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臨危當導演
在泰國享受貴賓待遇，輾轉到馬來西亞，簡直是從奢入簡，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正值七月末，熱帶雨林高溫多雨，毒蟲橫行，淺草覆蓋的灰綠色沼澤，不時冒出幾個水泡。
在陽光下，散發著枝葉腐爛的氣息。
葉秦臉部涂抹著迷彩妝，身穿迷彩作戰服，手拿狙擊弩，藏匿在一棵雙手合抱的大樹樹身。
“南三到位。”
“北三到位。”
狙擊點正對置景組提前1個月搭建完成的山寨，這里是糯卡的老巢，外圍是群演扮演的毒匪。
這一周的重頭戲，莫過于三方交戰抓糯卡，至于還有哪一方，當然是扶植糯卡這個毒梟小軍閥的幕后黑手。
“艾克遜（action）！”
林超弦跟邁克貝極其相似，都是坐不慣導演椅的主兒，親力親為，扛著一臺斯坦尼康，務求能拍出他要的鏡頭。
攝像機的焦點聚在葉秦的側身全景，狙擊弩張弦搭弩，他的動作嫻熟老臉，像個百戰之兵。
林超弦向前挪了半步，鞋深深地陷入在松軟的泥土里，忽然間，感覺到有異物鉆入到褲管里，狠狠地蟄了下腿。
“嘶！”
葉秦在藍牙耳機里聽到林超弦倒吸一口涼氣，側目而去。
只見向來能吃苦的林超弦，緊鎖眉毛，一邊痛叫，一邊抖落褲腿，一只長達6寸的紅頭蜈蚣掉在地上，飛快地爬走。
“咔！”
葉秦立刻喊停劇組，跑了過來。
林超弦此時站都站不穩，被人攙扶著，強顏歡笑：“不要緊，只是讓蜈蚣咬了一下。”
“急救包拿來，酒精，布條，棉花球，快！”
葉秦板著臉，看到傷口在林超弦的腳踝，周圍一圈紅線，應急地捆綁住傷口上端，防止擴散。
“怎么回事？”
監制梁鳳英匆匆忙忙地趕來，她跟林超弦是多年的搭檔，也是《破風》等電影的監制。
“沒事，小問題。”
林超弦感覺到傷口像被火灼一樣，但心情也像被火灼一樣，現在耽誤的任何一秒，接下來工期都會受到影響。
停一天的工，就要損失一天的錢！
程龍也走到導演組：“怎么樣，要不要緊？”
“抹點藥就好，拍攝不能停。”林超弦嘴角抽動，面色慘白。
“不行，這只蜈蚣太毒，必須馬上送到醫院。”
望著腫出拳頭般大小水泡的腳踝，葉秦立刻安排工作人員背起林超弦。
整個劇組，頓時驚慌。
程龍大喝，維持秩序：“不要慌，把面包車開過來，直接去最近的醫院！”
“快，快。”
急急忙忙地把林超弦攙進面包車，不等葉秦鉆入車里，梁鳳英主動請纓：
“我帶超弦去醫院，副導演跟著就可以，大哥，葉先生，你們跟其他就留在這里繼續拍，抓緊時間把剩下的幾條分鏡拍完，然后看超弦的病情，再商量以后的拍攝計劃，怎么樣？”
“先這樣，趕快把人送醫院！”程龍揮揮手。
“鳳英姐，捆綁傷口的布條，每隔15分鐘左右放開一次！”
葉秦提醒了一句，面包車就開足馬力，留下一鼻子的尾氣，向前狂飆。
而下一刻，緊張不安籠罩整個劇組，氣氛壓抑而沉重。
“葉仔，我們兩個聊聊。”
程龍招招手，他的檔期排的很滿，可等不了林超弦出院再復工。
“我打算從香江喊個導演替一段時間，你覺得呢？”
攝影指導馮遠文推薦道：“這種軍事槍戰，陳木生導演可以。”
葉秦摸摸下巴道：“最好是唐季禮導演，他跟大哥合作得多，而且有拍大場面動作片的經驗，能拍的更大氣。”
“老唐沒時間，來不了。”
程龍又在跟葉秦掰手指，例數華夏擅長軍事動作的導演，不算還好，一算，兩個人都沉默了。
青黃不接啊！
人才不興啊！
