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要跟我談個戀愛嗎?
我本來是想拒絕的。
椎名伊織這么想著，默默的把后腦勺枕在少女柔軟的大腿上。
大概是因為平常吃得比較多的緣故，結衣的大腿相對普通女孩還是要稍微偏肉一些，不過椎名伊織倒是不討厭這種身材。
相反，他對那種身材纖細到骨感的瘦弱少女反而更難來電一些。
只能說是個人喜好有所不同。
一邊一言不發的思索著，椎名伊織一邊抬起頭，平躺在原地看著面前的烏云壓頂，頗有些黑云壓城城欲摧的大氣磅礴感。
那顆紐扣，和城門的處境差不多。
兩根纖細的手指按壓在他的兩側太陽穴，輕輕緩緩的揉著。
椎名伊織的腦袋里胡亂轉著各種混雜的念頭，默默的有些出神。
正當他想著，耳邊就聽結衣軟糯糯的溫柔聲響起：“伊織這個力度可以嗎？”
“嗯，可以稍微重一點。”
椎名伊織聲音舒緩，頗有種被救贖了的感覺。
連結衣那輕輕柔柔的聲音都好像蘊含著慈祥的母性光輝。
兩側太陽穴在她動作緩慢的按揉中，也像是逐漸舒緩下來，不住的向大腦中傳遞著愉悅的信號。
沒想到結衣居然還有這一手。
“唔，很舒服。”
椎名伊織不自覺的低聲喃喃，微瞇著眼，像是快要睡過去。
“是嗎？”
雖然因為角度的原因，基本看不到結衣的臉，但是光聽著那隱隱帶著幾分雀躍的聲音，就仿佛能看見她那副因為被夸獎而開心得勾起唇角的可愛模樣。
“在家的時候，媽媽可是最喜歡讓我幫她揉揉了！”
“如果不一直跟她說話的話，每次按著按著都會睡過去。”
“她還特別小氣的不讓我給爸爸按”
椎名伊織聽著結衣低聲的呢喃話語，似乎能看到那位真禮桑微瞇著眼，頤指氣使的把女兒的按摩權收為己有，將爸爸擋在門外時的場景。
有點想笑。
“是嗎？我也感覺快要睡著了。”
椎名伊織半瞇著眉眼，聲音都像是自半夢半醒間發出的。
隱約間，似乎能聞到結衣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味是奶糖嗎？還是沐浴露的味道？
“等等，伊織。”
似乎感覺到他真的要睡過去了，結衣手底下稍微加重了幾分力道：“我還有事想跟你說呢！”
“唔？”
椎名伊織有些艱難的睜開眼：“怎么了？”
結衣按揉的動作稍稍緩下來，似乎正在思索著什么。
停頓了半秒，組織好想法，才聲音輕輕的道：“伊織，其實并不討厭渚醬吧？”
椎名伊織似乎怔了下，腦袋在她的大腿上微不可查的一歪。
結衣卻并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只是自顧自的低聲道：“伊織你對渚醬抱有的，也并不完全是租借男友對客戶，兄長對妹妹的寵愛情感啊”
“如果是伊織的話，只要想甩掉渚醬，一定能想到很多種方法讓她徹底討厭你的吧？”
“但是伊織沒有這么做哦。”
“即便是在游樂園的那天晚上，那一層薄膜被渚醬完全撕開之后，伊織也在想盡辦法維持著和渚醬之間那微弱的聯系吧？”
“那種行為”
“我覺得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五十嵐結衣默默的說著。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她到客廳里找零食的時候，看見渚醬只是抱著一張小紙條，就歡呼雀躍的像個孩子似的模樣。
哪怕直到后來她也沒能看到那張紙條上寫的什么。
但是能讓渚醬露出那副表情的，也就只有伊織了吧？
五十嵐結衣這么想著，跪坐在地上，披散在睡裙肩膀的長發垂落一縷，平日里顯得有些憨憨的臉蛋上，露出幾分溫柔而慈和的微笑。
“就像渚醬想盡辦法也想被你喜歡一樣”
“伊織，也放不下渚醬呢。”
椎名伊織默默的聽著結衣那軟糯奶氣的聲音，驀然間有種微妙的視覺錯位感。
結衣那總是叼著薯片，一眼看上去呆兮兮的模樣，在他心中隱隱與真禮那微瞇著眼眸的笑容重疊。
有其母必有其女嗎？
哪怕平日里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現一樣安靜的旁觀著一切，似乎除了那口吃的以外就什么都懶得關心，但是結衣卻總能一針見血的看穿很多表面，直接抓住重點。
雖然原因推論有誤就是了。
椎名伊織這么想著，心中又突然有些自我懷疑了。
他真的只是為了那一兩年的壽命，才一直吊著宮原渚不放的嗎？
似乎，也并不盡然。
想到深處，又有些煩心。
