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難熬
劇組劃分A、B兩組，加快進度。
郭凡管地下，路陽管天上。
地下是地下城，而天上，自然是領航員國際空間站。
基礎桁架連接各艙段，3d打印機打出的組件閃爍著銀灰色的光澤。
葉秦理了一個華夏航天員式的板寸，蓄著絡腮胡，四十多歲的扮相，簡直是約翰威克坐火箭，上天啦！
“你好，我叫亞歷山大·薩莫伊連科。”
大毛演員來打招呼，他可是畢業在相當北電的莫斯科電影學院，學院派演員，當過《太空救援》配角。
“你好。”葉秦用俄語回敬。
“你會說俄語？”
“一點點，一點點，中俄友誼萬歲。”
薩莫伊連科激動萬分，熊一樣的體格猛地撲來，立刻來了個熊抱，“中俄友誼萬歲，我們國家很喜歡看你的電影，你會來大毛嗎？”
“一定會有機會。”
葉秦點了下頭，察覺到大毛不會說中文，不住頭疼，演戲最怕語言不通，雞同鴨講。
他看向路陽：“怎么處理，我先用俄語，再后期配音？”
“不用，我們找了翻譯。”
“翻譯？”
葉秦挑挑眉，學《回家的誘惑》，讓翻譯躲到床底、桌底一對一口譯？
“呶，這個可不是道具。”
路陽把一對藍牙耳機分給倆人，一人一個，“這個是同聲傳譯設備，翻譯會把你們說的東西翻譯給彼此，有沒問題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開拍前，一如既往地走一遍戲。
“哥們。”
薩莫伊連科艱難地吐出蹩腳的兩個中文，切換回俄語，祝賀葉秦演的劉培強退休。
說著遞上伏特加，這可是制裁莫斯的神器。
“emm，路導，這個稱謂我想換一個，‘哥們’雖然用普通話聽著親切，但我想要一個更親切的。”
葉秦沒有遲疑，說道：“товарищи。”
心里邊，哭爹喊娘地把把老大哥的棺材板釘牢。
“達瓦里氏。”
路陽喃喃著咀嚼，不由動容地同意。
然后，對白繼續。
“今天就要切入木星軌道了嗎？”
同步傳譯葉秦的話，薩莫伊連科停頓了下，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慢一拍地回答；
“是啊，三號緊急預案都做了預備要求了。”
“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沒辦法，靠木星的引力，地球才能飛出太陽系。”
又是科幻片經典的概念，“引力彈弓”。
第一場過場戲，就如此簡單。
再接再厲地排練幾次，薩莫伊連科宕機卡頓的時間縮到不細看不出戲。
“ok，正式拍。”
路陽喊了聲，沒等發號施令，全劇組調動起來，卻聽到來自對講機里郭凡的聲音。
焦慮，擔憂，慌張…
“不好，達叔暈了！”
“吸氧，吸氧。”
星爺抱住頭冒冷汗的曹達華，把氧氣罐的面罩抵在他的口鼻。
a組幾乎所有人圍成一圈，特別是郭凡，當看到曹達華急促地吸氧，慢慢恢復精神，長舒一口氣。
“達叔怎么樣啦？”
葉秦急匆匆地趕到。
“好多了。”
郭凡心有余悸道：“就是年紀大了體力不支，果然達叔他們穿這么重的防護服，吃不消啊！”
“讓選角導演再找個人。”
“葉仔，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曹達華聲音虛弱地婉拒葉秦的好意，旁邊的星爺嘴角向下扯，“安啦，葉仔只是給你找替身，對咩？”
“給您找個背替，但凡有背影戲，您就能多休息。”
葉秦說完，湊到郭凡耳邊，再三叮囑盡量把曹達華的戲分散錯開。
“老啦。”曹達華苦笑道。
“是啊，都老啦。”
星爺對視著自己的綠葉，黃金搭檔出奇地默契，一切都在不言中。
“星爺、達叔，別說你們，我們也扛不住。”
葉秦望向片場，吳晶、易烊四字、章子楓他們穿著厚重的外骨骼，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休息，喝水都抬不動手。
迪麗熱吧更加狼狽不堪，滿臉灰塵，白皙的額頭肉眼可見一處泛紅的擦傷。
心疼之余，火速安排道具組搞來特制的鐵架，趁著休息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就像掛在肉攤鐵鉤上的豬肉，吊在半空。
風扇列成一排，嗡嗡地吹出涼爽的風。
“我的天，特難熬。”
吳晶演王磊，拍一上午戲，滿頭是汗，一粒粒水珠沿著臉頰往下流，一會兒吐槽，一會兒張嘴，讓助理動筷子喂飯。
“晶哥，再難熬，有《戰狼》難熬？”
“當然比不了，可是吧——”
吳晶瞧著葉秦舒服地坐在躺椅上，酸溜溜道：“秦子，怎么你不用穿，你可是航天員！”
“晶哥，你放心，下午我也得吊著。”
扒飯的工夫，他才注意到曹達華竟然沒有生活助理，此時，吃飯全靠星爺的助理幫忙。
“超越，從下午開始，你去照顧達叔，一直到他角色殺青。”
“啊，我照顧達叔？”羊超越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懵懂道：“葉哥，那你怎么辦？”
“不還有我呢。”
林彬拍拍胸脯，在你之前，我可是娛樂圈第一助理！
“彬哥，你待會兒出去買箱紅花油，晚上回酒店休息的時候，分給達叔、晶哥他們，多出來的備用。”
“好勒。”
深夜十一點，終于下工。
簡直度日如年，才第一天，就仿佛在地獄呆了10年，苦不堪言。
迪麗熱吧細胳膊細腿，哪吃過這苦。
腰酸背痛，四肢無力，幸虧有助理攙扶回房間，甫一著床，險些散架的身體傳來陣陣痛楚，但已經感覺不到。
睡意填滿大腦，昏昏沉沉。
咚，咚，咚。
門一開，耳畔邊，依稀間傳來葉秦的聲音。
“這個是紅花油，少量抹在酸麻的地方，可以疏風清熱，活血化瘀。”
“可，可葉總，我不會，不知道怎么涂。那個，那個您能不能示范一次？”
示范？！
迪麗熱吧立馬就不困了，心底給助理點贊，表面上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演技，趴在床上，假裝累得像死豬睡去。
“不用輕揉，扭傷才需要輕揉。你只要給她涂抹，讓酒精慢慢發揮就好。”
葉秦這話，如同澆了迪麗熱吧冷水。
小助理，快上，不要放過他！
恰恰助理就這么給力，“慫”得一批，非得請葉秦親手示范，苦苦哀求：
“葉總，就抹一下腳，求求你，熱吧姐中午就喊腳疼。”
一聲“行吧”，猶如天籟之音，把迪麗熱吧整的心跳加速，萬分期待，神經不由地繃緊。
然后，清晰地感覺到鞋襪被人脫去，腳踝給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在酸疼處抹上紅花油，一股股涼意，涼颼颼。
但只是一時，葉秦示范一次就離開。
“哼，掃興。”
迪麗熱吧不再裝睡，抬起頭咬唇：“如果扭傷的話，是不是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