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樂戲班!
饒州城最有名的戲班,至今已有數百年歷史,班主是代代相傳,據說第一代老班主,還曾經創作了宋仁宗認母鍘美案等一系列膾炙人口的戲曲。
“把這編成戲曲?”
當代班主汪睿博看著蒲樹拿來的話本,有些疑惑,只是當他打開話本之后,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因為這個名字他很是熟悉。
“這是誰讓你寫的故事?”
看完話本之后,汪睿博表情變得無比嚴肅,蒲樹有些疑惑,答道:“自是有東家要求的,汪班主,編好了銀兩絕對不會少,可以出到這個數。”
蒲樹做了個手勢,然而汪睿博直接是拒絕了。
“蒲公子,對于這位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胡亂編造他的故事。”
“這位?”
“就是你這話本里的那位書生蘇云。”
“有什么不妥嗎,莫不是這名字和哪位大人物撞名了?可咱們寫的是宋朝事情的故事啊,應該不至于吧。”
蒲樹沒放在心上,就算是撞名了,有那位陳大人撐腰,在這饒州地界上,壓根就不需要忌諱任何人。
“這位是咱們的城隍爺,現在就在城隍廟里供奉著呢,你亂編排城隍爺的故事,這不是對城隍爺不敬嗎?”
“城隍爺,不會吧。”
蒲樹還真不知道城隍爺叫什么名字,甚至可以說,整個饒州城,除非是專門去查詢過的,不然沒有人知道城隍爺叫什么名字。
“這活我們戲班不敢接。”
汪睿博拒絕了蒲樹,等到蒲樹走后,更是回到了自己的后院,打開了存放戲本的屋子。
屋子有著好幾個架子,上面擺著各種戲本,有京劇、越劇、吳劇,種類繁多,但最里面的一個架子上,只擺了五六本戲本。
蘇公子巧施妙計斗知縣天花賜 這六個話本,都是他的祖上先人所創作的,而這些話本的主角只有一個,就是現在的饒州城隍爺,當時的蘇大善人。
自己祖上把蘇大善人生前做的一些好事給創作成了戲曲,就拿這天花賜來說,當初天下瘟疫蔓延,蘇大善人一日在夢中得仙人托夢,傳授治療瘟疫之法,而后告之天下。
但這六個話本,最后一個都沒有搬上舞臺,只是在這架子里蒙塵。
汪睿博不知道自家祖先為什么創造出來之后不搬上戲臺表演,但他知道一點,他們汪家能夠在戲曲一行有今天的地位,離不開城隍爺。
無論是仁宗認親還是鍘美案貴妃醉酒,這些他們汪家成名的戲曲之作,都是因為城隍爺的幫助,很多曲調都是城隍爺當時創作的,但城隍爺卻把這個出名的機會給了他們汪家。
這些,在汪家祖先留下的筆記中都有過記載的,那時候汪家戲班被同行給擠兌著幾乎都要倒閉了,是城隍爺讓汪家存活了下來,一首鍘美案更是讓汪家一躍成為整個江南路第一戲班。
知府大院!
陳山得到蒲樹的匯報后,臉上也是有著震驚之色,他沒有想到那位女鬼將所說的那位書生,竟然就是如今的城隍爺。
“城隍爺、城隍廟,怎么最近的一切都跟這城隍廟給扯上了。”
那位羅前輩是住在城隍廟,洪森也是想要拆掉城隍廟投靠女鬼將結果害了自己,而現在這位女鬼將也是跟城隍爺有了關系。
“恩師,你說這城隍爺會不會真的存在啊。”柳青提出自己的猜測。
“胡說什么,天下神明早就已經消失了,幾百年來這一點已經是得到證明了,倘若真有城隍,太祖封天下城隍,甚至愿以共治天下,這些城隍爺也沒見一個現身的。”
陳山搖了搖頭,天下已無神明,這是公認既定的事實了,一開始還有些人不死心,也包括朝堂,專門派遣了一些人去尋找神明,可耗費百年時間,那些傳說有神明出現的地方都去過,始終一無所獲,朝堂便是徹底死心了。
“柳青,饒州這邊我決定讓你坐鎮守護。”
“恩師,我坐鎮饒州,我沒這本事啊。”
柳青無奈,要換做以往,以自己的實力守護一州府很正常,可饒州城不像其他地方,不說羅前輩了,光是那位鬼將都可以一根手指滅掉自己。
“讓你坐鎮,并不是要你做什么,你與羅前輩也算是打過交道,留你在這里,更多的是保持和羅前輩的溝通,真要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去找那羅前輩。”
柳青聽明白自己恩師的意思了,自己坐鎮饒州,說是坐鎮,實際上就是扮演一個溝通的角色,和這位羅前輩溝通的角色。
“鬼將的一般要求,只要不越過底線都可以答應。”
交代了自己弟子之后,陳山也是要離開饒州了,他作為鎮虎衛十二司之一,鎮守的是江南路諸多府,不可能在一個饒州停留那么久。
城隍廟!
