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一直都知道,無論是修為實力上面,還是在大義方面,他現在都斗不過身為八方盟盟主的魏承山。
哪怕魏承山幾乎明著打壓他們青云門,他也沒法直接說些什么。
因為不管他說什么,現在八方盟內的幾位掌門都沒人會為他說話,站在他這邊。
所以他想要做些什么的話,必須用迂回的方式來做,必須找到具備共同利益的人一起來做這件事。
而指望著他帶頭出聲的奎木宗掌門張奎,無疑就是在這件事情上面和他具備共同利益的人。
此時此刻,面對著王誠和張奎二人的請求,魏承山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處境一時間也是頗為尷尬。
答應的話,一旦奎木宗和青云門的筑基修士回去,那就只剩下他們赤沙門、金虹派、赤玄劍宗三家門派的修士可以支援地靈門和玉蜂門了,那么三個人又該如何分配呢?
金虹派和赤玄劍宗又會不會也順勢要求將抽調的修士叫回去?
不答應的話,便是直接明擺著要犧牲青云門和奎木宗的利益去成全地靈門和玉蜂門,這樣青云門和奎木宗又肯乖乖就范?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魏承山身上,看他如何應對處置此事。
魏承山的目光看向了張奎,這家伙明明收了他那么多好處,現在還是這么不識大體的出來和自己唱反調,真是可恨!
但更可恨的人,還是王誠。
他目光轉到王誠身上,眼中閃過一抹冰冷殺意。
此前王誠奔走幾方試圖拉攏玉蜂門、金鵬堡、地靈門抗拒他下發“盟主令”的事情,早已被地靈門掌門蕭復和金鵬堡掌門徐達暗中轉告了他。
而王誠神識傳音“指導”徐金茂攻訐他的事情,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先前他安排預備隊駐守地靈門和玉蜂門的時候,也故意不提青云門,想要以此懲戒王誠。
可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王誠的智慧,竟然被王誠找到機會“策反”了奎木宗的張奎,導致他又一次陷入了被動之中。
“魏盟主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無話可說了?你不是很擅長借力打力,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來脅迫弱者服從你命令嗎?為什么不再試著這樣做,讓赤玄劍宗的李掌門和金虹派的上官掌門幫你說話,回絕王掌門和張掌門的請求呢?”
徐金茂臉上滿是暢快之色的看著魏承山譏笑不止,充分享受著報復的快感。
他現在真的是一切都無所謂了,只想看著這害得金鵬堡覆滅的八方盟分崩離析,只想戳破揭露魏承山這個盟主的虛偽面具,讓其名聲掃地。
所以他縱然明知道王誠是拿他當槍使,卻依舊愿意按照王誠的“指導”去做。
而原本還可以超然物外看戲的李玄和上官峰,此時見到徐金茂又把二人扯進來,言語間還把二人視作魏承山的馬仔,頓時也是惱了。
此前就被罵過的李玄,馬上就目露殺機的看著徐金茂冷聲喝道:“徐金茂你這個瘋子,我等看在徐掌門和金鵬堡那些隕落修士的面上,不想與你太過計較,卻不意味著可以任由你污蔑辱罵了,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污蔑我等,休怪李某對你不客氣!”
“哈哈哈,怎么著?李掌門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人滅口了么?真以為殺了徐某,你等幾人和魏承山沆瀣一氣,脅迫我等四個門派出人的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么?”
徐金茂口中大笑不止,滿臉嘲弄之色的看著李玄怒喝道:“這所謂的八方盟,根本就是魏承山和你們幾個為了滿足各自私利所弄出來的,何曾真正有考慮過其他門派的利益?你們事情做得出,還怕人說不成?”
“你找死!”
李玄口中一聲怒喝,背上長劍瞬間出鞘,化作一道霹靂火光直取徐金茂。
“李掌門劍下留情!”
王誠口中一聲大叫,連忙御使青云劍攔向那道霹靂火光,但最終還是慢了一步。
最終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李玄的飛劍刺中徐金茂右側胸膛,將之一劍穿心!
“你、你…”
徐金茂口中血沫翻涌的瞪著李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似乎也沒料到李玄竟然真的敢當眾對他出手,而且還是這樣毫不留情的一擊必殺。
而看著死不瞑目倒地而亡的徐金茂尸體,王誠也是臉色大變的忍不住怒視李玄大喝道:“李掌門,你這是想干什么?當眾殺戮同盟門派的盟友,當眾殺戮金鵬堡的長老,你眼里還有沒有盟規的存在?你眼里還有沒有龍山書院的存在?”
