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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焦爵爺總會有的日常

  卻說這日傍晚,焦順回家換下官袍,就打算去寧國府里傳達柳湘蓮的心意,順帶和尤氏排個班次,免得李紈和邢氏撞在一處。

  因別院里的工程正在最后沖刺,抄近路反而有些麻煩,故此他先沿著內子墻繞到了榮府前院,準備經儀門穿私巷從對角門進入東府。

  路過垂花門時,冷不丁瞥見地上有個紅帕子,正在風中緩緩卷動。

  他上前撿了,看看左右并不見失主的蹤影,略一沉吟,便尋至二門鹿頂內,將東西交給了當值的仆婦,只說是在路上撿到的,讓管事婦人拿去尋一尋失主。

  那仆婦替失主千恩萬謝的送了焦順出門,回到屋里便稟給了林之孝家的。

  而林之孝家的見了那帕子就是一怔,隨即不動聲色的打發了那仆婦,忙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細瞧,越看越像是自家女兒貼身之物。

  她心下納悶一向底細的女兒,為何會把帕子落在外面,便想著等吃完飯交接了差事,就過去細問究竟。

  這且不提。

  卻說焦順進了寧國府之后,獨自尋到西北角偏僻處,看看左右無人,拿鑰匙捅開一道不起眼的窄門,繞過一塊荒蕪卻茂密的花圃,又通過另外一道暗門,便到了那狹長巷道盡頭的獨門小院屋后。

  這是趁著八月節前后,悄悄打通的密道。

  雖說這奸情是得了賈珍首肯的,賈蓉更成了焦順御用的遮羞布、傳聲筒,但畢竟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能隱秘穩妥些自然最好。

  更何況除了尤氏之外,李紈、邢氏也隔三差五要來這邊兒‘借宿’。

  繞到屋前,銀蝶早已經在門前恭候多時,當下忙把焦順迎進了屋里。

  進門就見桌上點了一盞山字形燭臺,四周又擺滿了熱霧升騰的酒菜,尤氏拎起酒壺斟滿了兩只酒盅,笑顏如花的招呼道:“我估摸著你要來,才剛讓銀蝶燙好了酒、熱好了菜,快趁熱過來吃些。”

  焦順嘴里應了聲‘好’,上前卻將尤氏攬在懷里,將那胭脂紅唇噙住,嘖嘖有聲好半天才松開,看著噓噓帶喘的尤氏笑道:“已有三分飽了。”

  尤氏咯咯直笑,順勢坐進他懷里,先夾了菜喂給焦順,又低頭呡了熱酒,自做皮杯兒渡送。

  就這般你儂我儂的調笑了一會兒,尤氏這才說起了正經事:“昨兒大太太…我那邢妹妹過來,說是要給保一樁大媒呢,連聘禮都幫你送去女方家里了。”

  焦順聞言一愣,心知這說的必是邢岫煙,卻又納悶邢氏如今哪來的聘禮可送?

  “她如今精窮,自然就只能借花獻佛嘍。”

  尤氏笑著將邢氏和自己的謀算一一道出,說到后來,卻又忍不住搖頭道:“我早知道她是薄情寡義的狠心人,卻不想對自家親哥哥親侄女,也能下的去毒手。”

  頓了頓,又提醒道:“你可也千萬提防著些!”

  焦順哈哈一笑,在她臉上啄了一口,道:“所以我讓她叫你姐姐,正所謂長姐如母,日后還要你替我多多管教才是。”

  “呸”

  尤氏啐道:“論輩分她是嬸嬸,論年紀她也大了我幾歲呢,虧你好意思說,她又好意思應!”

  說是這么說,但想到做嬸嬸的反要在自己這個侄兒媳婦面前伏低做小,她臉上還是禁不住浮起笑意來。

  過了片刻,尤氏拿豆腐皮裹了快醬爆鹿舌,一面送進焦順嘴里,一面順勢又問:“她讓我問你,看什么時候發作合適,她到時候也好配合行事。”

  焦順用力咀嚼著,含糊道:“先前她提起這事兒就被我了否了,誰成想竟也自作主張…你們這一個個的給我下套,我早晚非栽在這上面不可。”

  “這么說,你是不樂意嘍?”

