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能欠著嗎?
在她停步的瞬間，不少路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匯聚到幾人身上。
井上美夏卻全然無視了目光，依舊是那副和善的笑容：“晚上好啊，五十嵐同學。”
“我還以為你會帶更多人來。”五十嵐結衣面無表情。
完全無視了在旁邊角力的東大四傻。
“當然了。”井上美夏笑著引向仍在四畸對峙中的松下等人，“我可是把椎名君的朋友們都邀請來了。”
“所以，你的伊·織·呢？”
她故意在名字上加了重音。
五十嵐無視了她的問題，權當自己沒聽見，轉頭向周圍的商業一條街掃了一圈：“去哪家吃？你請客嗎？”
“吃飯當然要等人齊了再說。”
井上美夏笑著攔在五十嵐面前。
周圍漸漸變得安靜。
這個時候，即便是東大四傻也清楚的聞到了兩女之間的火藥味，不由停下對峙。
松下和也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可不知道今天五十嵐也會來！
再一聯想到這幾天井上美夏從他嘴里套的話、問的事情，還有早上死纏爛打也要讓自己給伊織打的那通電話。
背后頓時冷汗如雨下。
我這是成了被動間諜了！
井上你陰老子？！
旁邊的另外三傻則察覺到不對勁，一臉茫然的問松下：“喂，我們不是來聯誼的嗎？”
“別問我，我不知道。”
一想到被椎名伊織得知今天這件事的下場，松下和也頓時抱頭低喃，戰戰兢兢。
“吶，美夏唧。”口罩女跟著過來，語氣輕佻，“這就是那個帥哥的女友？長得也不...不怎么樣嘛。”
習慣性的嘲諷到半截，口罩女聲音卡了下。
還好，口罩蒙住了她的臉。
“喂，露露！五十嵐桑明明是千年一遇的美人！”井上美夏笑得更歡了，“只有這樣的女孩子，才能和椎名君那樣的男人般配吧？”
“要不是她自己說出來，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你說是吧？五十嵐桑。”
井上美夏的笑容愈發透著一股嘲意。
像是在等待什么。
“哦。”
五十嵐結衣依舊冷著小臉，面無表情的看她。
冷不丁的，她突然開口：“我在網上的那些照片，是你放上去的？”
“你在說什么？”
井上美夏笑得更惡劣了。
她簡直再清楚不過五十嵐結衣這位才女的能力，被翻出個人信息簡直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早在做事前，就做好了準備，甚至還在那個賬號里設下了新型的反向木馬。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僅僅想惡心她一下，卻是沒什么問題的。
畢竟，她最關鍵的云端設備可都和那個賬戶割裂了，還上了多重數據鎖，用的更是別人的身份信息，連注冊都是在網吧完成。
即便是五十嵐，也不太可能......
“那個云端里儲存的23T照片，也是你照的？”
“嗚噗。”
井上美夏差點被一口水嗆住，雙眼瞪大，瞳孔緊縮，全身都不自覺的僵硬住。
“你、你在說...什么？”
旁邊的口罩女似乎察覺到了不對，連忙環抱井上的胳膊想拽住她。
五十嵐結衣仍舊板著小臉，目光里沒有一絲笑意。
“真奇怪。”
她邁步向前，短靴落在地上：“我之前應該連見都沒見過你才對。”
走近幾步，二人四目相對，距離貼得很近。
雪山壓倒平原。
井上美夏嘴角一抽。
五十嵐的聲音很清冷，像是沒有絲毫情緒，平平淡淡在幾人耳邊響起。
“為什么你會這么討厭我？”
“這種情緒從酒會之前就開始了吧？”
五十嵐步步緊逼。
“那次勸彩醬把我拽去酒會的是你。”
“灌我酒的也是你。”
“告訴我所有人都應該在酒桌上喝酒的人還是你。”
“而在見過椎名伊織之后，就更加變本加厲。”
“在網上發起輿論，傳播照片，辱罵、抹黑、惡意編排......”
