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青瓦,流水檐下。
濕材旺火起濃煙。
蓑衣斗笠,老人水牛。
舊祠新燕落堂前。
黃發垂髫皆流去,往事訴與山鬼聽。
電話被掛的莫名其妙,林洛坐在地上都能想象到電話那面此刻的場景,必然是一片嘈雜,喬楠叫囂著四處追,春夏在哭天喊地的四處跑。
此外不時的會響起東西被撞碎的聲音,夾雜著春夏的求饒聲。
“媽媽,別追了,我都要跑不動了,大不了我不和你要錢了。”
“媽媽,你饒了我吧,我什么都沒干啊。”
“媽媽最好了,是這世上最好的媽媽。”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語氣那個諂媚,動作那個敏捷啊,林洛想著想著笑出聲來了。
春夏就是欠打,讓她媽打一頓也好。
小小年紀什么都敢干,再不讓她媽給她畫一點紅線,這孩子以后還不是個腳踹王撕蔥,拳打秦奮斗,大嘴巴子抽令谷的主了。
真的是越來越像個紈绔子弟了。
這到底是自己教育的失敗,還是自己教育的成功啊。
林洛掛了電話,陷入了深深的懷疑,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來我們家已經可以有紈绔子弟了!
哎,一個農民加一個村婦生的不應該是老實巴交的農家子弟嗎?
春夏是怎么變異的啊。
你看看她爸我,不過是有那么幾畝地,幾間房嗎,現在雖然當官了,可這行政級別也就一個鄉長那么大的芝麻官。
她媽喬楠更是農村長大的孩子,現在更是窮的連點像樣的實產都沒多少,俗話說:“家有萬貫,帶毛的不算”喬楠的錢再多也是銀行里儲戶存的錢,哪能算自己家的嗎?
你說就這么落魄的家庭,怎么就養成春夏這個紈绔子了。
也不知道我和她媽就這點家業,夠不夠敗家的,要是她以后也賠個三五十億家里可怎么還啊,是不是得賣房子賣地了啊?
真讓人操心,自己可得好好賺錢了,不然都不夠春夏糟蹋的。
還有就是這霸道性子,以前也不這樣啊,以前為了個包子都唯唯諾諾的,生怕自己不給買。
現在都分不清有些事能干,有些事是不能碰的了。
竟然還組織人和人家社會大哥真刀真槍的在首都打仗。
自己這旅行社是什么地,旁邊就是新華社,隔著幾條街就是使館區。這要是發生點什么社會性新聞,那可就丟人丟到國際上去了啊。
好家伙,真讓春夏來這么一下,是不是就給內陸黑道大佬來個團滅了啊。
還是發生在這個地界,就國際新聞那個德行,本來就對我們有偏見,要是來這么一下子,你說他們標題會怎么寫。
震驚!五歲女童率眾當街槍殺二十余人嗎!這就是第三世界國家的安全?
你說這孩子怎么想的,這種事還能鬧著玩。
這也就是咱家有正經執照,合法配槍,這要是換個別人在首都干這種事,早就消失的無名無姓了。
這肯定是誰竄動的。
想到這,林洛不由得看向水澤,結果水澤心虛的斜著眼睛看天吹口哨,腳上還畫著十字。
林洛生氣的給了水澤兩腳,水澤也只是樂呵呵的受著。
“說,什么情況”
水澤撓撓頭道:“那個老板啊,你的理解我。我不是看這么多長的就不像是好人的人找你,以為你有麻煩嗎?然后我就給春夏匯報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給你送錢的啊。“
林洛皺緊了眉頭,表示理解,畢竟都是關心自己,只是做法欠妥。
但是叫林洛不爽的是,自己這個家好奇怪啊,別人家都是孩子闖禍和家長告狀。
換自己家,好嘛自己還沒怎么滴呢,就被人跟孩子告狀了。
他們憑什么覺得我女兒能管得了我,就因為所有混蛋的天敵都是女兒嗎?
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成了這個家里需要被保護的人的了。
更關鍵的是孩子替自己出頭,鬧出這等哭笑不得的事,讓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繼續了?多讓上面那些未來的慈善家誤會啊。
這下性質可就變了,本來自己好好的敞開門做生意,干一點代理商加盟的事。
收你錢給你辦事的,咱這是合法商人。
收你錢不給你辦事的才是違法的騙子。
可是叫春夏來這么一下,就成了拿槍收你錢,那我林洛不論辦不辦事,都不是什么合法的行為啊!
這可不行干啊!
坐在地上林洛愁了半天,最后也沒啥解決的辦法,
“行了。沒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林洛起身拍拍屁股,讓大家都走吧。
結果沒人搭理,所有人依舊是身子貼著墻,手里端著槍,一副林洛一讓路大家就往里沖的架勢。
林洛懷疑自己說話已經這么不好使了嗎?
“你們怎么了,我說什么你們沒聽見嗎?”林洛覺得地位受到了挑釁。
水澤又憨憨傻傻的給林洛添堵。
“老板,春夏說了,里面來兇你的人,打折一條腿給2萬,上不封頂,大家也想當萬元戶。”
這可氣死林洛了,林洛知道這群家伙賺的不少,外面只有500多的工資,他們已經能拿到手3000了,就這收入怎么好意思為了當萬元戶拼命啊。
抱著水澤一頓錘,畢竟這個水澤自己開工資的,應該不敢還手,其他的人林洛可不敢保證,
一邊錘一邊道:‘媽的,一個月給你們賺那么多,你們一個個這么見錢眼看。沒見過錢啊!’