哪怕他已經在詩乃面前放出過‘我兩個都想要’這樣的豪言，但那也只是針對有可能被詩乃所接受的，她曾經喜歡過的幸而已。
如果現在再加進來一個，這樣想說服詩乃的難度可不是‘21’這么簡單。
而是呈指數級上漲。
戀愛，終究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想到這，椎名伊織不由露出一抹有些疲憊的笑，低聲喃喃道：“結衣，你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你又是怎么想的？”
“希望我和渚醬在一起嗎？”
結衣按揉的動作仍舊輕輕柔柔，似乎并沒有因為椎名伊織的聲音產生絲毫動搖，又或是輕而易舉的就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沒有啊，戀愛又不是那么隨便的事。”
“就算是我也很有常識的好吧！”
結衣的聲調微微上挑，似乎有些不滿的攥著小拳頭在伊織的腦門上鉆了下。
伊織眼前的烏云就隨她的動作輕輕的搖晃，聲音倒是平靜：
“那你的意思是？”
“笨。”
結衣小聲嘀咕著，俯身想要看著他的臉說話，但一低頭就不小心一海豹壓在他臉上。
一口氣憋得伊織差點噎住。
“啊，抱歉。”
剛剛還理直氣壯的聲音一下子慌亂了幾分，連忙直起身，轉移話題道：
“就是...渚醬現在不是年紀還小么，她又不是沖著結婚跟你在一起的。”
“一般來說，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也只是想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吧？”
“尤其是和自己喜歡的人戀愛。”
“所以伊織完全沒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復雜。”
“你讓她體驗一下不就好了。”
椎名伊織聞言一怔，看著烏云的表情有些復雜：“就是說，腳踏兩條船？”
同為女孩的結衣居然也會這么想嗎？
“才不是啊！”
結衣有些臉紅氣急：“租借男友啊！租借男友！”
“這種職業本來不就是為了做這種事情的嗎！”
“只不過，相對而言...伊織需要在渚醬面前扮演的男友更真實一些就是了。”
五十嵐結衣說著，雙手又重新放在伊織的額頭兩側，輕緩的按揉：“你需要讓渚醬體會的是真正的戀愛，不是那種只有甜膩的二流電視劇。”
“戀愛中要面對的事情本來就很多吧？”
“約會、熱戀、平淡期、吵架、出軌”
“不管是開心的事還是不開心的事，都是有可能出現的——就連我家那兩位都有過吵架的時候，普通人就更別說了。”
“伊織需要讓渚醬認識到的不就是這一點嗎？”
“你只需要將這些都在租借的過程中演繹出來就好了呀。”
結衣的聲音軟糯、奶氣，卻莫名的讓伊織有種已然看透世理的淡定感。
“到時候，如果渚醬發現戀愛并不是像她想的那么美好，自然就會離開伊織身邊了。”
“人總是會成長的。”
椎名伊織的語氣有些復雜：“那如果到最后，渚都不打算分開呢？”
聽到這句話，按揉著伊織額側的雙手微微停頓下。
結衣的聲音似乎有些為難道：
“那”
“應該就是伊織成功的腳踏兩條船了吧？”
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
結衣把后半句憋住了，沒有說出口。
聞言，椎名伊織驀的反應過來。
對啊！
這不就成功了么？
念及至此，椎名伊織的思路豁然開朗。
原來是他把問題想復雜了。
現在是他這個租借男友的賣方市場啊！
想到這里，椎名伊織忽的轉過身，用力拱了下結衣的小腹。
“唔姆！”
“喂！伊織。”
結衣不禁吭出了聲，小臉泛紅的用力把伊織的腦袋往外推了推：“別在那里呼氣啊，笨蛋！”
“會癢的！”
“謝謝啊，結衣。”
椎名伊織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解脫似的松懈感，連語氣里都帶上幾分笑意：“結衣還真是靠譜的成年人呢！”
五十嵐結衣聞言不由愣了下，把伊織往外推的小手撫在他半長的頭發上，動作間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那當然了。”
餐廳里的燈光微微亮著，映得客廳的沙發上都帶著一抹亮色。