“兩個幾乎陌不相識的人突然間產生這種程度的矛盾，不管怎么想我都想不通。”
“吶，井上。”
“告訴我。”（教えてよ）
聽著五十嵐結衣好似平平無奇，實際卻近乎步步緊逼的話語，所有人都沉默了。
井上就那么靜靜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周圍所有人的呼吸聲都幾乎停住。
無論井上是否承認，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到幾近撕破臉面的地步。
承認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直到沉默了許久，井上美夏忽然笑道：
“陌不相識嗎？哈。”
“五十嵐，你......這是在說什么呢？”
“這些跟這場酒會、你當時在教室里說的那些話，有什么關系嗎？”
“我可是一點都聽不懂呢。”
井上的表情平靜下來，目光愈發透著嘲諷。
只要我不承認，照片可不會長出手來指認我。
但是，你卻不一樣。
椎名伊織是一個獨立的，可以發聲的人。
你可以不承認。
但他呢？
你沒能把他帶過來…這不就是最好、最簡單的證明了嗎？
井上美夏看著她，緩緩又露出笑容。
五十嵐結衣也盯著她，目不轉睛。
“我有點餓了，不如…還是先說說椎名君什么時候能到吧？”井上美夏笑容逐漸燦爛，背后握著手機的手，輕輕按下直播開關。
她的笑容漸冷，連從剛剛開始一直微瞇著的雙眼都緩緩睜開，露出一雙冰冷的眸子。
“還是說，你也不知道？”
......
......
......
“伊織！這家店好像不錯。”
“這家的裝修比較好看！”
“他們家人好多......”
“這種在轉的壽司桌是什么？要不試試這個？”
大概是因為在圖書館里挨了伊織莫名其妙的一頓紙卷抽打，又或許是說了自己以前的蠢事，一開始宮原渚出來時還是一副滿臉不高興的表情。
但是，當她拽著椎名衣袖走進北參道的時候，立刻就被夜間的居酒屋一條街吸引了所有目光。
剛進來時她還對自己的反應有所克制，可等到走到半途，就忍不住雀躍起來，蹦蹦跳跳著好像哪一家都想進去試試的樣子。
“那個是回轉壽司吧？”椎名看了眼宮原渚指的方向，“渚醬以前沒去過嗎？很合適的廉價壽司店。”
“沒。”
宮原渚搖搖頭，目光緩緩跟著里面的壽司傳送帶轉著圈。
“好吃嗎？”
“一般。”
椎名以前倒是吃過，當時做模特的時候，小泉先生請模特們吃飯，就是來的一家回轉壽司店。
“明明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宮原渚有些眼饞。
“渚醬以前都去過什么飯店？”
“東京的嗎？”
“東京的話，去過藍塔、東京灣洲際酒店、千禧三井、銀座的一家......都是小時候跟著爸爸媽媽去的。”
“長大之后就沒怎么去過了。”
這不都是超有名的高星級大酒店嗎？！
椎名伊織捂著額頭：“那你要去這里吃的話，可能會失望。”
“不要那么夸張啦！”
宮原渚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能吃到伊織你那種水平的飯菜就已經很滿足了！”
“…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話。”
夜色里，混雜著周圍斑駁的居酒屋燈光。
在嘈雜的人群中聽到這句話，椎名伊織邁開的步子在原地頓了下。
“是嗎？”
這家伙，倒是真的很容易滿足呢。
宮原渚卻好像只是隨口一說，轉過頭又去看別的，忽然又踮起腳往遠處瞅。
“伊織！你看前面，那邊是在干什么？”
聞言，椎名伊織抬眼望去。
還不等把目光放遠，忽然注意到轉角屋檐上用鋼絲綁住的小號攝像機。
他目光頓了一下。
等將目光落下，才看見前面大路上稀稀疏疏包圍起來看戲的人群。
椎名和宮原遠遠看過去，
恰好見到五十嵐和井上對峙的場面。
從椎名伊織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井上背著手，按下手機的動作。
在她亮起的手機屏幕上，燈火隱約排布。
——恰似這條車水馬龍的街道。
椎名看看人群中央面無表情的五十嵐，再看看綁在房檐上的小號攝像機，嘴唇動了動。
停頓一會兒，他忽然拽住宮原渚的小手。
正好奇的踮起腳看熱鬧的宮原，被他這下扯得一愣。
“渚醬。”
“怎么了？”
“現在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五分鐘。”
椎名有些艱難的咧起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
“這段時間，能先欠著嗎？”
“嘿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