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年的攀登,兩個任務:
把鮮艷的五星五星紅旗高高飄揚在峰頂,讓國際上質疑華夏的統統閉嘴!
另外,拍攝帶回珠峰的各項第一手科學考察資料,特別是豎立測量覘標,丈量珠峰。
海拔8848.13米,就是這次測出來。
華夏的人,丈量華夏神山,很合理吧!
葉秦哪怕腿腳不便,國有戰,召必還。
家門口聚集著吃瓜的群眾孩子,這才曉得“鴨子爸爸”,竟然是隱姓埋名的無名英雄。
他告別妻子俞飛虹,摸了摸兒子韓昊林的頭,義無反顧地坐上軍區的吉普車。
平地上,韓昊林捏著胸前的紅領巾,莫名地長大,終于知道爸爸為什么走得像鴨子。
突然間,邁開了腿跑,狂奔地追趕吉普車,吃著灰塵尾氣,大喊大叫地嚷嚷:“我爸爸是英雄,我爸爸是大英雄!”
緊接著,年紀有大有小的小孩們擁了上去,一塊嚷嚷著:“英雄!英雄!”
葉秦坐在駕駛座,平靜的臉上微微動容。
鏡頭慢慢地推向他的眼睛,猛漢的眼眶里也含著熱淚,一個舉止暗示著:當父親的何嘗在意兒子的感受。
影廳里,隱約響起一絲抽泣。
沒有半點感覺在強行煽情,父子間的理解釋懷,戳中觀眾的淚點。
畫面一切,浩瀚無垠的山地上,一列車隊浩浩蕩蕩地殺向珠穆朗瑪峰山腳的居民點,登山探險員、測繪員、氣象專家、后勤、警衛戰士組成的大隊伍,扎營露宿,整隊練兵。
吳晶挑起大梁,也是登山隊的隊長。
葉秦是教頭,訓練登山技巧,傳授經驗,篩選出第一梯隊,汪曼春、白羽、章譯、王井春、古力渣渣…
電影花了十多分鐘,從生活習性、處事為人拍出群像,譬如白羽演的楊光,原型夏伯渝,一年四季都用冷水洗澡,綽號“火神爺”,豪爽不羈。
大冷的天,光著膀子,當女同志們的面用毛巾搓澡,絲毫不臉紅,全身搓的通紅。
關鍵拍的時候,白羽是真搓,而且是冷水,就差補一句臺詞:“鄉親們吶,我王老五是滿頭的汗!”
什么叫演員?演這樣的英雄,就得豁命!
前段的訓練節奏平緩,毫無波瀾,但沖突矛盾很快就來,第一梯隊里沒有胡哥!
因為之所以有這次登頂任務,完全是攝像師的責任——搞丟相機,沒法保留影像資料。
這個大錯,折磨了胡哥整整十五年。
終于,在和葉秦、吳晶喝酒敘舊的酒局上,徹底爆發:
“你們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嗎,知道嗎!”
“國梁,把你選入后備梯隊,沒有責怪你當年…”
“鍵關雖向走云旗,律規藏槽低支南,它注關天三早提…機時待后之天五,頂登可九八之十。”
胡哥猛地灌酒,嗆到連連咳嗽,“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十三年來在整個珠峰地區記錄的氣象資料。
這次對我來說,沒有如果,沒有萬一,我一定要親手拍到珠峰的照片!”
話音落,摘下帽子,深深地鞠躬。
吳晶、葉秦面面相覷,神情凝重。
這回,不單單是為國而戰,也是老兄弟的救贖之戰!
最后,胡哥被升入到最危險的第一梯隊。
連綿的風雪停息了。
籠罩在上空霧幕開始消散,陽光把珠穆朗瑪的山巒映得五彩繽紛,天空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浮云。
前四十分鐘,毫不拖泥帶水,拖拖拉拉。
登山隊,整裝待發,集合在珠穆朗瑪山下的廣場,在莊嚴的國歌聲中,吳晶、葉秦親手把一面五星紅旗徐徐升上燦爛的晴空。
葉秦抱拳,喊著口號:“不怕凍掉手腳,不怕凍掉耳朵,不怕老婆離婚,不怕找不到對象!”
鏡頭一一掃過汪曼春、胡哥、白羽等人,然后調轉向隊長吳晶,發布進軍的命令:“現在,華夏登山隊開始向世界第一高峰挺進!”
“怎么樣,哥哥演的沒毛病吧?”
