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女兒

　　三人從桑拿出來，林友還拉著陳文東絮絮叨叨，這洋酒還有點后反勁。

　　林洛給二人送上了子，自己打車回家。車里機油味挺重的，林洛靠在后座，打開了窗戶，小風一吹，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就算是和林友、陳文東這么親近的朋友在一起喝酒，林洛也沒有喝多。

　　成年人早就失去了一醉不醒的權利了。

　　林洛回想著，自己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一個月了。從最開始的時候蝸居在郊區的民宅，到現在的月入大幾十萬，似乎就是一眨眼的事。

　　現在自己要朋友有朋友，要錢有錢，最重要的事還是女兒一點委屈都沒有受。

　　想起女兒，林洛就很開心。算了算上輩子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是找到自己老婆了。當時自己正在用女兒為條件，求老婆回來。

　　可惜并沒有用。

　　與老婆糾纏了三四年的時間，終于被受不了了的老婆告上了法庭。

　　正式的離婚和限制接觸。

　　雖然自己和自己的老婆只是事實婚姻，沒有結婚證。雖然當時的老婆已經二婚了。

　　當然了，這種事也只是個民事調解，到不了真的上法庭那一步。

　　可是對于一個啥也不懂的老農民來說，上法院的那一晚，林洛輾轉反側，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清楚那幾天發生了什么。

　　鄉下人講究這個，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

　　當時自己只想著怎么求老婆原諒自己，根本就沒注意那個還需要保護的女兒啊。

　　直到自己晚年的時候，才想起來，女兒當時和自己說過的話。

　　那個小心翼翼的女兒，在上庭的前一天，抱著林洛的說：‘爸爸，別要我。要房子，要錢。別便宜了別人，我長大了會去找你，我會養你老的！’

　　可惜那時候的自己，只想著這不爭氣的女兒怎么就知道離婚，怎么不去求求媽媽回家啊。

　　到最后，自己見了老婆，還是老婆說啥就是啥。

　　甚至自己為了能讓老婆過的更好一點，自己凈身出戶了，房子，女兒，兒子，錢都給了老婆，當時的自己覺得自己多么仁至義盡，多是個男人。

　　這也注定了晚年的自己生活的凄慘了，如今想想自己活該不值得可憐。

　　好在女兒說話算話，等到晚年的時候，女兒確實找到了自己。

　　只是不知道女兒見到自己的第一面的時候有沒有傷心。

　　因為自己見到女兒的時候，胡子拉碴的，整了整衣服問女兒的第一句話是：“你媽哪？沒和你一起過來嗎？”

　　哎！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怎么就能下賤到這種地步啊！

　　后來自己就和女兒生活，那時候自己心中還有些怪女兒，怪她拋棄了那個女兒。

　　直到有一天自己在幫女兒收拾屋子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女兒一本書里夾著的一張請假條的時候。林洛才對自己的一生多有悔恨。

　　那是一張女兒寫給老師的請假條。

　　女兒的請假條上寫著：

　　老師，今天我爸爸開庭，他不善言辭。

　　媽媽有全家人幫他，而爸爸只有我一個人！

　　我要去幫他！

　　讓他少受委屈、

　　少流眼淚。

　　想到這，林洛笑了出來。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沒有一個小姑娘看事情看的明白。更惱怒自己，最愛自己的人，自己卻和她分離了這么多年。

　　這輩子，自己決不能讓女兒再離開自己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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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林洛來接女兒的時間有點早。

　　林洛和很多家長一樣，站在窗戶外向里面看自家的孩子。

　　窗戶里，春夏抱著個的琵琶，一邊彈，一邊哭。

　　林洛看的心直啾啾。

　　要不是春夏一邊哭還一邊認真的彈著，還在和老師請教，林洛都以為春夏這事受什么委屈了。

　　孩子哭著也要彈，應該是喜歡吧？

　　只要是學東西，哪有不受苦的。

　　林洛雖然心疼，但是不想干涉，女兒要學就學，若是不想學，自己再問問為啥。若是因為老師教的不好，咱們就換老師。如果只是貪玩，吃不了苦，那就算了。

　　有自己在，沒必要讓春夏吃苦。

　　反正也是個愛好。

　　當然了，自己并沒有準備讓春夏享受快樂教育，要不然春夏長大了，會恨自己的。自己可不想女兒恨自己。

　　小時候吃得苦，長大了就忘了。但是長大了再吃苦，到死都忘不了啊。

　　春夏也看到了林洛來了，一把抹干凈了臉上的眼淚，小聲的和老師嘀咕什么。然后老師就打開了窗戶，春夏也放下了琵琶，拿出了陶笛，沖著窗外的林洛和那些家長們一鞠躬，開始演奏了起來。

　　故鄉的原風景。

　　這是林洛送春夏上學的時候，幫春夏挑選的。沒想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孩子居然能這么熟練的演奏了，可見是下了苦工的。

