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女仆咖啡廳
“叮鈴——”
“歡迎光臨，主人。”
“請問您需要點什么？”
看著面前一頭利落短發，笑語嫣然的高中女生，總是稍稍彎著脊背，低下頭的卷發女人下意識的抬頭與她對視了一眼，而后又很快將目光挪開。
真有活力啊。
有些不自然的頓了頓，聲音也習慣性的比普通人要低一些，與尋常的交流困難癥患者沒什么區別。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一杯這個吧...雪諾咖啡。”
“是一杯雪諾咖啡！”
面前由高中女生扮演的傳統女仆很快高聲對后廚吩咐過，而后又快步走向另一名進店的客人。
看著這一幕，卷發女人微微有些出神，不知是羨慕還是沖動。
卷卷的空氣劉海下，露出一張相貌清秀、眼袋消去大半，已能看出幾分秀麗的臉龐。
女人長長吐氣。
“呼——”
我叫菊川正美，今年二十六歲。
家住豐島區青戶町三十一號。
高中畢業。
未婚！
在文京區小田切百貨超市兼職了足足三個月之后，這位資深家里蹲終于忍耐住了一個季度的工作壓力，趕在公司固定公共年金合同之前辭掉了這份工作。
多虧了這份工作，她也總算是邁出了從家里蹲到真正成熟的成年社會人的第一步。
作為一個深度游戲宅女，這是一個飛躍式的進步。
為了尋找一份相對超市兼職而言更加穩定、有效率的工作，菊川正美最終決定到處參觀一下其他人的工作狀態。
只不過，在外面相對成熟的商業店鋪中看到的工作人員都過于專業，身為一面對陌生人，就連話都說不出口的前·資深宅女，菊川正美認為這難度實在有些過高了。
想著想著，剛好路過了這所正在舉辦文化祭的七岬高校。
思索了一陣子，也許是為了彌補自己逝去的校園生活，又或許是來通過與高中女生們的工作狀態對比，來讓自己增添些許自信心。
非常恰好的是，才逛了沒多久，就見到了這間簡易的‘女仆咖啡店’。
‘女仆服務員’剛好是菊川正美所希望的職業之一。
不但滿足cos屬性，還能賺錢。
一舉兩得。
只是......
“歡迎光臨，主人”
“請問您需要點什么？要先吃飯嗎？還是先冰淇淋？又或者來杯咖啡？”
看著面前這群才不過十七八歲年紀，就在應付男人這種事上熟練到難以想象（資深宅女視角）的高中女生們，菊川正美就感覺背后一陣兒的寒毛倒豎。
這個時代做一個‘很熟練’的成年女性，已經這么困難了嗎？
“不行不行！”
抿著嘴唇搖了搖腦袋，菊川正美深吸一口氣。
眼中似是回想起那晚出門時，在便利店門口見到的那個男孩子......
“想要搭訕那種級別的男孩子，就要跨越眼前的這點小小障礙啊！正美！”
前·資深宅女小姐努力給自己頹廢的內心打氣。
“而且，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我裝一裝其實也......”
“咣當。”
大廳里響起椅子被絆倒時的碰撞響。
“喂！說你呢，那個歐巴桑。”
正當她給自己打氣的時候，簡易女仆咖啡廳門口，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爭執。
菊川正美朝那邊轉過頭，就見一個身材嬌小，一襲長發束成馬尾，一身傳統女仆長裙，相貌可愛到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眼珠的女孩正大搖大擺的站在門口柜臺前，伸腳踹在門檻上，擰著眉頭抱起胸，一臉不爽的模樣。
一副標準的前·不良少女姿態，語氣不屑：
“偷東西？你可來錯地方了。”
被她攔在面前的則是一個身高一米五，腰圍也差不多的矮胖大嬸，看上去約莫四五十的歲數，手里還提著個兜子，打扮光鮮。
聽見那女孩的諷刺聲，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腳，指著鼻子罵：
“什么偷東西！？你說誰偷東西，啊？”
“不但身子不干不凈的，嘴也這么臭！”
“你信不信我告你毀謗啊你！”
“喂，薰。”
宮原渚卻懶得理她，她當不良少女的時候可沒少跟各色的三道九流打交道，清楚這歲數的大媽是最難纏的，于是連看都不看，直接轉頭向久石薰：
“紫色薰衣草外殼的是你的手機吧？”
“別放在柜臺上啊。”
“誒？！”
久石薰被她一點才發現，口袋里果然是空的：“真的。”
那大嬸聞言則更是變本加厲，不顧旁人目光推搡著準備出去，結果卻被房東小姐摟住頭皮甩在房間里。
一腳踹開她手里的口袋，隨手從里面摸出一部手機，語氣不咸不淡：
“趕緊滾，不然報警了。”
“你敢偷我東......”