吳晶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突然湊過來求表揚,一旁的謝南白了白眼。
“跟秦子對戲,不弱下風。”
汪曼春豎起大拇指稱贊,葉秦露出戲謔的笑容,調侃道:
“晶哥,沒準繼戰狼、太空戰狼,黑子能再黑你一個珠峰戰狼。”
攀登珠峰,猶如闖關。
拔海7000米以上的山峰,不可能一次行軍就取得勝利,必須在沿途不同拔海高度建立起許多個高山營地,相當于游戲的存儲點,囤放物資,原地回血。
建設一個,下山回大本營,一直逼近主峰,最后集中力量突擊,整個過程,步步為營,步步驚心。
前世的《攀登者》,不講攀登,一個勁兒地談戀愛,愛情能有愛國燃嗎?
葉秦這一版,實景拍攝與場面特效完美融合,壯麗難見的珠峰風景呈現在銀幕前。
舌頭一樣的冰帶,滑不溜秋,吳晶他們使用新式先進的登山裝備,一步一蹬,不容易踩穩,跌倒了,又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
字幕里寫著:“海拔5700米”。
“路被堵住了。”
吳晶抬手一指,鏡頭拉到手指的方向,在一個冰川拐彎的地段,幾座冰塔并立在一起,像一座座墻一樣,把窄削的山坡整個堵住了。
在強烈的高山陽光下,冰面冒著氣泡,裂縫中不時傳出冰塊炸裂的聲音。
“吱吱,吱吱。”
接著冰塔的尖端、側角崩塌下來,巨大的冰雪碎塊紛紛四散,危險至極,但無路可走,不得不走,唯一的路——
在冰崩之前,從冰縫中間鉆過去。
短暫的沉默之后,吳晶斬釘截鐵道:
“我來,我是隊長,我先來!”
這就是tg,永遠都是,同志們跟我沖!
正當要莽的時候,隊伍里的智慧擔當,汪曼春冷靜地制止,觀察一番地形,指向右側一座十幾米高的雪坡。
“我們刨吧,刨出一條路,像這樣。”
說話間,當著團隊的面兒示范,用冰鎬在冰雪地上,刨出一級級整齊的臺階。
“臥槽,這也特么太聰明了吧!”
觀眾們無不驚呼,嗎的,這么高智商的女主,不再是戀愛腦的,已經不多見啦。
“不愧是張蘇茵。”女粉絲們喊出汪曼春在《巨齒鯊》里的角色,同樣能文能武。
畫面中,他們就像愚公移山,在坡度陡峻的冰面上,刨出一級級平平的臺階,然后拉起牢靠的保護繩索,在寬闊的冰裂縫上搭起了“橋梁,在垂直的冰墻雪壁上,掛起輕便的金屬掛梯。
如果擱好萊塢,絕對是個人絕對力量的英雄主義,但華夏的英雄們,面對自然,靠的是腦子和智力。
在海拔5900米的地方,建立第一號營地。當然,事事不能如意,黑夜溫度驟降,冷風里也吹著編劇的刀子。
刀子發給了白羽,因為一路砸鑿臺階,古力渣渣的睡袋滑落到雪原裂縫里,沒有睡袋保暖,在珠峰直接宣告死亡。
情急之下,白羽主動讓出睡袋。
古力渣渣自責道:“可是…”
“別可是了,我是誰,火神爺!閻羅爺跟我是平輩,放心吧,絕對不敢收回去地府噠。”
而后的兩分鐘,全是白羽個人solo表演的環節,在零下十幾度的嚴寒之下,躲在營地的角落,蜷縮一團,瑟瑟發抖地苦熬一夜。
“一杯老白干,兩杯二鍋頭,三杯洋河大曲…”
看著白羽像數綿羊,數喝酒來精神取暖,觀眾們又笑又哭,心酸落淚,但淚點遠不如此,一來就是一連串。
下山回大本營時,醫生們檢查登山隊身體健康時,發現白羽的腿已經腫脹到連鞋都脫不下來了。
葉秦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他的十根腳趾就是這么沒的,一扭一拐地跑到白羽跟前,拿著剪刀,一點點地剪開他的登山鞋,才發現雙腳嚴重凍傷,從腫脹到變黑,再到脫落。
醫生下最后審判,必須截肢!
