之前，并沒有所謂的央視，而只有個京城電視臺。
改名之后，將原有的資源全部帶走一點沒剩。
京城電視臺白手起家，人才都是從電影廠調的，或者剛畢業的大學生。
而把藝術中心分出來時，員工配置更加年輕，都是三十來歲，想端也端不起來。
這才把許大茂給扔到了藝術中心，目的就是想讓他挑起大梁來。
許大茂也算不負重托，藝術中心現在看起來搞得倒是有模有樣。
“你好，你找誰？”
“請問王風臺長在哪里，我是來找他報到的。”
“一樓進去右拐就是。”
許大茂走進大樓找到臺長辦公室輕輕叩了叩房門。
“進來。”
臺長王風見到許大茂之后，立刻起身向許大茂伸出了手。
“許廠長是吧，歡迎來我們央視工作。”
“王臺長客氣了，在這里我也只是您的手下。”
許大茂將姿態放的很低。
明明本來有著不遜色于這位臺長的職位，現在直接被發配到這人手下成了個導演，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
“許廠長客氣了，都是為了革命工作。再說像你這樣身份的手下，我們央視還真不敢收。”
王風臺長倒也挺客氣，言語中給足了許大茂面子。
兩人寒暄一陣過后，還是王風先步入了正題。
“許廠長，過會剛好有個關于今年春晚節目的研討會，你也過去參加一下吧！”
許大茂自然不會拒絕，他也想看看文化部的許部長將他和這個黃一賀搭檔究竟是為了什么。
會議室內，從嚴格意義上講，時任第五任臺長的王風，算是首位能夠被稱為中央電視臺臺長的人。
他在《央臺年鑒1994年》的人物志上是被排在第一位介紹的。
從他開始，臺長開始越來越被重視，并開始出現廣電副部長兼任臺長的先例。
可在央視內就是這樣的人，都沒坐到主位上。
所有人都到齊后，主位上坐著的電視部吳部長開口道：“先給大家介紹一下大家的新同事，北影廠代理廠長許大茂同志，他會和黃一賀搭檔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小許你說兩句。”
“大家好，很榮幸能夠加入春晚這個團隊中來，在座的都是前輩和老師，希望有些地方大家能多多指點。”
簡單客套兩句，許大茂重新坐了下去。
會議室的這些人還真就是數許大茂最年輕。
眾人都好奇的向許大茂看了過來，有些疑惑一個北影廠的廠長怎么會跑到央視和黃一賀搭檔成為導演。
他們疑惑，許大茂同樣滿心不解。
吳部長在許大茂坐下后，接口說：“好了，人呢基本已經到齊了，我們繼續前幾天提出的問題進行討論。”
話音落下后，應該有的提問或者講話聲沒有，反倒是顯得很沉默。
許大茂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場面，不明白這又是個什么情況。
照理來說應該是領導說話結束后，其他人立刻起來講出自己的看法。
可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說話又是個什么鬼。
吳部長見所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開口對許大茂說：“小許，聽說你們北影廠和香江那邊的電影公司關系不錯？”
許大茂腦子飛快轉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因為電影出口創匯的關系，北影廠的電影基本上都是香江許氏影業投資，我們拍攝完畢將后面的事情交由許氏影業操作。”
吳部長聞言點點頭：“難怪你們北影廠這兩年弄的是風生水起。”
許大茂謙虛笑了笑，沒有繼續接話。
明明是研究討論春晚的問題，怎么突然就說到他的頭上了呢。
好像有坑啊！
“黃一賀同志就我們春晚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邀請港臺藝人一起來參加我們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這個想法你覺得怎么樣？”
許大茂一聽這話，關于84年春晚的記憶一下涌上心頭，這臉上也是直接一黑。
84年的春晚確實成功邀請了港臺藝人來一起參加春晚演出，可是這個過程也是一波三折。
這個想法上報后，領導層傳來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意見。
節目單遲遲不能確定，甚至有上級領導的指示：“黃一賀再不聽話，就把他撤了。”
直到1984年春節前不久，央視領導經研究，才認定了黃一賀邀請港臺演員同臺演出的創意。
眼下許大茂這才剛到央視，一口大鍋直接向他就飛了過來。
他感覺自己特么應該叫許大缸，沒事就找他來頂缸，真的是吐了。
會議室內其他人也再度看向許大茂這個空降的導演，同樣想看看他的想法。
可這次許大茂覺得不能這么輕易的頂缸，應該掙扎一下。
“吳部長，這個問題我覺得應該集思廣益嘛，大家都談談自己的看法。我這個導演剛剛上任，有些事情怕我想的不是那么全面啊。”
吳部長慢慢的點著頭，心里感嘆許大茂這個家伙真是滑不溜手。
他們的做法還是太糙了點。
不過許部長可是點名讓他來做這個導演的，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吳部長可不會因為許大茂打太極就放過他。
“小許，正因為你剛來，旁觀者清。所以還是要說一下你的看法嘛，沒關系大膽的說。”
許大茂：…
完全不講武德啊！