李玄本是怒急而發,原先也沒想著真殺了徐金茂,只想重創這廝,讓其無法再度出聲辱罵。
卻沒想到徐金茂的身體與常人有異,心臟天生就在右邊,導致這一劍便直接穿心殺人了。
這時候眼見著徐金茂倒地身亡,又聽到王誠這樣質問自己,他臉皮一陣抽搐,也是又氣又怒。
如此沉默了一會兒后,他才冷聲言道:“徐金茂當眾數次污蔑侮辱李某,這是在場各位道友親眼所見的,而且李某也給了他幾次機會,他卻一點都不珍稀,李某殺他,又有何錯?”
“況且他身為八方盟一員,屢屢對李某這位副盟主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已經是先犯了盟規在先,李某為何不能殺他?”
如此強詞奪理的回答,也是把王誠給氣笑了。
王誠沒有去看李玄,只是目光緊盯著魏承山,沉聲喝問道:“魏道友,你身為盟主,覺得此事該當如何處置?莫非也是和李掌門一個看法么?”
魏承山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化的這么快,這么復雜。
這時候聽到王誠的質問,他先看了一眼李玄,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徐金茂尸體,然后沉聲回道:“王掌門先冷靜,徐道友之死,完全是一個意外,李掌門若是真想殺他,剛才那一劍也不會刺他右胸了,誰料他心臟會在右邊呢!”
“意外?一個意外就能取走徐道友的性命了嗎?這便是盟主的處置方法嗎?”
王誠臉上滿是冷笑之色的搖了搖頭,繼而目光在上官峰、張奎、蕭復、周玉茹四位掌門臉上一一掃過,口中決然說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魏盟主的話語,請恕王某完全無法茍同,我青云門也絕對不會認同這樣一位徇私枉法之人當盟主,所以王某今日在此宣布,青云門退出八方盟,往后雙方再無任何關系!”
說到此處,他臉上冷冷一笑道:“另外別指望著青云門會按照盟約規定繳納退出費用,既然所謂的盟規在魏盟主和李掌門眼中形同廢紙,那王某也便當它是張廢紙吧!”
王誠說完這番話,便對著身旁的徐金鳳揮了揮手道:“我們走,回青云門。”
“站住!”
魏承山口中一聲怒喝,渾身氣勢勃發的神識緊緊鎖定住了王誠。
他目光冰冷的看著王誠,寒聲說道:“王掌門說退盟就退盟,還不準備繳納退盟費用,這是真不將我八方盟放在眼里么?真的想要和我八方盟為敵么?”
王誠聽到他這話,卻是絲毫不懼的與之對視道:“不是王某不將八方盟放在眼里,是魏盟主眼里根本沒有青云門的存在,從來沒有將我們這些小門派當做盟友!”
說完又淡然說道:“青云門無意與任何勢力為敵,但也不怕任何敵人的威脅,如果魏盟主一定要拿青云門立威的話,青云門也必定會枕戈以待!”
然后就真的帶著徐金鳳離開了,再沒有回過頭。
魏承山見此,眼皮一陣抖動,卻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么,更沒有做什么。
和徐金茂不同,王誠可是正兒八經的一派掌門,而且也沒像徐金茂那樣口出厥詞,滿口胡言的肆意辱罵。
他敢當眾對王誠出手,那就是真正犯了大忌諱,不像李玄殺徐金茂那么簡單了。
而且現在他應該頭疼的事情,是該如何妥善處置徐金茂被殺這件事,是該如何安撫住奎木宗、地靈門、玉蜂門這幾家門派。
再說王誠和徐金鳳離開金鵬堡的山門后,徐金鳳想起此前發生的事情,不禁面有憂色的看著王誠說道:“掌門今日退盟之事是否有些沖動了?那魏承山便是再過分,咱們不理他就是了,也沒必要這樣當眾退盟吧!”
王誠聽到她這話,卻是滿臉正色的肅然說道:“徐長老此言差矣,今日退盟正是最好時機,若不今日趁著這個機會退出八方盟,我青云門日后定要被那魏承山處處針對為難,屆時不知多少精力都要耗費在與他斗智斗勇上面!”
“況且今日情形徐長老也看見了,魏承山和李玄、上官峰三人沆瀣一氣,想要利用八方盟將我等門派圈在其中受其驅使,根本沒有將我等門派當做同等盟友對待,如此我們為何還要留在這八方盟內被人驅策利用?”
“可是萬一魏承山真的因為掌門今日退盟一事,號令整個八方盟對付青云門,我們該怎么辦?”
徐金鳳滿臉擔憂的說出了心里話,這才是她真正的擔憂所在。
沒想到王誠聽到她這話后,卻是滿臉自信的說道:“他沒機會的,至少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魏承山的麻煩不會小,讓他根本沒機會對付我們!”
“為什么沒有機會?掌門難道又有什么謀劃不成?”
徐金鳳目光驚訝的看著王誠,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偏偏王誠此時卻是賣起了關子,輕聲言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