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大師兄林遠山一起趕到西山,王誠二人直奔柳紅艷夫婦的洞府。
要不怎么說這對夫婦不務正業呢?
這片分給他們的山區之中,也有數座靈峰,他們夫婦洞府所在的靈峰,靈氣更是比王誠斬殺巽風雕的那座高山還要強出一些。
可他們夫婦就只是在山頂上修建了一座院子,然后用一個一階下品陣法霧隱陣進行遮掩守護,便算是完了。
偌大一座高達近三百丈的靈峰上面,連一塊靈田都沒有!
這種事情要是讓在清霞山那種地方活動的散修們看見了,怕是早就殺了這對夫婦,占據這座靈峰自行開發了。
這時候王誠和林遠山趕到山頂陣法區域外,出聲喊了一句,便看見身穿一襲白色孝服的柳紅艷打開陣法走了出來。
得,這么快就連孝服都穿上了。
王誠看著眼角泛紅的柳紅艷,心中基本確認那羅立是真的死了。
他不禁和林遠山互望一眼,然后低沉出聲道:“柳道友節哀,羅道友到底是因何而去,此事還要請柳道友詳細說明。”
“王掌門明鑒,妾身夫君乃是傷在一頭異獸赤角猙的手下,他被那頭赤角猙追殺了數十里,直到妾身趕過去救援后,合我二人之力才將那頭畜生擊退,但是夫君身上的傷勢卻是太過嚴重,回來后撐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去了!”
柳紅艷抬眼看了一眼王誠師兄弟二人,神色悲痛的說出了夫君羅立死因。
異獸赤角猙?
王誠和林遠山面色皆是一變。
所謂的異獸,便是指變異妖獸,和普通妖獸又有些不一樣。
能夠當得起“異獸”這兩個字之稱的妖獸,一般都比普通妖獸要強出許多。
比如赤角猙這種異獸,它是由豹類野獸或者妖獸變異而成,它的后代只會是普通豹妖,而不會與它一樣是赤角猙。
“柳道友,你說那頭異獸赤角猙追殺了你夫君羅立數十里,這不對吧,你夫君羅立才練氣七層修為,他有何本事能在赤角猙的追殺下逃出數十里,等到你去救援?”
王誠目光緊緊的看著柳紅艷說道,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而他的話音落下后,柳紅艷還未來得及回答,林遠山便忽然面色微變,面色凝重的看著柳紅艷說道:“柳道友的修為,又是何時晉升的練氣九層?為何這等大事,都不通知我等過來慶賀一番?”
什么?柳紅艷晉升練氣九層了?
王誠愕然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大師兄林遠山,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當即施展出“天眼術”看向柳紅艷,果然發現其身上的法力氣息已經和林遠山一般處于練氣九層了。
這下他臉色也變了,變得很是難看的望著柳紅艷質問道:“現在這青云山脈也沒有外人,柳道友修為突破后,不通知我等過來慶賀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刻意收斂氣息掩藏修為?你是在防備誰呢?”
刻意收斂氣息掩藏修為,這種事情在同境界修真者之間的交往當中,是很犯忌諱的一件事情,包括王誠現在這種當面使用“天眼術”看人的事情也是。
而就像王誠此時質問柳紅艷的話語一樣,大家都在這青云山脈修行,你修為晉升后不大張旗鼓告訴其他人也就罷了,還要刻意在其他人面前掩藏修為,這是在防備誰呢?是覺得其他人會害你嗎?還是想要掩藏修為謀害其他人?
面對王誠氣勢洶洶的質問,再見到林遠山手掌已經摸向了腰間的儲物袋,柳紅艷原本悲痛的神色,也是猛然為之一變。
她連忙擺手解釋道:“兩位道友千萬不要誤會,妾身修為晉升練氣九層,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原本是準備等再過一些日子通知各位道友過來慶賀的,沒想到卻是因此害了夫君!”
她說到此處,忽然淚水涌出的捂臉哀泣道:“夫君正是為了給妾身準備慶典用的靈果,才冒險深入蠻荒地域尋找,沒想到卻遇上了那頭赤角猙,害了他的性命!是妾身害了他啊!”
她聲音悲痛,充滿了后悔自責之意。
但是王誠卻沒有被她的話語帶偏思維,只是冷冷說道:“柳道友先別忙著哭,你還沒有回答我等的問題,你夫君羅立是怎么在赤角猙追殺下逃出數十里的?你既然修為才突破沒幾日,應該更沒有道理掩藏修為才是,為何今日卻要在我們師兄弟二人的面前掩藏修為?”
