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清的房間一片黑暗。
這個老人身體處在崩潰的邊緣,隨時有可能撒手人寰。
病痛讓他飽受折磨。
而咳嗽的原因,則是來自于鬼骨。
唐元清坐在床邊,咳嗽不止:“老五,你看到了嗎?”
韓老本名韓衛民,在八人中排行老五。
而錢友亮派老八,徐正秋徐老排老七。
但奇怪的是,房間里只有唐元清,并沒有韓老的身影。
過了許久。
黑暗中,才響起了韓老的聲音,仿佛無處不在一樣:“我看到了他,但沒看到他是誰。”
唐元清點點頭:“那就對了,他很清楚,我們都知道民調局有內鬼,我故意掩飾,卻實際上已經把信息拋了出去。”
“我本來以為他接下來不會再冒頭。”
“但沒想到,我高看了他。”
韓老的聲音響起:“他或許覺得,你拿他沒辦法。”
唐元清咳嗽著說:“辦法是想出來的,想不出來,那就打出來,我已經想到了辦法,但還沒到打的時候。”
韓老好奇的問:“什么時候才開始打?”
唐元清笑著說:“我以前喜歡釣魚,釣魚是怎么回事呢,要先打好窩,等魚被吸引過來以后,再甩桿,太晚太早都不行。”
韓老幽幽的說:“所以你現在就在釣魚?”
唐元清淡淡道:“不,釣魚太慢了,一次只能釣一條,就算多下幾個魚鉤,也釣不了多少,相比于釣魚,我更希望一網打盡。”
旱橋區。
杜歸開著鬼公交,從高吊橋上經過。
這里是他活動范圍的最遠處,但只到旱橋區的一半左右。
并沒有將整個旱橋區都覆蓋在內。
之前,元朝古尸也就是從旱橋區內的安州大河逃走的。
暴雨越下越大。
很快,杜歸就開著鬼公交,到了活動范圍的最邊緣處。
這里是一條十字路口。
街道上空無一人,一條橫著的柏油路,便成了分界線。
在雨中。
杜歸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站在十字路口處。
他的臉色很難看。
沒有半點血色,嘴唇發白,微微顫抖。
心臟的跳動越來越急促。
杜歸惶惶不安,咬著牙說道:“每次都這樣,越是靠近分界線,我心里就越恐懼,本能告訴我,千萬不要越過黃線,否則會發生極為不好的事情。”
“我很不爽。”
“今天,我非要試一試,我如果離開活動范圍,究竟會發生什么事。”
“總不至于,我會當死翹翹吧…”
離不開自己的活動范圍,那叫什么事?
那還是人嗎?
怪異也不會離開活動范圍,但它們如果變得更可怕,就會擁有移動鬼蜮。
可以滿世界的跑。
“它們都行,憑什么我不行?”
“連明朝古尸,元朝古尸,兩個陪葬者都不是我對手,它們都能到處跑,我卻不能,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杜歸連說了兩句話給自己壯膽。
但實際上,他心里卻是很不安。
轟的一聲…
雨夜中,一道閃電劃過了夜空,暴雨下的更猛烈了。
狂風拍打在杜歸的身上,差點把他的雨傘給吹飛。
“媽的,好嚇人啊…”
“該不會我真的要死翹翹吧?”
杜歸犯了難,拿出手機,趕緊給表哥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
“喂,哥?是你嗎?”
表哥的聲音依舊很冷淡:“什么事?”
杜歸說道:“沒啥事,就是想和你打個電話,扯扯淡。”
電話那頭,一片沉寂。
過了許久,才有聲音傳來:“你那邊好像在下暴雨,雜音很大,你在這種天氣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話的語氣又故作平常,是什么讓你猶豫不決,需要找我給你答案。”
杜歸驚訝的說:“表哥,你猜的也太準了吧!”
他表哥平靜的說:“不是猜,而是分析,你可以理解成犯罪心理學的小技巧。”
杜歸愣了:“額,我不是要犯罪。”
表哥冷笑道:“你也不適合犯罪,說吧,你需要我幫你做什么?”
杜歸猶豫了會兒,說道:“我打個比方啊,如果我被困在一個房子里,我如果離開房子,外面可能會有危險,但是一直待在房子里,又讓我很難受,你說我該不該離開?”
表哥淡淡說:“危險的意思是,能對你造成生理和心理趨向的傷害,你沒有出去,怎么會知道危險不危險呢?還是說,有人告訴你,或者你知道了關于危險的信息?”
杜歸干巴巴的說:“沒有人,就是感覺,我感覺有危險。”
表哥冷漠的道:“所以你就待在房子里不出去?”
杜歸說:“我這不是害怕嗎?”
表哥說:“害怕只是大腦欺騙你的一種情緒,這種情緒只在客觀的現實上存在,未知的存在會讓你害怕,已知的危險也會讓你害怕,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未知…我害怕未知。”
“在人還是野獸的時候,最恐懼的是黑暗,后來人掌握了火,但對黑暗的恐懼卻一直篆刻在基因本能里。”
“火可以驅散黑暗,光也一樣,當黑暗被驅散,人也就看到了所謂的未知。”
“表哥,你說的好有道理啊!”
杜歸激動無比,表哥不愧是心理學的高材生,以前還學了法醫,這心理素質比自己強太多了。
表哥冷冷的說:“我很失望的是,你竟然問我這么愚蠢的問題,弟弟,你什么時候才能成長起來,讓我能放心?”
杜歸尷尬的說:“哥,咱們倆性格不一樣啊,不是成長不成長,我一直這個吊樣。”
表哥無語的說:“算了,我不理你了,我買了去紐約的飛機票,明天還得去機場,睡了。”
杜歸愣了下:“明天?是今天吧?”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今天就是明天。
表哥疑惑的說:“什么今天,就是明天,不說了,我要掛了。”
“別啊表哥,你還沒告訴我,要不要離開房子呢。”
“從你一開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你不就已經想好了嗎?”
“是啊,我已經想好了。”
“那就去做吧,以后遇到事,不要想著靠我幫忙,因為我以后可能不會再回國,我能幫你的都被我留在了許安。”
“你留下了什么?”
“沒什么,就一套房,還有一張銀行卡,房子已經給你過好戶了,銀行卡在床頭柜上放著,密碼是你生日。”
“哥,卡里有多少錢?”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
杜歸:“喂喂喂?哥,你怎么把我拉黑了,我還想問你卡里有多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