“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
古力渣渣眼淚汪汪,自責地抬不起頭。
“哈哈,我是不是猜著啦,閻王爺遇到我火神爺,不敢收我的命。”
白羽躺在病床上,下肢已經沒有知覺。
“是,你看看我,照樣站起來,你也能站起來。”
葉秦安慰著,病房里的氣氛罕見地降到冰點,但在白羽樂天派的自嘲自夸中,帶著一絲歡愉的氣息。
“曲教練,如果有機會,咱們倆搭個伴,將來組個殘疾人登山隊,再來征服珠峰怎么樣?”
他伸出右手,葉秦果斷左手握住:“沒問題。”
“一言為定!”
真正的英雄主義,是認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
白羽的樂觀豁達,不造作,不刻意。
人設隨著故事,層層遞進。
觀眾不會別扭,只會流淚,不像某些國產片,就跟春晚小品一樣,戳你眼睛逼你哭,不哭就是失敗。
前世電影就有這種趨勢,“哭片”。
比如《你好,李煥英》,因為電影嘛,除了內容消費,就是情緒消費,要么哭,要么笑,要么燃。
如今的環境,短視頻的段子樂子太多,觀眾笑點太高,笑料太少,想讓觀眾笑太難,而且喜劇需要天賦,也因此,開心麻花的喜劇電影,越來越垃圾,越來越爛,接連撲街。
反而,哭更容易,哭跟笑不同,哭有各種小技巧的,簡而言之,煽情就完事了。
各種不幸,各種苦難…
只是“哭片”不可怕,可怕的是扎堆,可怕的是過度,可怕的是強行。
恰恰,《攀登者》很自然。
第二次行軍,目標海拔7000米。
北坳是珠穆朗瑪的“大門”,堆積著深不可測的萬年冰雪,潛伏著無數冰崩和雪崩的槽印,是珠峰最危險的冰崩和雪崩地區。
腳底一滑,沿著幾乎是垂直的冰壁一直滾到幾十丈深的巖底。稍一疏忽,可能掉進一眼望不到底的冰裂縫中。
一陣旋風,可能把他們卷得無影無蹤;一次冰瀑,也可能把他們埋葬。
按理這個點,最適合發刀子。
然而,并沒有死人,還是依靠汪曼春的智慧,吳晶的膽魄,王井春的沉穩等等,團隊配合,克服一切。
事實是片頭已經來一次雪爆,再來一次,單調乏味,葉秦嫌棄埋汰,商量剔除。
本來,古力渣渣該犧牲在雪崩。
改到了第三次行軍,饑餓、缺氧、迷路、雪盲癥、低溫,目標海拔8600米的征程上,她在一陣雪霧里掉隊,消失無蹤。
影廳里,之前罵罵咧咧,怪古力渣渣累贅,連累白羽截肢的罵聲消失了,只因為她的掉隊,是有意地尋死自殺,不能再拖累團隊。
關鍵,她把省吃儉用的食物,省下的氧氣全部留給了隊友,這是她最后的波紋,攀登者!
繼承著兩人的意志,僅剩下的人繼續前進,必須沖出爆裂的“大風口”,扎下突擊營地。
就在此時,刀子來了,一刀捅向胡哥。
仿佛是60年雪爆的重現,胡哥頂著強烈的暴風雪,舉著沉重的攝影機拍攝前行的隊伍,絕不松手。
刺拉,腳下的冰塊忽低裂開。
唰地一聲,他滑墜而下,眾人用冰鎬砸在冰壁上,死死地抓住各自腰間的尼龍繩,繩子另一頭拴著的他,懸在半空。
“李國梁!”
吳晶拼命地拉扯繩子,竭力地想把胡哥重新拉上來,但腳下的冰面太脆弱,稍微一使勁,慢慢地裂出裂縫。
“堅持住啊!”章譯咬牙切齒。
胡哥看著隊友拼命,一點點地被拉上來。
此情此景,恰似彼時彼刻。
上一次,吳晶選擇救胡哥,舍棄了相機。
而這一次,胡哥選擇犧牲,死也要護住相機,急忙用尼龍繩把相機捆得嚴嚴實實。
“李國梁,你在干什么!”汪曼春吼道。
“我不能親手拍下登頂珠峰的照片啦,你們一定要,一定要。”
胡哥語氣決絕,不帶猶豫地解開繩扣,繩子一松,整個人直線墜落。
懸崖間,雪霧里,回蕩著他的聲音:
“向前!向前!向前!”
觀眾捂住嘴巴,包括影院中的小孩,一句話也沒有,突然間,開始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