“砰——”
這回，宮原渚連問都沒問一句，忽的一個高掃飛過去。
那阿姨只覺一陣烈風掃過，頭頂倏忽一涼，假發就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呆滯片刻，似乎是明白自己遇上了硬茬子，她很快撿起東西跑開。
周圍的圍觀群眾們似乎也被這一幕驚到，見狀先是同樣不約而同的呆滯了片刻，而后齊刷刷的鼓起掌。
“啪啪啪啪——”
久石薰見到渚醬為她一言不合就動腳，似乎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小跑過來緊張兮兮的掛在渚醬胳膊上。
“嗚哇！超感謝！”
“渚醬。”
“要是丟了手機，我估計又得攢好幾個月的零花錢了。”
“沒事。”
宮原渚則完全不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微微壓住差點揚起的下巴，似乎很隨意的擺擺手：“今天來往的人很多，最好把東西放在柜子里吧。”
“嗯嗯。”
“說起來，渚醬。”
“怎么了？”
“你剛剛那樣‘嗖’的一下，沒關系嗎？”
“沒關系，里面穿了短褲。”
“誒雖然有點遺憾，不過我問的其實是另一方面......嘀咕嘀咕嘀咕。”
“沒事，我用的是運動款，帶小護翼。”
“你別說出來啊！”
“又沒人聽到。”
兩人小聲的嘀嘀咕咕，旁邊確實是有人能聽到的。
幾乎是全程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的菊川正美，從剛剛開始，就始終直勾勾的盯著那個超可愛的嬌小少女。
雖然有點中二，但是那樣對客人飛起一腳簡直超帥啊！
她在做超市兼職的時候，就無數次想過對胡攪蠻纏的客人飛起一腳，而且還能讓別人給她鼓掌。
就是有點中二。
不一會兒，就見那可愛女生重新坐到門口柜臺后面。
從剛剛開始菊川正美就發現了，那個女孩子好像是不用干活的？
要是...有機會跟她學習一下待客之道就好了。
而這個時候，不用干活的宮原小姐，則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有點無聊的刷起手機。
對剛剛那種情況，她確實是沒怎么放在心上的。
別說什么日本是發達國家，東京是發達城市，其實田島公園稍微走深一點就能見到帳篷；每天清潔公司在固定回收點回收垃圾之前，都會有不少老人、中年人在垃圾點翻找可以用的東西；自行車放在外面不上鎖，兩三個小時就不見了影。
東京有些上流區域，類似現象可能會少一些。
但是在經濟不太發達的靜岡，可是經常出現的。
前·不良少女宮原渚小姐，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了。
那種大媽其實就是吃準了高中的女孩子們臉皮薄，像是地鐵上遇到咸豬手的受害者一樣，不敢當面揭破她的罪行。
但她渚大小姐才不管那些呢！
“好無聊。”
宮原渚拄著臉，無所事事的看著店里客人來來往往。
“伊織那家伙去哪了？”
“不是說已經到學校了嗎？”
手機屏幕上的最后一條消息，距離現在已經超過半個小時了。
“不過...真的要把‘那個’給他看嗎？”
一想到久石薰那天給自己展示的那身‘秘密武器’，宮原渚就感覺胸膛里有種小鹿亂跳的微妙沖動。
“真穿給他看的話，‘那種’意思不就太明顯了么...”
宮原小姐臉蛋漸漸發熱。
渚醬完全沒有意識到，從她第一次告白失敗開始，她似乎就沒有過‘不明顯’的表現。
“叮鈴——”
門前響起清脆的銀鈴聲。
宮原渚依舊無聊的低頭玩手機，直到快步跑到門口前去接待的同班女生聲音漸漸有點變調，她才下意識的抬起頭。
“歡歡歡迎光臨......”
