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第一次的約會
大學校園里信息傳播的速度向來很快。
跟這次事件有關的消息，自然也很快經過和也的嘴傳進了椎名耳朵里。
椎名伊織沒什么反應。
或者說，因為從小到大情商一直不到位，椎名早已習慣了類似的謠言和軟暴力，連開口反駁都嫌白費力氣。
反正大家都只是想找一件可以娛樂宣泄的事情罷了。
面對那些只想看你剌破肚皮剖腹的群眾時，你肚子里究竟有幾碗粉，到底有沒有孩子，實際上并非多么重要的事情——他們才不在乎。
這種事經歷多了，人會厭倦。
索性這些人在走出校園后就很難再遇上，所以放置、不予回答才是應對那些浮夸謊言與猜想的最好方法。
與這種沒頭沒腦的無聊事相比，他的第一次才更重要些。
第一次下海！
椎名伊織快步往地鐵外走。
手機忽然嘟嘟的響。
屏幕解鎖，Line上彈出一連串的消息。
瀧谷：你到了嗎？
瀧谷：這可是你的第一單生意，注意形象。
瀧谷：自拍一張給我發過來。
瀧谷：？
瀧谷：椎名君？不會沒睡醒吧？
一打開手機，瀧谷小姐從早上七點開始到現在，發過來密密麻麻足足十幾條Line信息，一副皇上不急太監快急死了的模樣。
真是急性子。
而且，還要拍照？
椎名伊織抬頭望了眼又被櫻幕鋪滿的天空，將臉上的口罩向上拎了拎，慢悠悠的將手機舉高，對準天空。
“咔嚓。”
照片上，櫻花瓣鋪灑在半空的畫面定格。
椎名伊織這才慢半拍似的反應過來，保存圖片，將攝像頭反轉，對準自己。
“咔嚓。”
點擊、發送。
照片里，是一個發型簡單修整過，戴著口罩，身上穿一件灰色長袖上衣與修身長褲，全身春季休閑打扮的男人。
看著穿著十分簡單，但意外的契合他的風格。
瀧谷小姐在手機對面不自覺點頭。
該說不愧是天生的衣架子嗎？
只照相停留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周圍就已然掃過來不少目光，嘈嘈切切的滿是‘模特嗎？’、‘應該是藝人吧？’一類的低語聲。
椎名伊織邁步離開地鐵站口，手里敲打屏幕。
椎名：這樣可以嗎？
瀧谷：大拇指.jpg
瀧谷：不過以后最好還是出門前給我發過來。
瀧谷：另外，今天的客人雖然是你入行以來的第一位客人，但是不要緊張，聊天的時候記得報假名，開始之前記得收錢，約會的時候一定要......
椎名：好。
看完消息，他關掉手機。
瀧谷小姐確實很看重他，就是有些太急。
簡直像不放心孩子自己去上學的老媽子一樣。
在三天前和小笠原小姐對練完之后，他就一直在學校、家里兩點一線。
因為過于懶惰，也從來沒上公司的網站看過。
直到昨天才從瀧谷小姐那里收到收到消息。
聽說他的競拍價格是本次的新人第一，每小時兩萬五千多，而且有個富婆居然一口氣拍了他八個小時，把他今天的整個工作時間都買了下來。
害得他今天一整天的課都要翹掉了。
幸虧有錢拿。
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
椎名伊織想著，將落進自己發間的花瓣取下。
走在澀谷的大街上，身邊車水馬龍。
按照瀧谷小姐的說法，租借男友的客戶一般情況下都是二十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富婆，因為缺乏戀愛經驗，或者想要練習斬男技法，所以才購買這些服務——年紀更大一些的則大多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還不能上床的玩意，一般直接去新宿的夜店挑人回家或酒店。
而高度缺乏戀愛體驗，為此需要購買租借服務的年輕女性，則大多數是有些懦弱、不敢主動出擊的普通人，有一部分甚至在性格上有些缺陷。
租借男友被突襲、顧客賴著不要走，甚至把人灌醉拉進酒店打扮成furry這樣那樣最后還拍照錄像之類的情況不在少數。
因此，公司給男友們配備了隨身的微型錄音錄像設備，作為安全保障——他領口的那枚紐扣就是。
這年頭，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由于種種事件被瀧谷小姐說得很難搞，連椎名自己都有些擔心起來。
希望這位客人能好相處一些，不會在約會的時候鬧出什么亂子，給工作添麻煩......