林洛錘的是假模假式,水澤裝著抱頭鼠竄,一遍跑一遍道。
“不是啊老板,賺的多花的也多啊,誰還不想賺點有良心的快錢啊,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們就當和警方一起組織一場反黑除惡了唄。”
說著說著,不知道哪來個憨貨,從車里出來手里還拿著個手雷。
林洛也沒見過這東西,嚇得坐地就臥倒了。
“兄弟,這么多自己人呢,別玩這么大。”
結果這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老板啊,這是催淚瓦斯,不用怕,我丟的可準了呢,你等著我這就給他們全收拾了。”
一邊叫囂一邊喊道:”80萬,我來了,給你們都收拾了,我就回家交罰款生大胖小子去了。”
說著就要丟手雷,嚇得林洛大喊,趕緊攔住他。
好在這人也是看樓上的人都往下扒眼,所以也就是嚇唬嚇唬,其實連保險都沒拉。
可就這,都嚇哭了好幾個,樓上的這些土包子哪里分的清楚什么是手雷,什么是催淚瓦斯啊。
不用瓦斯爆炸,大家眼淚都嘩嘩的了。
這功夫林洛也品出來了,這群人就是來嚇唬人的,要是真的要打一架用不著這樣,來個三人五人就能把上面的人都收拾了。
這又是槍炮,又是手雷的,整個一個我不打你也嚇死你了,那就不是正經要干一下的意思。
這里面純屬誤會大了。
起頭是因為一群長的就不像好人的人來找林洛洋的二正的,但其實是個好事,都是給林洛送錢的。
結果被林洛一頓忽悠,送的錢不夠不說還的額外加一筆。
水澤已經徹底叛變成了春夏的人,見這么多人找老板害怕出事自己寡不敵眾,沒輕沒重的就把這事告訴春夏了。
春夏一聽自己爸爸被一群兇人欺負了,立刻就不干了。
我的爸爸只能我自己欺負,還能讓外人熊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花錢干他丫的,于是春夏掏出身上帶著的全部家底80萬,要和人家玩火拼,這可是春夏攢了好幾個月的房租才有的錢。
而喬楠因為一些情況一下飛機就欠了春夏很多錢,總覺得讓女兒這么小的年紀這么有錢不好,于是想辦法要掏空女兒的錢包。
畢竟孩子現在對五塊十塊錢很有概念,知道這個錢能辦多大的事,比如能收買一幼兒園的小朋友。但是卻對幾十萬是個什么錢,不懂。只是知道不少,但是到底能干什么不清楚。
于是就放縱女兒來了這么一次,反正家里也不是兜不住。
關鍵是有人欺負自己男人,自己也生氣啊。
這狗東西不清楚自己什么身價了嗎?出門就帶一個保鏢,不給他找點事,他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
于是可苦了樓上的這么多位老哥了。
從頭到尾的體驗了一下平時他們熊人的套路。
先是線人搭橋,然后莊家恐嚇,最后展示武力。
就問你服不服,怕不怕啊。
你要說咱們大片刀,大土槍對著干一仗,他們也能奉陪,畢竟這個東西死亡率低,一上頭還能磕一下。
可你不能讓我們赤手空拳面對一群全副武裝啊。
大哥們覺得,就樓下這群人,警察來了都不一定有他們火力猛。
還幾把廢什么話啊,給洛爺湊錢。
膽子小的趙紅林已經跪求請求佛祖保佑了,其他們也戰戰兢兢的。
只有宋老虎和嘎子依舊淡定。
嘎子淡定是因為自己見過更大的場面,畢竟是被武警踹過門的,眼前這個場面在洛爺這不叫事,江湖傳言,洛爺打架是能調動部隊的。
宋老虎是因為歲數大,經歷的多,又看嘎子這么淡定,才明白今天也就是嚇唬人,不是真要怎么地,只要錢給夠,就都不是事。
用錢能解決的事還叫事嗎?
叫事的事,有錢都沒用的。
他老宋又不差錢,家里還幾個煤礦呢。
老宋大哥一看原本還囂張的各位,這會一個個都沒出息的低頭耷拉腦袋了,連損自己那個人都在著急的打著電話。
老宋大哥淡定的開口問道:“嘎子兄弟,你說句話,到底給多少的錢“
嘎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洛爺不說你們欠他40萬嗎,你們也不能欠錢不還當老賴啊,痛快把欠洛爺的錢還了吧。’
眾人一聽,臉上的顏色是五花八門的,這種強迫人家寫欠條,然后追債的事他們也干過,原來當事人是這個心情啊。
更憋氣的是,他們可是連欠條都沒打的。
于是一肚子窩囊氣的一個個開始打電話搖人來給送錢。
只有宋老虎從容的掏出大哥大道:“哇,老四啊,給我拿120個過來,要現鈔不連號的哦,快點!”
其他人見宋老虎要送這么多,那個之前損宋老虎的有不樂意了:“宋大哥,你這是挨熊沒夠啊,這會還捧臭腳呢,給40萬買命錢得了唄,你還能個120萬,咋地,你要給人湊個整啊。”
宋老虎摸著自己的兩撇小胡子道:“草,40萬是我欠洛爺的,80萬是我打發下面兄弟的,剛才的話你沒聽到啊。咋地,平日你們逼人寫了40萬的欠條不收利息啊。一幫憨逼,現在還看不明白嗎?
洛爺說的話啥意思,出來混得就是要還的,平日里你們怎么欺負人,今個就得怎么挨欺負。別怪哥哥沒提醒你們,到時候你們別能個40萬饑荒還了,80萬買腿錢沒出,再被人打個終身殘廢。”
眾人一聽,沉默了幾秒,然后迅速開始打電話。
并且心中暗暗發誓,下半輩子再也不當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