這是柳紅艷話語中最明顯的漏洞,尤其是后一個,更是無法令人理解。
此時的形勢,和以往完全是倒過來了。
以往是柳紅艷夫婦仗著青云門需要他們撐場面,多次在王誠面前咄咄逼人,各種肆意囂張的對他和青云門冷嘲熱諷,對王誠這個青云門掌門的命令也是愛理不理,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現在王誠也是一報還一報,對于羅立的死亡根本沒有任何同情之意,也根本不理會柳紅艷的悲痛和自責,只想知道柳紅艷刻意掩藏修為到底是何居心。
而柳紅艷這時候也完全沒有了以往的肆意囂張,面對王誠的喝問,只是哀哀泣鳴道:“王掌門恕罪,掩藏修為的事情,實在是妾身因為夫君去世而悲痛萬分,一時頭腦發昏之舉!”
“妾身也知道我們夫婦以往對待王掌門和青云門諸位道友多有冒犯,因此擔心王掌門見到妾身修為晉升后,會不愿為妾身夫君報仇,是以才掩藏修為希望博得王掌門的同情!”
“至于妾身夫君為何能夠在赤角猙的追殺下逃出數十里,乃是因為妾身得知他要出去尋找靈果后,特意將自身的飛行法器交給了他,以此才能受傷后僥幸逃出如此遠距離!”
真的是這樣么?
王誠望著掩面而泣的柳紅艷,心中疑慮依舊存在。
柳紅艷的這個解釋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可是鑒于他們夫婦以往的惡劣行為,王誠很難相信她的話語沒有虛假。
這時候,一直未曾說話的林遠山卻是開口說話了:“柳道友的話,聽起來確實有一些道理,那么就請道友帶我們去看一看羅道友遺體吧,活人或許會騙人,死人卻是不會!”
王誠聞聽此言,頓時也連連點頭道:“大師兄所言極是,柳道友說的是真是假,現在都是你一面之詞,我們還要先見過羅道友的遺體后,才能選擇是否相信道友。”
“夫君的遺體就在院內,兩位道友既然不信妾身之語,那便隨妾身來吧!”
柳紅艷滿面淚水的望了師兄弟二人一眼,轉身走向了身后的宅院。
跟著柳紅艷進入宅院當中,王誠二人很快就看見了院子中用白布蓋住的遺體,白布中間處已經被血染成了鮮紅色。
師兄弟二人交換了個眼色,林遠山當即揮手打出一道微風,將那白布吹了起來,然后便看見了白布下面腹部破碎裂開,露出里面臟器骨骼的尸體。
“夫君腹部上面的傷勢,是被赤角猙一爪撕裂所造成的,傷口處燒焦的痕跡可以為證,兩位道友若是不信妾身所言,妾身這里還有從赤角猙身上斬下來的一撮毛發可以為證。”
柳紅艷口中說著,便伸手一拍腰間儲物袋,取出一撮赤色長毛遞給了王誠二人。
林遠山主動接過赤色長毛,在鼻尖嗅了嗅,又輕輕在手中摩挲了幾下,才將之遞給王誠,低聲說道:“聞起來的確是有些豹類妖獸身上的味道,摸起來也是和虎豹之類妖獸身上的毛發一樣感覺。”
在這方面,他的經驗遠比王誠要豐富許多。
所以王誠也沒有不懂裝懂的再對手中那一撮赤色長毛做什么辨認,只是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赤色長毛,一臉淡然的看向柳紅艷問道:“就算柳道友先前的話是真話,我們姑且相信柳道友的話,柳道友憑什么覺得我們會為羅道友報仇呢?我們又如何找到那頭赤角猙呢?”
說到此處,他也忍不住面露譏諷之色說道:“柳道友如果忘記了的話,那本掌門可以再提醒你一次,這一年多來,光是本掌門和大師兄讓你們清剿西山妖獸的傳訊,就發了至少五次,你們卻是一次都未遵從,更別說讓你們參與青云谷凡人村寨輪值守護的事情,被你們直接拒絕這件事了!”
他是沒有同意大師兄林遠山此前那個狠辣的建議,但這可不意味著他真的對柳紅艷夫婦沒有怒氣和怨言。
現在羅立死了,柳紅艷想要請他們幫其報仇,怎么可能是一句話就能成的!
柳紅艷這時候聽到他這話,當即對著他和林遠山鞠躬一禮道:“以前的事情,的確是妾身夫婦做得不對,妾身可以向王掌門和林道友你們道歉,請你們能夠大人大量,原諒妾身夫婦以前的不敬!”
說完不等王誠接口,她又接著說道:“妾身也知道嘴上道歉幾句,難以消除雙方積怨,所以只要王掌門幫妾身夫君報仇,妾身事后不但可以將這西山歸還青云門,從此全心全意為青云門效力,還可以將那赤角猙所守護的一棵一階靈果樹白陽果樹讓給青云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