偌大的華夏影視圈，真正會拍大場面戰爭片的導演，屈指可數。
而且都是中生代，新生代一個都沒有。
吳晶倒行，可現在他還沒變身戰狼！
程龍死死地盯著葉秦，忽然說出：“葉仔，要不我們來？”
“我們？”葉秦一愣。
“是啊，整部戲拍下來，我覺得你對軍事動作片有很深的理解，許多的動作設計也是你跟林導演一塊討論出來，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程龍一本正經道：“槍戰你來，近戰我來。”
葉秦仔細地琢磨這個主意，一股沖動涌上心頭。
實際上，自從叮達人升級到大師，他就把導演必修的視聽語言、場景構圖、場面調度，簽到到黃金級。
在《無雙》里就有樣學樣，擔當動作指導參與設計槍戰鏡頭。
“行，那我就試試！”
一口唾沫一個釘子，葉秦說的語氣堅定。
“但在此之前，先讓生活制片立刻帶上場務組，到最近的小鎮里給劇組全體人員買水靴，以防類似的事情發生！”
“我去辦。”
馮遠文離開之前，把分鏡頭劇本交給葉秦。
葉秦翻了翻，果然，黃金級的水平要導這種規模的三方大戰場面，還是不夠格。
但好在，咱有掛靈！
叮達人：叮，使用片場時刻，一小時10簽到點，未滿1小時仍按1小時計費，是否開始？
“是。”
心里默念，兩道無形的射線就從眼睛里射出，掃描著機位圖、分鏡頭、故事板，海量的信息如江水涌入到大腦里。
“場面調度分析中…景別…視點…構圖…攝像機運鏡…
演員出場順序…走位與站位…站位間距控制…演員身體姿勢和肢體動作語言……”
叮達人：o
葉秦靈感如泉涌，一張張寫著機位、演員行動路線、運鏡的調度圖，依次按順序新鮮出爐。
簡直血腥火爆到《黑鷹墜落》、《紅海行動》的級別，就是火力上，警用明顯弱于軍用，場面效果少了一截。
但鏡頭，妙不可言。
“水靴買回來了！”
不一會兒，劇組除主演演員外，全體穿好水靴，謹慎小心地掃蕩，排除再有毒蟲毒蛇的可能性。
“各工作組就位。”
葉秦第一次坐在導演椅，手拿對講機，眼看監視器，驀然有一種不同于演戲的感覺。
被人導著演，和導著別人演，真不一樣！
“我們先試拍一次。”
助理導演拿著喇叭喊：“第118場，第五鏡，第三次。”
等喊到“艾克迅（action）”時，葉秦清晰地看到監視器畫面里的場記板晃了個影子，緊接著，1號機位傳來圖像。
汪曼春跪姿持槍，槍口朝前，眼神透著殺氣：“南一報告，發現目標對象扎萬。”
監視器的右上角，槍口一點點地從草堆里露出，向左就隱藏在此處：“南二報告，發現目標對象波哈。”
葉秦的注意力集中在左下的程龍，以及右下的山寨二樓的竹門，就見一個小嘍啰四腳著地，像狗一樣慌里慌張地跑出來，才到門口，胸口頓時冒出四朵血花。
撲通一聲，臉朝地摔在地上。
隨即，糯卡從黑漆漆里走到陽光里，劉華強造型的孫紅磊，端著一把黃金AK47，口鼻之間抹著“面粉”，一副嗨到不行的癲狂樣子。
“給大哥面部特寫，慢慢推鏡頭。”
葉秦認真地凝視，只見程龍的大鼻子在畫面里越來越大，他這一刻，宛如陳國榮附體。
糯卡，投降吧，外面都是我！
葉秦喊停道：“OK。”
然后轉頭詢問馮遠文幾個攝影指導、動作指導，最關鍵，還有程龍的意見。
“效果非常好，這條可以過。”
程龍豎起大拇指，欣慰道：“我果然沒看錯，葉仔你對動作片很有天賦，好好努力，千萬不要讓華語動作電影后繼無人吶。”
葉秦：0.0
這就把千斤重擔壓我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