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值得紀念的首次直播

　　繼騙術師、克勞迪亞和建模師之后，第四位可招募的混沌秩序教派成員，代號是“睿智的長者”。

　　此人居住的鋼之城第十一區“煉獄區”，與深淵區并稱鋼之城最危險的地區。

　　之前沒去過這地方的秦澈，抬起頭看著夏夜，問道：

　　“你去過煉獄區么？”

　　“沒。”夏夜搖頭。

　　“那得找個去過的人了解一下情況。”秦澈說著打電話聯絡了騙術師。

　　對于鋼之城最危險的區域，還是要尊重一下的，否則萬一丟了小命，或是身上缺點零部件什么的就糟糕了。

　　“喂，在嗎？”秦澈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了，秦先生，恭喜拿下大逃殺選秀頭名…”

　　電話那頭響起低沉的男聲，聽起來似乎有些氣息不穩。

　　“我這兩天打算去煉獄區一趟，有沒有興趣一起？”秦澈問。

　　“哦，煉獄區啊，我在那里住過一陣子。那兒不是什么好地方。”騙術師回答。

　　“只是找人，不久留。”

　　“那好，我會準備一下的。要去煉獄區必須佩戴特殊設備，否則就回不來了。”騙術師的聲音模糊。

　　聽到這話，秦澈也來了興趣：“什么設備？”

　　“虛擬成像頭盔。”騙術師說：“我這會兒還有點事，稍后聯絡。”

　　“哦？”

　　結束通話之后，秦澈用手機搜索了一下關于煉獄區的信息。

　　關于這個區域的信息并不多，只知道有許多窮兇極惡的逃犯住在里面。另外，一些“游客”進去之后就再也沒能出來。

　　與被高墻圍住的深淵區一樣，煉獄區也是與鋼之城的其他區域分隔開的，必須通過特定入口才能進入。

　　所有關于煉獄區的旅游資料，都只強調了一點：千萬別過去。

　　在這些資料中，根本沒人提到什么虛擬頭盔。

　　“嗯…”

　　在秦澈思索的同時，夏夜拿起手機，對著天蝎幫的干部指指點點。

　　身為幫主的她，已經好幾天沒在總部出現了，幫派里一些居心叵測的“老干部”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過，崇拜“觸手大小姐”的幫眾也有不少。

　　在忠誠于夏夜的幫眾們壓制下，那些試圖跳反的蠢貨們，只能把反賊情懷壓抑在心底，不敢做出什么實質性的舉動。

　　夏夜閱讀著發送到手機上的天蝎幫文件，飛快的作出批復。

　　看到這女孩熟練的模樣，秦澈來到她身旁。

　　在秦澈的注視下，一只蚊子晃晃悠悠的落在她的一根觸手上，停留了五秒后，身體溶解成一灘血水，被觸手吸收了。

　　“不休息一會兒？”秦澈問。

　　膚色蒼白的少女抬起頭：“晚上，泡澡。”

　　“蝎子毒液？”秦澈回想起宮殿里的血池。

　　“正常的。”夏夜認真的說：“我借用一下浴室。”

　　“沒問題。”秦澈點頭。

　　自從兩個月前，家里的陶瓷浴缸被林瑜一屁股坐成碎片之后，新浴缸就換成了坦克裝甲鑄造的版本。

　　雖說泡起來不怎么舒服，但堅固程度增強了不少。

　　只要夏夜把她的觸手收一收，應該還是可以躺進去的。

　　“謝謝。”夏夜抬起小臉，認真的看著他。

　　“沒事兒…”

　　想起在地下購物中心的表白，秦澈感受到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他正要說話，剛才還待在臥室里的林瑜，像獵豹一般沖進客廳，一個“猛虎落地式”趴在地上，大聲說道：“幫幫我！”

　　“怎么啦？”夏夜關切的問。

　　“今晚八點我要在手音開直播，我答應粉絲們，要把歡樂隊的另外兩個人帶過來！”

　　林瑜低著頭：“到時候你們兩個露一下臉就行了，拜托了！”

　　“在這兒開播？”秦澈看了看客廳堆著不少東西的地板。

　　“讓我借用一下臥室吧，后院也行！”林瑜趕忙說道：“我現在無家可歸，只能在這里直播，保證不會暴露你家的位置！”