這怎么還帶窮追猛打的呢。
而且這“大膽”兩個字就賊過分。
知道自己躲是躲不過去了，許大茂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講一下我的看法。我認為黃一賀導演提出這個想法，個人認為很好。
眼下上級對香江和臺省的方針是一國兩制，號召海峽兩岸人民團圓。
這一想法既體現上級精神，又能給觀眾十足的新鮮感。
只要我們在節目上做好審核工作，我想不會出什么問題。”
贊賞的目光從吳部長的眼睛里露出，然后其開口說：“小許這個想法很好，你們覺得呢？”
“我們贊同許導演的想法。”
許大茂懵了。
這他媽怎么就變成他的想法了，甩鍋也不是這么甩的吧！
明明是黃一賀導演提出來的，許大茂也只是贊同這個想法罷了。
不行，絕對不能一個人背這么大的鍋。
“主要還是黃一賀導演的這個想法好，而且在吳部長的英明領導下，我才能提出這個想法，所以是吳部長領導有方才對。”
一番話直接把自己一個人的鍋，分成了三個人。
而且吳部長還是主鍋手。
吳部長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算是知道許部長說許大茂不太好帶的意思了。
不過他還真對許大茂沒什么好辦法，許大茂的名字早在77年許樓開業的時候，就已經傳遍京城。
可以說在上面那也是掛上號的。
而且近兩年，他在北影廠為國內創下了差不多7000萬美金的外匯，文化部和工業部的兩位大佬，可完全拿他當成一個寶貝看待。
沒見現在領導那都是坐著上海產的車，偏偏許大茂一個北影廠廠長開著幾十萬的進口車。
雖然車子是外資企業給配的，但是這么出風頭的事情，上級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還能怎么樣？
所以對許大茂的話，吳部長直接就當沒聽見。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今年的春晚就這樣安排，接下來我會通知港澳臺辦公室的同志跟進這個事情。”
拍板之后望向許大茂說：“小許，央視這邊的春晚節目你抽空還是要過來，我也知道北影廠和藝術中心事物同樣不少，但是能者多勞嘛。”
這倒是沒什么問題，許大茂直接點頭應下。
吳部長繼續說：“唯一可惜的就是咱們央視春晚的拍攝設備跟香江那邊相比還是差了一些，如果要有好一些的設備就好了。”
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許大茂一眼。
許大茂無語。
今兒個他算是見識到什么叫可一只羊薅羊毛了。
好家伙，這是想沖許大茂借藝術中心的拍攝設備啊。
看來這吳部長應該是知道藝術中心的拍攝設備不是上級撥款買的，而且許大茂拉投資托人從香江買的。
他一個領導還不好直接下命令去借過來，這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讓許大茂直接答應借給央視啊。
許大茂嚴重懷疑這事是王風臺長的主意。
果然許大茂向王臺長看過去的時候，面皮稍薄的王臺長臉上涌起一股尷尬笑意。
許大茂很想給央視出一個打廣告，然后利用廣告費創收的主意。
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因為運輸條件的限制，這年頭打廣告還真就用出不大。
還是借給央視一下吧！
想到這里，許大茂說：“我們藝術中心倒是有一套比較先進的設備，如果王臺長不嫌棄的話，那我...”
“不嫌棄、不嫌棄，許廠長你放心，到時候我把央視的設備給你們藝術中心送過去。”
許大茂白眼一番，虧他剛剛還覺得這王臺長面皮薄呢。
現在他這是想什么美事呢，他不會以為自己是想把拍攝設備給央視吧？
可得趕緊打消他這個空手套白狼的念頭。
“王臺長，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藝術中心的拍攝設備在春晚之前，可以借給你們，你們的設備也不用往藝術中心送了。”
“借”字上面許大茂刻意加重了語氣，生怕這個王臺長給忽略掉。
而且許大茂還讓他不用將他們的設備送到藝術中心，就怕出現劉備借荊州的情況。
等到春晚結束，如果他王臺長還要臉，那就不可能把設備給密下。
如果真留下，那他許大茂也認了。
人家那么大個干部，把老臉都豁出去了，總不能一點面子也不給吧。
雖然是借的，略微有些遺憾，王臺長還是點了點頭。
如此下來，這件事也就算解決了。
接下來，會議室中就著春晚節目的細枝末節開始了討論。
這次特么一個個踴躍的很，完全不見了最初沒人發言的德性。
許大茂心里升起一股明悟，感情這研討會就是給他開的。
散會之后，吳部長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許大茂走到王臺長和黃一賀身邊說：“王臺長、黃導，接下來我恐怕有幾個月不能來央視，香江那邊和北影廠合作的電影公司出了些問題，我要去香江那邊走一趟。
春晚這邊的工作可能就要黃導一個人撐一下了。”
“去香江？要去多久？”
“最快也要10月底能回國。”
王臺長想了想然后說：“既然是北影廠的事情，那你還是去一趟比較好，春晚這邊不用擔心。
不過邀請香江演員的事情，正好交由你這個導演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