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閑下來

　　張瑞安最終還是盤下了西林街的鋪面。談價錢的時候母親張瑞琴沒讓陸道升跟著去，而是自己跟著一起去了。

　　理由還很充分，就是陸道升一向就是對花錢沒數不知道講價的，還是自己去更容易談個好價錢。對此陸道升舉雙手雙腳贊成，自己去菜場買菜從不講價，確實不擅長砍價，親娘這方面甩自己十條街。

　　最后結果也確實體現了老娘的實力，開價兩萬三，兩萬零八百拿下，還逼賣家著附贈了一堆鍋碗瓢盆和桌椅。這樣舅舅張瑞安只需要出七八千就夠把店翻新和購置器材了，也不用再找朋友借錢。

　　除了陸道升輕松篤定，盤下西林街的鋪面對一大家子人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決定，需要慎重考慮。身家不多，不得不顧慮得多些，上次吃飯的時候沒能拍板也正常。

　　但陸道升直接亮出一萬五現金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一來給了張瑞安底氣，二來也激發了他闖一闖的雄心。

　　雖然眼下面臨下崗的困窘，但張瑞安依然在當打之年，家里有老有小，不想苦了家人，還是有闖一闖搏個前程翻個身的想法。加上外婆和舅媽也支持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對陸道升來說，也幸虧舅舅張瑞安下定了決心去買下西林街的鋪面，不然自己就得頭痛了，畢竟爹媽都是銀行定期存款愛好者，但自己已經被前世的通脹和房價調教成徹頭徹尾的現金/存款厭惡者了，這要是錢留了下來，十成十是要爆發家庭矛盾的。

　　沒陪著去談價錢簽合同，陸道升的暑假最后幾天依然沒閑下來。

　　本來按他自己的想法，做餐飲啥的還是非常辛苦的，最好就是鋪面買完了就擱那里放著，坐等地段升值，輕松又寫意。自家舅舅自己還是心疼的，不想那么勞累張瑞安同志。

　　但張瑞安同志非常不給陸道升面子，堅持要把餐館張羅起來，勞動致富，多辛苦多掙錢。對此陸道升也只能接受，順帶有點小佩服，只是這樣就忍不住要幫著出謀劃策貢獻力量。

　　首先陸道升說服了舅舅張瑞安放棄擺設座位，專注經營打包帶走的盒飯。鋪面本來就小，如果加上些座位，就會顯得擁擠，空間上捉襟見肘。

　　而網吧的顧客才是核心客戶群，大多數都是恨不得守著電腦不挪窩的，對著電腦邊玩邊吃才是主流。而和這些一定會打包帶走的客人相比，店里擺了座位能服務的顧客數只是個零頭，空間耗用上不值得，還不如留著存放食材和設備，以便今后擴充產能。

　　接著，陸道升和家里人一起琢磨怎么才能把東西做好吃，能吸引回頭客。

　　如果按照陸道升自己前世帶飯時最常用的標準，那么肉一般要用二焯法去腥（焯水兩次，第一次冷水下鍋什么都不加，燒開煮出血沫后換一鍋水，不著急把肉放進去，先加上八角大料花椒桂皮香葉等香料和生姜，水燙后再把肉放入焯第二次，可以避免驟冷情況下肉纖維收緊不易煮爛，過程中撇去新出現的血沫），再簡單處理調味即可。

　　菜則是簡單的洗凈擇好放開水里煮一下煮熟，啥調味料都可以不放，最多加點醋或者藤椒油。

　　總之就是特別清淡，但這么干顧客肯定不買賬，買賣一定賠本。因為經常在外面吃飯的顧客一定是習慣了各種重口的，哪怕是正常的調味，在他們吃起來都會顯得寡淡，所以一定要走重口味路線。

　　確定了要重口味，陸道升憑借前世廚藝開發出的兩道菜被最終選定為主菜——改良版大盤雞和怪味小龍蝦。

　　其實說起來直接用咖喱更省事，差不多啥都能配，味道也夠重，可98年國內可沒有什么便宜咖喱賣，只好作罷。

　　而改良版大盤雞和怪味小龍蝦這兩道菜實際上就是充當澆頭，類似咖喱的作用，這樣可以有效降低其他配菜的口味要求，比如青菜就過過水或者清炒一下就行，減輕了備菜的負擔。米飯則準備用熬出來的骨頭湯煮，雖然肯定比家里自己做的骨頭湯稀釋很多，但味道依然會很香。

　　改良版大盤雞主要是參照老飯骨的做法，但是在處理流程上有一定陸道升自己的簡化，再就是調味上為了更適應浦江地區人的口味，減少了辣味，增加了糖的量，用的也是雞腿，而不是整雞，整機陸道升覺得整雞丟頭太多吃著感覺麻煩又不實在，干脆不用了。本質就是雞湯煮土豆，得到香濃的湯汁用來蓋飯就行。

　　怪味小龍蝦則是參考經典的麻辣小龍蝦做法，以甜咸辣為基礎上加重甜味。制作時在鍋里燒足夠長的時間，也不在乎把蝦肉給燒老了。因為陸道升的目的就是把小龍蝦的鮮味給帶出來到湯汁里，主要是靠湯汁來吸引顧客。

　　至于小龍蝦口感如何倒不是很關心，反正會吃的人不多。98年，小龍蝦還普遍被人嫌棄是臭水溝里長的，價錢便宜得緊，幾塊錢就可以買上好多斤，完全沒有日后論個賣的人氣和身價，所以陸道升就當是熬汁的香料用了…就是不知道簋街的老鐵們會不會被這敗家操作給氣死。

　　最后，一家人又商量了一些經營策略。一大家子人都有些老實思想保守，商量半天無非也就是堅持走物美價廉路線。

　　陸道升對于怎么經驗個盒飯小餐館也沒多少經驗，索性沒有看法，反正虧得起就隨便試好了。

　　只是有一條，陸道升強調希望在生意有起色后舅舅老人家能雇幾個人干活，不要事必躬親，然后花時間去和西林街電腦房的老板們認識一下，看看有沒有訂餐送餐的需求，總之就是拉拉業務搭搭關系，說不定以后自己創業的時候能用得上。

　　明天就要開學了，忙碌了幾天的陸道升終于留了點時間給自己放松放松。

　　葛優癱平鋪版地躺在床上，陸道升又在腦中過了一遍開學后的規劃。還是要抽點時間去韓教授的實驗室用用電腦，寫點程序發到網上給自己攢點名氣，這樣才好讓那位未來中國傳奇首富的弟弟注意到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