　　“那得提前準備一下。”秦澈若有所思。

　　以“半人馬小姐”現在的人氣，只要一開直播，肯定會有大量狂熱粉絲開始嘗試確定她所在的位置。

　　如果讓粉絲們得知歡樂隊的三人住在這兒，這棟房子肯定會二十四小時被圍得水泄不通，他們以后也別想睡覺了。

　　話說回來，倒是有一棟房子肯定不會被認出來，可以充當絕佳的直播地點。

　　“我知道該去哪兒直播了。”秦澈說。

　　“哪兒？”林瑜兩眼放光。

　　“大貧困帶的別墅。”

　　此話一出，林瑜的毛都豎了起來，趕忙擺手：“那里不行，絕對不行！”

　　“那你就自己直播吧。”秦澈露出微笑。

　　兩小時后，夜幕降臨。

　　林瑜雙臂環抱在胸前，凝視正前方那棟陰森的建筑剪影，全身都在微微發抖。

　　“為什么…我會在這兒…”

　　“別怕，這里沒有鬼魂。”夏夜安慰道。

　　“都說了那只是恐嚇用的投影。”秦澈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

　　上次被嚇得跳窗而逃的林瑜，已經對這棟房子產生了心理陰影。盡管明知里面沒有鬼，身體卻下意識的拒絕前進。

　　“我真的…不想…進去…”她顫巍巍的說。

　　“還有十分鐘就到八點了。”秦澈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看到貓娘不情不愿的模樣，停在院子里的克勞迪亞閃了閃大燈，鼓勵道：“婆婆加油！”

　　“呼…哈…”

　　林瑜不停的喘著氣，后腰上的排氣口噴出兩道白煙。

　　“好吧，我進去還不行嗎…”她低聲說。

　　好不容易重新成名的她，自然不可能放過崛起的機會。如果現在把觀眾鴿了，人氣顯然又會掉不少。

　　“走吧。”夏夜用觸手輕撫她的背部裝甲。

　　用鑰匙打開別墅大門，進入陰森的大廳，秦澈大聲問道：“女傭在嗎？”

　　眼前的黑暗中，煞白的骷髏緩緩浮現而出，林瑜正要轉身逃跑，被夏夜的觸手拽了回來。

　　“不是鬼。”

　　“啊，哦…”

　　看著漂浮在空氣中，身披白紗的骷髏女孩，林瑜伸出顫抖的右手，對著那女孩晃了晃。

　　“你好啊…”

　　“你好。”骷髏女傭點點頭：“我是管家。”

　　她沒有理會林瑜，直接飄到秦澈面前，問道：“主人找到了嗎。”

　　“他出遠門了。”秦澈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正廳：“我們要找個屋子開直播。”

　　——要說哪棟房屋的隱蔽性最高，矗立在大貧困帶中，令附近的匪徒們聞風喪膽的“鬼屋”，肯定是最佳的選擇。

　　在這里開播，完全不必擔心被狂熱粉絲查出位置。

　　哪怕真被找到了，那些前來“朝圣”的粉絲，也會被大貧困帶四處游蕩的劫匪干掉。

　　“我懂了。”

　　骷髏女傭空洞的眼窩里亮起幽藍的鬼火：“跟我來吧。”