少女跪坐在沙發上，輕撫著膝上男人的面龐。
她低垂著眸子，目中水色溫柔而不動聲色。
伊織躺在她的膝蓋上，呼吸都在緩緩的按摩中變得逐漸悠長、沉緩。
似乎是睡著了。
結衣不知道想著什么，聲音低低的呢喃：
“靠譜的成年人呢”
“所以，大人和小孩子搶遙控器，總歸是不太好的吧？”
少女聲音輕微的嘟囔著，手底下則輕撫著伊織的面龐，將他額前落下的劉海撫平。
結衣按著胸口，低頭看著男人那安靜的睡顏。
聲音里似是包含著許多莫名的情緒。
最終，只剩下一句不經意的喚聲。
“伊織？”
漆黑的天空中，遠處似有流星劃過。
夜色愈發深沉了。
第二天。
椎名伊織醒來的時候，是在沙發上。
結衣已經回屋了，昨晚大概又打游戲打到了很晚，現在房門正緊閉著。
他朦朦朧朧的揉了揉眼睛，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一遍，而后就換上一身運動服準備出去晨跑。
現在時間還早，晨跑過后再去西點小屋準備今天一整天的點心也來得及。
只是，當他準備出門時，同樣做一身運動裝扮的渚醬也跟著出來。
椎名伊織瞥了她一眼，又想起結衣昨晚的話。
想了想，朝渚醬道：
“一起？”
宮原渚本來還在思索怎么解釋她今天這幅打扮，等聽見伊織的話反倒不由一愣。
“我、我嗯，好的！”
答話間，面上露出幾分隱約扭捏的笑意。
背在身后的小拳頭松了又緊，頗有些不安的揉搓著指尖。
少年人，尤其是像渚醬這樣傲氣嬌蠻的性子，從來都是薄臉皮的。
哪怕隔了一晚上，也說不出什么帶著歉意的話。
害怕失望與尷尬。
只不過因為還要扮演成熟、理智的模樣，才裝作小大人一樣，好像對昨晚的事情毫無介懷，語氣狀似輕松的答應。
“我們從這一直往前跑，到前面左拐，順著根本大道，到根本寺再返回來。”
“路程差不多五公里。”
椎名伊織指著面前的路，轉過頭看向宮原渚，語氣里似乎帶著幾分挑釁：“要比比嗎？”
宮原渚歪過頭瞥他一眼，雙手將一襲長發束成馬尾。
“比就比。”
“贏的人要答應輸的人一個條件哦。”
“哼，答應就答應。”
宮原渚在其他方面也許完全無法與伊織相比，但唯有論體力的時候，她能打十個！
于是，連要求都沒聽清，就見宮原渚腳步微踮，嗖的一聲竄出去。
椎名伊織一愣，而后就不由笑出了聲。
不過，他也沒有糾正宮原渚的意思，同樣一聲不吭的跟著跑起來。
因為還是七月初夏，即便是清晨也有二十多度，宮原渚穿著一條黑色的緊身運動短褲，上面是一件雪白的背心，腳下一邁開步伐，整個大腿和臀部的曲線輪廓就被衣物勾勒得緊繃住。
跑得又穩又快。
即便是足有15點體質的椎名伊織，也只能勉強跟在渚醬身后。
宮原渚卻像是要把克制與壓抑都一口氣發泄出來似的，全程都沒有減速的意思。
整整五公里，僅用了不到十分鐘就跑完。
明明帶著滿頭的熱氣，汗水止不住的順著鬢角滑落下來，但面上卻帶著放松的笑。
“呼...呼”
椎名伊織目前的體質雖然已經達到了正常成年男性的一點五倍，不過在勉強跟著渚醬跑完全程之后，還是一陣陣的氣喘，直感覺肺都要被擠出來。
“我贏了！”
宮原渚卻是一臉開心的一挺小胸脯，語氣傲然：“說好一個要求對吧？我要”
“你說什么呢？”
椎名伊織反倒露出笑容。
“你不是說”宮原渚一怔。
“對啊，贏的人，要答應輸的人一個條件。”
椎名伊織理直氣壯的扶著膝蓋撐起上半身，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你贏了，渚醬。”
“哈！？”
宮原渚突然反應過來，頓時有些不滿的癟著嘴：
“可、可是，一般不都是贏得提條件么。”
“聽清題目也是答對問題的關鍵之一哦，渚醬。”
椎名伊織漸漸緩過勁兒來，面帶微笑。
“唔”
宮原渚這才發現自己被這個壞家伙算計了，有點想生氣，但又克制著不好像以前一樣發火。
憋得小臉都鼓鼓。
氣不打一處來。
“哼。”
“答應就答應。”
宮原渚別過頭，聲音悶悶的：“所以呢，什么條件。”
椎名伊織倒是并不介懷。
他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宮原渚面前，摩挲著下巴思忖道：“該說是老顧客福利呢，還是vip用戶特權比較好呢？”
“總之”
“要跟我談個戀愛嗎？”
宮原渚聞言一怔，剛剛別過去的小腦袋猛地轉過來。
雙眼瞪得溜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