“咚咚。”
他心里才這么想，耳邊就傳來兩聲沉悶的敲窗聲。
椎名伊織疑惑的轉過頭，往咖啡廳里面看——只見一個披散一頭如瀑似的烏黑長發、小臉只有巴掌大小、身材纖細、穿有些眼熟的黑色春季校服、看上去十分嬌小的女孩坐在雙人卡座上。
見椎名伊織看過來，她很可愛的歪下頭，鬢角長發鋪灑，臉上笑嘻嘻的露出一雙小虎牙，反扣指敲窗朝他打招呼，又指點下面前的小桌。
我在這。
女孩明顯是這個意思。
椅子下，一雙穿著黑絲的長腿踩著學校小皮鞋，小腿在座位上一下下的晃。
——是個很可愛的高中女孩。
椎名伊織一怔，登時就有些棘手。
JK啊......
還這么小？
更何況單憑這長相，這女孩絕對是那種坐在學校里不動地方，就會有追求者源源不斷送上門的校園氣氛組現充。
這樣的女孩，為什么要自己租男友？
椎名伊織沉吟良久。
這個JK似乎......有點不妙啊。
......
“抱歉，我來遲了。”
椎名伊織走進咖啡廳，來到女孩近前，面上帶著標準的營業式微笑：“黑色校服、長發，你是宮原渚小姐吧？”
“沒事，是我來早了。”被稱作宮原渚的女孩指點一下桌上的菜單，聲音軟糯，聽著像小孩子，話語間卻總是一副大人派頭，“喝點什么？”
“檸檬茶，加一點冰。”
椎名伊織下意識點了個最便宜的。
對面叫宮原渚的JK聞言頓了一下，朝旁邊的服務生自作主張道：“一杯藍莓薄荷檸檬果茶，少冰。”
等服務生走了，她才饒有興致的雙手托著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道：“你是第一次做？沒人告訴你外出花費都由顧客承擔嗎？”
“是這樣嗎？”
椎名伊織抬頭，下意識的眼前的JK對視。
宮原渚笑意盈盈，和他對視的時候沒有半分退縮和躲閃。
這個JK怎么一副很熟練的樣子？
牙白（糟糕）。
椎名的額頭又開始疼了。
“宮原小姐經常在我們網站上消費？”椎名伊織做實了自己雛鳥的身份，從容的和女孩對視。
“最近確實，不過前面那幾個約了一兩次就有些膩了。”從身體到聲音看上去都十分稚嫩的女孩，口中卻說著情場老鳥的臺詞，“大概一周換一兩個人吧，大部分時候還是看心情......不過點沒有經驗的新人，我還是第一次。”
“你的視頻，好像很有趣。”
說話風格意外的成熟。
如果不是那張白嫩的小臉和軟糯的聲音過于突兀，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些話都是從一個高中女孩口中說出來。
“不過我都不認識你卷子上寫的是什么，現在是在上大學嗎？還是大學院？”
“還在上大二......那天寫的，應該是數學題吧？”椎名伊織回憶，“大學的課后學業壓力其實也挺重的。”
“是嗎？”宮原渚歪了下腦袋，“我還以為上大學之后就會輕松很多。”
“那是高中老師騙人的話。”
“萬惡的高中老師。”
“就是啊！”
“敷敷敷......”面前的JK笑出了聲。
女孩發笑時的聲音很奇怪，有點像在抿著嘴呼氣，笑得很文靜。
等笑了一陣，宮原渚才拍拍小胸脯道：“你這家伙好像很有趣呢！”手里從小包中拿出一疊福澤諭吉，“喏，你今天的錢。”
椎名伊織點了一下：“您今天的約會時間為八小時，承惠二十萬四千八百円。”
厚厚的一沓錢，拿在手里確實讓人放心——不過也就這么一次了，他平常的收費額度是沒有這么高的。
不過，看女孩拿錢時毫不猶豫的模樣......
是富家的大小姐嗎？
“不要高興得太早。”宮原渚說著，又從小包里拿出一張紙。
上面是一行行手寫字體，都是各個試卷上的問題。
椎名伊織有些不解的抬起頭。
宮原渚笑著，露出兩顆明顯比旁邊要長出一截的小虎牙，笑得像小惡魔一樣。
“既然用學習做噱頭，那你的成績應該不錯吧？”
“試試做這幾道題。”
“如果不讓我滿意的話，有懲罰游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