　　她轉身飄向二樓，順便打開了過道里的燈。

　　三人跟隨女傭來到別墅二層，進入角落里的一間屋子。

　　“就是這里。”女傭冷聲說。

　　這間干凈整潔的屋子，看起來像是典型的書房。

　　四面墻壁上都靠著書架，上面一本書都沒有。

　　淺藍色的墻紙上繪著植物的圖案。屋子里擺放著三把木椅，一張書桌和一個單人床。

　　“不錯，謝了。”秦澈說著戴上從路邊小攤購買的塑料骷髏面具。

　　變身鏈鋸惡魔時的頭盔被燒毀，三角頭的大型頭盔又過于笨重。為了擋住自己的臉，只能暫時用這玩意兒湊合一下了。

　　此時，他已經換上了死者長衣。夏夜也重新變成身高四米的貴婦人模樣，重現了歡樂隊登場時的狀態。

　　“喂，你們兩個注冊手音新賬號了嗎？”林瑜問。

　　“還沒。”秦澈說。

　　“快注冊新號啊！你們不想成名嗎？”林瑜緊張的拍打自己的臉頰。

　　“不想。”秦澈的回答言簡意賅。

　　“我可以用舊的。”夏夜用觸手晃了晃手機。

　　“你的舊賬號是官方認證的天蝎幫幫主，這個不行。”秦澈提醒了一句。

　　“快點啊，好歹也能賺錢呢！”林瑜催促著。

　　“說不定還能賺點別的。”秦澈笑道。

　　對于手音直播的收入，他并不怎么感興趣。令他比較在意的，是開播后的混亂指數。

　　隨著大逃殺選秀的結束，自己的混亂指數已經達到了一千四百點，目前還在繼續增長中。

　　自己只要在林瑜的直播間晃悠一圈，混亂指數應該又能增加不少。

　　他登錄了自己進入深淵區時使用的賬號——“為鋼之城獻上歡樂”，把原來的小丑頭像，換成尖頂頭盔的照片。

　　與此同時，夏夜也注冊了一個名叫“老章魚”的新賬號。

　　三人做好準備之后，時間終于抵達八點整。

　　林瑜坐在書桌前，把手機鏡頭對準自己的臉，點擊屏幕上“開始直播”的綠色按鈕。

　　她今天沒穿半人馬配件，在直播時使用了自己平時的貓娘形態，對著鏡頭露出偶像標配的甜美笑容：

　　“大家好，我是林瑜。”

　　直播間的畫面，瞬間被一大堆禮物蓋了過去。

　　手音直播的禮物面額，最低的是一塊錢的“瓶蓋”，最高的是價值五千元的“核彈發射井”。

　　林瑜才說了一句話，已經有二十個核彈發射井刷了屏。

　　“來錢真是快。”秦澈小聲感慨。

　　“直播是這樣的。”在深淵區看了很多次手音外放的夏夜，倒是看得很開。

　　“謝謝，謝謝大家！”林瑜被鋪天蓋地的禮物海驚得手足無措。

　　開播一分鐘，她已經收到了價值二十多萬的禮物。

　　不過，手音直播的收入，科羅德企業要抽一半，剩下的還得給財團聯合會繳稅。

　　真正到手的數額，也只有禮物總金額的百分之四十左右。

　　“冷靜。”夏夜伸出灰撲撲的觸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臉，順便說出老年人發言：“錢財乃身外之物，要看開。”

　　看到心心念念的觸手女王進入鏡頭，觀眾們的禮物又是一通狂刷。

　　林瑜的直播間里，充斥著各種子彈、煙花、核彈特效，爆炸聲不絕于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過年。

　　面對過度熱情的觀眾，本來早就想好了直播內容的林瑜，又開始緊張了。

　　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謝謝各位，嗯，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一個土豪刷了五個核彈發射井，用炫富專用閃光字體提問：“能讓女王和判官一起合唱嗎？”

　　“判官不會說話。”林瑜面露難色，轉向站在身旁的夏夜，問道：“你可以嗎？”

　　“好。”夏夜點點頭。

　　“謝謝你們，我的人生沒遺憾了。”土豪又刷了兩個發射井，補充道：“來一首禁斷之吻吧，求求了。”

　　“啊這…”

　　看到對方提出的歌名，林瑜不禁扭過頭看了秦澈一眼。

　　和夏夜合唱倒是沒問題，但禁斷之吻這首歌的歌詞，講述的是兩個互相愛慕的女孩，在一起共渡余生的故事。

　　這首歌不光是歌詞露骨，唱腔也異常的銷魂。

　　要在自己喜歡的人眼前唱這種東西，實在是…

　　“怎么了。”

　　察覺到林瑜的異常，夏夜滑行上前，看著屏幕上的觀眾彈幕：“你緊張嗎。”

　　“沒有，只是…”

　　林瑜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又有十個發射井到賬，把剛才那個土豪的發言蓋了過去。

　　這次送禮物的用戶，頭像異常的眼熟，名字也非常熟悉：

　　桃樂絲：“判官在哪兒？親愛的！我來看你了！”

　　“…”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到桃樂絲在自己的直播間里刷禮物，剛才還緊張不已的林瑜，身上頓時升起熊熊燃燒的怒火。

　　“請大家等一下，我有點兒事要處理。”她冷聲說。

　　“快！快讓我看親愛的——”

　　桃樂絲這邊又刷了兩個禮物，正要繼續發言，手機屏幕上出現了紅色文字提示：

　　你已被禁言，將在2187年5月18日20：07解封。

　　看著屏幕上的文字，躺在大床上的桃樂絲愣了兩秒，用力把自己的手機扔出窗外。

　　她背后正在睡覺的菲利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怎么了？”

　　“老板被禁言一百年，他媽的還有天理嗎？”桃樂絲氣得破口大罵：“我非得擰掉林瑜的腦袋——”

　　她拿起菲利葉的手機打開直播間，看到屏幕邊緣露出了人皮大衣的一角，罵聲頓時切換到充滿愛意的呼喊：

　　“判官大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