  尤氏笑盈盈的盯著他,故意反問:“那我明兒回了她,讓她茲當是沒這事兒,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這個…

  焦順咽下嘴里豆皮鹿肉,一本正經的道:“那我的銀子,難道就被他們白昧下了不成?這若不處置,只怕往后吃我的用我的,還要再笑我是個睜眼瞎冤大頭了。”

  聽他口不應心,尤氏噗嗤一笑:“就知道你舍不得這喂到嘴邊的肥肉。”

  焦順卻是恬不知恥:“還不都是你們偏著我縱著我?”

  尤氏撮指在他心窩上一戳:“我不偏你偏誰?何況日后頭疼的是你媳婦,又不是我們這些外人。”

  “什么外人?!”

  焦順一瞪眼,順勢將她大橫抱起,幾步拋到床上,嘿笑道:“你如今就是我的好內人!”

  說著,也撲上去笑鬧著滾作一團。

  等銀蝶把桌上的飯菜收拾好,那床上早已是兩條肉蟲了。

  眼見情濃,尤氏橫臂掩著心口坐起來,抬手正要解下帷幔,暖一暖這芙蓉春帳,不想銀蝶又慌不迭的跑進來道:“太太,外面傳消息說,三姑娘正在后院鬧著要見您呢!”

  頓了頓,又補了句:“她約莫是猜到焦大爺來了,所以…”

  “這死搗鬼的小蹄子!”

  尤氏氣的在床沿上狠狠一錘,咬牙道:“昨兒才讓她不要急,這就又…真是一刻也不讓人消停!”

  說著,就要披衣起身。

  這時卻聽焦順懶洋洋的道:“去領了她來吧,昨兒我已經見過柳兄弟了,今兒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

  他邊說,邊奪過尤氏的小衣,隨手團了團丟到桌上:“把簾子解下來就是,左右她早知道你背后有人,只是不知道是誰罷了。”

  尤氏拗不過他,便只好從命。

  約莫一刻鐘后。

  尤三姐匆匆進到屋里,見那帷幔低垂,桌上又擺著件杏黃色的小衣,不由得紅頭脹臉愣怔當場。

  她雖然猜到這是尤氏與人偷情的所在,卻沒料到對方竟擺下這樣的陣仗——而她平素里再怎么輕佻,畢竟也還是純陰之身,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

  “昨兒我已經見過柳公子了。”

  這時就聽那帷幔里傳出個男人的聲音:“他如今正受朝廷通緝,又有意要遠渡重洋,為朝廷探一探那烏西國的底細,說是三五年間都未必能回來,故此只能托我謝過姑娘的美意,卻實在無福消受這天降的好姻緣。”

  尤三姐剛適應了些,聽到這話登時如同五雷轟頂。

  “他、他要去烏西國?!”

  她軟軟癱在圓凳上,手肘壓住了那小衣都恍然未覺,口中來回念叨著:“他要去烏西國,他要去烏西國…”

  好半晌,尤三姐突又起身,咬著銀牙瞪圓美目道:“我怎知你不是在誆騙我?!”

  “尤姑娘若是不信,大可設法驗證。”

  就聽男人不慌不忙道:“若不得便利,柳公子最遲明年夏天就要動身,到時候是真是假自然不問可知。”

  頓了頓,又補了句:“難道尤姑娘認定柳公子,斷然做不出這等為國捐身的壯舉?”

  “怎么會!”

  尤三姐立刻搖頭,隨即心下也涌出些自豪來,是了,柳公子非但溫潤如玉俊俏無雙,還志存高遠心懷天下,不愧是自己一見鐘情的奇男子!

  越想越是激動,她忍不住趨前兩步,大聲道:“我要當面見一見柳公子!”

  “有這個必要嗎?”

  或許是離得近了,能聽出男人的氣息不是太穩。

  卻聽尤三姐大義凜然道:“柳郎一心報國,我自不會拖累他,先定下名分,我自等柳郎回來迎娶就是!”

  這是在立FLAG你知道不?

  焦順心下暗暗吐槽,嘴里卻冷笑:“這等事,只怕姑娘做不了主吧?不妨回去先請示了令堂再說。”

  依尤老娘那性子,如何肯讓女兒冒這望門寡的貶值風險?

  “好!”

  但尤三姐卻是一口應下:“那等我娘同意了,你就要帶我去見柳公子!不過在這之前…”

  說著,猛地搶前幾步,伸手去撩那帷幔:“我要先看看你到底…啊!”

  下一刻,她便又失聲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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