　　林洛閉著眼睛在女兒的陶笛聲中陶醉。

　　笛音似水，清澈如歌！

　　一曲過后，周圍一起看熱鬧的家長，都跟著鼓掌，夸獎春夏演奏的好，夸春夏漂亮，夸春夏大方。

　　兩輩子，林洛第一次，作為父親，虛榮心這么滿足。

　　這個時候，也到了下課的時間了，今天就是春夏最后一天來補習班上課了，可以回家休息幾天了，再過幾天春夏就要上幼兒園了。

　　春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跑出教室，一把撲進了林洛的懷里，臉扎在林洛的胸口，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林洛把春夏抱起，接過春夏的書包和琵琶，關心的問道：“剛才哭什么啊？”

　　春夏不好意思道：‘學琴太辛苦了。’

　　林洛摸了摸春夏的頭道：“那咱們以后還學嗎？”

　　春夏點了點頭“學啊!不學的話，上不了好學校的！”

　　林洛有些無語，不明白這孩子到底是個什么成算。只能繼續問：‘那春夏到底是因為喜歡琵琶才學的，還是因為要上好學校才學的啊！’

　　春夏震驚的看著林洛，爸爸怎么這么笨啊，這都不明白“當然是為了上好學校啊，要不是為了上學，這么辛苦誰學啊！”

　　林洛徹底被女兒弄無語了，好吧。別管怎么滴。多學點東西終歸沒錯。

　　不管她為了啥，反正沒壞處，就讓春夏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吧！

　　林洛抱著春夏，一手拿著書包，身后背著琵琶，一手拿著手機。春夏這才發現，林洛竟然買了手機。

　　二話不說，春夏就要來玩了，一邊玩，一邊疑惑的問道：“爸爸，咱們家到底有錢沒錢啊？”

　　這一下把林洛問住了，你說現在林洛有錢吧，可是存款只有50多萬，沒房沒車的。

　　你說林洛沒錢吧，網吧什么的不少賺，自己還有十多個價值幾百萬的手機號。

　　可這網吧現在賺錢，以后估計就沒有這么賺錢了。當初第一個賣手抓餅的也賺錢，等大家看到他賺錢了，手抓餅就滿大街都是了，也就不賺錢了，或者說賺錢也是賺個辛苦錢了。

　　手機號也是，未來幾百萬，現在可不值錢。

　　所以林洛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春夏這個問題，只能再把問題拋回給春夏，問道：‘怎么會這么問啊？’

　　春夏一邊玩手機，一邊說：“你說咱家有錢吧？可我也沒看爸爸干什么正經工作。咱家還給人租房子呢！你說咱家沒錢吧？可我上學的小朋友們都說，這補習班里沒窮人。”

　　林洛想了想，覺得女兒這不是關心家里的錢，而是關心自己該怎么和班級的小朋友相處。說道“咱家算不上多有錢，但是應該和你身邊的小朋友家里差不多。你不用怕在學校得罪人！”

　　春夏點點頭，說道：“我覺得也是。他們都愛和我玩，我問他們為啥，他們都說和我玩有好吃的。我知道他們是圖我有零花錢，就不愛和那幾個小孩玩了。”

　　林洛害怕春夏在補習班受委屈忙問：“那你在補習班有朋友嗎？還有小孩和你玩嗎？”

　　春夏道：“有啊，我可受歡迎了！”

　　林洛這才放心，安心的聽春夏講班級的事。

　　“我問她們為啥這么喜歡我啊，她們說因為我長得好看，家里還有錢。我和他們說，我家沒錢。我爸爸就是個農民工。他們不信，說我騙人，說爸爸你就算是農民工，也是包工頭子。

　　我問他們為啥覺得我家有錢。他們說，我天天換漂亮衣服，還有零花錢，家里一定有錢。他們都沒有零花錢的。”

　　這個歲數的小孩，家里就算有錢，也沒有給孩子零花錢的意識，他們也沒啥要買的東西，都是家里給買好的。

　　自己每天給春夏一塊錢零花錢，還成了富翁的標志了。

　　林洛覺得自己可能被迪化了。

　　但是林洛卻低估了這個時候的一塊錢的購買力，以及一塊錢在小朋友當中是多大一筆財富。

　　春夏繼續道：“好幾個想糊弄我花錢給他們買零食的，我都和他們絕交了，我現在只和喜齡她們幾個玩，她們不圖我的錢”

　　說著春夏抬起頭看著林洛道：‘爸爸你以后少給我點零花錢吧，我都花不了，我現在都攢了二十多塊錢了。’

　　林洛摸了摸春夏的頭，女兒沒有被人騙財，是個好事：“你現在上補習班，爸爸一天給你一塊錢。等你上幼兒園了，爸爸每天給你兩塊錢。等你上小學了，爸爸每天給你5塊錢。以后會越來越多，你可以學著存錢，也可以把這個錢用來買自己喜歡的東西，爸爸不管。但是不能拿這個錢做壞事。爸爸也可以這樣激勵自己多賺錢，要不然，就給不起你零花錢了。”

　　春夏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好吧，那爸爸一會給我買個存錢罐吧！”

　　林洛自然不會不答應的。

　　晚上林洛不止帶著春夏買了存錢罐，還買了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和新文具，過幾天就要送春夏去幼兒園了。

　　父女二人又大吃了一頓。

　　吃的是肯德基。

　　還見識到了，這年頭，真的有人在肯德基里舉辦婚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