“狗、狗修金撒嗎”
似乎是過于強烈的激動情緒與工作本能之間產生了奇妙的邏輯沖突，那女孩在咬字的瞬間聲音結巴成一團，大著舌頭含糊不清。
眼中像是亮起了小小星星。
“謝謝，還有空位嗎？”
今天換了一副眼鏡的椎名伊織明顯帶著幾分書生氣，哪怕戴著口罩，一顰一笑也對周圍的普通人有著莫大的沖擊力。
“另外...我記得這里應該是三年A班。”
“你們班里有一位叫宮原渚的女孩子嗎？”
“誒？您、您是...？”
“我是渚的家人，來看看。”
“原來是宮原大哥哥！我叫上原！請多汁教！”
“你你你亂說什么啊——！！”
幾乎是在聽見‘我是渚的家人’這句話的一瞬間，坐在柜臺后面的房東小姐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射而出，整張小臉都被急速升高的體溫熏得通紅，嗓門高到幾近尖叫。
周圍不少食客都被她的聲音吸引過來。
而后，目光便被門口的幾人牢牢吸引住。
“哦？渚醬負責當掌柜嗎？”
椎名伊織低頭看了眼宮原渚身上的這套女仆裝，口罩下露出一抹笑意：“不過這身女仆裝倒是蠻合身的，很好看。”
“誰、誰要你夸了！”
“...你說話小點聲。”
下意識勾起的唇角壓了又壓，臉上的紅暈卻怎么都遮不住，一身女仆裝的JK小姐別過頭去，懶得看他，手卻牽住他的胳膊：“那邊有空位，你......”
正想要牽著伊織往前走，宮原大小姐的余光里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又順著伊織的胳膊漸漸抬起頭。
而后，就見到剛剛被掩在門扉后，正牽著伊織另一只手的寺島幸。
幸依舊是那副平淡無波的模樣，仿佛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目中平靜如一池靜湖。
四目相對，她似乎有些不解的指了指自己：
“歡迎呢？”
一見到這女人，她就總會想起那天被這家伙咬了一口，動手還打不過她的事實。
再加上，原本明明只叫伊織一個人來看的文化祭，居然被寺島幸這女人也蹭了一班車！
怪不得半個小時之前就到學校，結果現在才逛到自己這！
你們是來約會的嗎？
小臉鼓鼓囊囊的撐起，JK小姐的目中似是閃著雷電似的光。
但回想到現在是在外面，才別過臉，對伊織干巴巴的開口道：
“歡迎光臨，Master。”
為了不在寺島幸這女人面前落面子，她還特意用的片假名。
“嗯。”
聽到這句話，寺島幸才點點頭，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像極了一爪子按住其他貓貓腦袋的貓貓大頭領。
“嘁——”
“渚醬渚醬！”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場景，久石薰忽然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湊到宮原渚身后，嘀嘀咕咕：“那個男生就是你喜歡的人嗎？他怎么還帶著女朋友？”
“牙白！他女朋友不是超美人嗎，簡直像藝人...不對！藝人里也沒幾個這水準吧！”
“還有這個男的，他眼睛簡直和櫻井桑超像！超級像！”
一見到帥哥就容易蹦跶到忘卻原來目的，似乎是所有年輕女孩的情感共性。
久石薰在說第一句話時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但等目光挪到椎名伊織身上之后，就再也挪不開了。
“就是好可惜啊，居然有女朋友......等等？”
“渚醬你難道...！”
似乎是想起什么，久石薰猛地轉頭看向宮原渚。
“你管我？”
JK小姐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他既然承認了，那就是我的人。”
“誒？！”
聽著宮原渚那憤憤不平的聲音，久石薰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愈發微妙。
“對了。”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又或者是單純的為了轉移話題，宮原渚又轉過頭，“你說的那套‘秘密武器’...真的很好用嗎？”
“那當然！”
久石薰先是下意識的答應，而后像是聯想到了什么，瞬間瞪大眼睛：“等等！渚醬...你該不會要在這里穿吧？那個可是只能在私下穿的啊！”
“我當然知道！”
宮原渚頭都不回，看著正在和寺島幸卿卿我我依在一起的椎名伊織，咬牙切齒磨著后槽牙，發出嘎吱嘎吱的響：
“我只是，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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