羅老頭剛打掃完城隍大殿,就遇到了前來祭拜的香客。
“賈老板?”
作為饒州首善的賈全安,羅老頭自然也是認識的,以前城隍壽誕的時候,這位也是捐過香火錢的,但這位首善自己沒來,而是讓下人來捐的香火錢。
賈全安并沒有聽到羅老頭的招呼,或者說此刻的他注意力完全沒在邊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面前的神像給吸引住了,一臉的震驚表情。
“師祖竟然就是城隍爺!”
看著和自己師祖一模一樣的城隍神像,賈全安的內心的震驚如翻江倒海,神明啊,早在幾百年前已經被證明不復存在了,天下所有附妖師,甚至包括妖魔鬼怪都認同了這一點。
自己師祖是城隍爺,最重要的是自己師祖還活著,也就是說城隍爺顯靈了。
賈全安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知道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的話,天下都將會被震動,這可是自從天地異變之后,出現的第一位神明。
二話不說,賈全安直接是跪了下去,心中更是埋怨自己,以往的城隍壽誕為何不親自來捐香火錢,這樣也就能夠早些認出城隍爺就是師祖了啊。
“怪不得饒州有鬼將出世,可很快風波就消失了,有師祖這尊神明坐鎮著,鬼將算個屁啊。”
震驚之后,賈全安更多的是激動,以自己家和師祖的關系,這就意味著他們賈家后面站著一尊神明。
“賈老板真是心誠啊。”
一旁的羅老頭看著賈全安砰砰砰的磕頭,連額頭都磕紅了,也是有些感慨,這年頭對城隍爺誠心祭拜的不多了。
“自家祖師,我能不心誠嗎,更何況還是顯靈了。”
賈全安站起身,聽到羅老頭的話,心里腹誹了一句,臉上卻是笑著道:“老人家,我想捐錢點盞長明燈。”
“長明燈,賈老板不是點過嗎,咦,怎么燈牌上的名字都么了,既然這樣,那賈老板你點吧。”
羅老頭走到長明燈前,發現燈牌上原來那些名字都沒了,抬頭看了一眼城隍神像后,心中有所明悟。
“這位肯定也和師祖有關系。”
賈全安也在觀察著羅老頭的舉動,再看到羅老頭目光看向了自家祖師神像,便是斷定眼前這老頭應該也是知道祖師顯靈的事情。
“這里是五千兩,是我捐給廟里的。”
從懷中掏出五張銀票,每一張都是一千兩的面額,賈全安遞出去后,發現羅老頭雖然驚訝可還是收下后,便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羅老頭會收下這么大額的銀票,是因為他覺得要給城隍爺重新塑造神像了,這筆錢來的剛好是時候。
至于是不是城隍爺顯靈,又有什么關系呢?
城隍爺不顯靈,他也在這里待了這么久,城隍爺顯靈,他也繼續在這里給清掃城隍爺,負責給城隍爺點香上香油。
“真是有趣,我的徒子徒孫竟然不識得我這城隍爺。”
等到賈全安離去之后,蘇云臉上浮現思索之色,似乎自己的城隍身份,自己的那些徒弟后人都不知道。
但按照自己推演出來的記憶,自己是在死后便是被百姓給請入城隍廟的,按道理來說自己那些弟子都應該知道的,也會交代后人要到城隍爺來祭拜。
自己死后,必然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包括趙黎歌的死,也都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詢問情況,趙黎歌扯上自己夫人,看起來是胡扯,可未嘗不是存了故意讓自己放棄繼續詢問的心思。
想到趙黎歌,蘇云突然有些好奇對方現在在干什么,當下神識散開,很快便是搜尋到趙黎歌所在位置。
“混賬!”
半響后,蘇云突然罵了一句,這丫頭還真是會搞事。
有間茶館!
“諸位看官,今日給大家講的故事,允許我引用陸放翁的一首詩當定場詩。”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這故事,說的是幾百年前,咱們當地一位叫蘇云的讀書人和那青樓女子趙黎歌的故事,諸位看官聽眾切莫分心,這故事曲折婉轉,感染肺腑,話說啊…”
茶館里,趙黎歌悠閑的磕著瓜子,聽著說書人在那講故事,聽到后面,已經是有不少女子掩面低聲哭泣。
“當賞!”
趙黎歌瞥了眼一旁的柳青,柳青見狀連忙朝著一旁的伙計使了一個眼色,伙計高聲喊道:“甲桌貴客賞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