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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神物自晦及酒劍仙

  黑暗之中,當徐天涯再現出身形之時,已是處在了山丘之上。

  陰氣森森,鬼火漂浮漫天,隱約之間,隨處可見一處處東倒西歪的墓碑枯骨,陰風拂過,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亦是撲鼻而來。

  踏著地面枯骨,伴隨著一陣陣嘎吱作響的枯骨碎裂聲,徐天涯緩緩的朝著山丘之中走去。

  越往里走,破敗的墳墓就越多,白森森的枯骨更是占據了每一處地面,幽幽的骨頭磷光更是頗為滲人。

  徐天涯閑庭漫步,周邊涌出的具具行尸,也在他行走之間,化為飛灰,最終停在了一處巨大的墓地之前。

  墓地之前有數尊陶俑武士佇立,似乎是守護著墓地的模樣,在這荒涼陰森之中,這樣的一處大陰宅,無疑顯得極為不凡。

  沒待徐天涯久待,一具巨大的棺材便突兀的從地面冒出,棺上青光閃爍,緊接著,一陣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亦是響起。

  “是…誰…吵…醒…了…本…將軍…”

  話音落下,那具青光閃爍的棺材之中,一具身著甲胄的枯尸亦是緩緩浮現而出,當看到徐天涯之時,森然的聲音亦是再次響起:“人氣?活氣?”

  話音落下,一道劍光驟然飛射而來,枯尸的命運,也和那沿途的行尸一般,化為飛灰。

  這時,冥冥之中,似有一聲怒吼響起,徐天涯也不禁臉色一喜,他輕踏地面,隨即消失在了這大墓之前。

  再出現之前,入目已是無盡血腥,眼前一大片血池翻涌,而此時,翻涌的血池之中,有一漩渦轉動。

  不過幾息時間,漩渦便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隨后只見那血水翻涌,出現了一個血色頭顱。

  但很快,那血色頭顱,竟又一陣變幻,沒一會,便化作人形,漂浮在了血池上空。

  此人身上盡是褶皺的皮膚,就好似被血水泡久了一般,膚色慘白,瞳孔之中散發著幽幽赤芒,凌亂白發垂在腦后,周身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氣息。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吾之洞府?”

  徐天涯沒有回話,反倒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人”,如果沒記錯的話,此人便是赤鬼王,那傳說中五靈珠之一的土靈珠,便在此人身上。

  好一會,徐天涯才緩緩出聲:“你就是赤鬼王?”

  “本王正是赤鬼王,你是何人,為何殺我大將,你是要與本王為敵嘛?”

  此時的赤鬼王明顯有些忌憚,他竟有些看不透徐天涯的虛實。

  “是赤鬼王就好說了。”

  徐天涯輕抬手臂,一股淡淡的靈氣波動在洞穴之中一閃而逝,那赤鬼王,便被徹底禁錮,動彈不得絲毫。

  此刻驟變,這赤鬼王明顯極為驚駭,他極力掙扎,卻動彈不得絲毫,想要出聲,卻連聲音都無法發出絲毫。

  幾息時間,這具龐大的身軀,便和那骷顱將軍一樣,化為了飛灰,與此同時,幾抹靈光亦是出現在了徐天涯手中。

  一本血紅色的書冊,還有就是一枚珠子。

  書冊上書血魔神功四字,徐天涯瞥了一眼便將其丟入儲物袋中,目光完全定格在了手中的這枚珠子之上。

  珠子比銅錢大上一圈,通體土黃,看上去毫不起眼,普普通通,就跟世俗之中玉石打磨的珠子沒有絲毫區別。

  心神感知之下,也沒發現絲毫異常之處,就仿佛,真的只是普通的一枚世俗玉珠一般。

  “神物自晦?”

  徐天涯皺了皺眉,心神遁入識海,注視著眼前的銅鏡,徐天涯少有的猶豫一會,隨即詢問銅鏡是否需要這枚土靈珠,只不過讓徐天涯意外的是,這一次詢問,銅鏡竟然沒有絲毫回應…

  徐天涯又詢問了一次,銅鏡依舊沒有給出任何答復。

  “是不需要還是?”

  徐天涯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佇立許久,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來,徐天涯搖了搖頭,環視了一眼已經整個洞穴,步子邁開,劍光化虹,飛出了這處洞穴,再至地面。

  天色依舊黑暗,這片丘林也同樣是陰氣森森,如此之陰地,想來要不了多久,定又會誕生其他鬼物占據此地。

  環視一眼,便慢悠悠的朝村莊走去。

  隔著老遠,徐天涯便聽到了村莊之中的轟鳴聲,那劉晉元與村中的行尸群,依舊打得火熱。

  糾纏了這么久,劉晉元雖說依舊狼狽,但也明顯多了幾分章法,偶爾找準時機,也能宰上幾頭行尸。

  徐天涯隨意找一屋頂坐下,灌了一口酒液,正悠哉悠哉看著劉晉元與行尸搏殺,思緒流轉,隨后便遁入心神識海,想著將靈珠帶回射雕世界看看到底會是個什么情況。

  可就在心神即將觸及世界光點之時,心中卻是驟然一股顫栗之感!

  “大兇?不不不,不是大兇!”

  “禍福難測?”

  徐天涯神色驟變,猛的站起身,環視四方,卻未曾有絲毫發現,但心中涌出的顫栗之感,卻不可能有假!

  “是因為靈珠?”

  徐天涯低頭看著手中的土靈珠,感受著心中不時涌出的顫栗之感,眉宇之間也不禁浮現出了一抹陰沉之色。

  “嗡…”

  就在這時,一聲淡淡的劍鳴聲突然響起,原本心中淡淡的不安之感,竟在這劍鳴聲中,消失得一干二凈。

  感受著背后細微顫動的長空劍,徐天涯卻是突然一笑,只是這笑容之中,卻也還是透露著一絲凝重。

  一夜,徐天涯少有的思緒重重。

  而這村中的行尸,也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少了起來。

  直至快要至黎明破曉時分,村中最后一頭行尸,倒在了地上,那劉晉元,也是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此刻的他,哪里還像什么書生,一身儒衫已是成了爛布條,滿身傷痕,皆是被行尸所傷,甚至有的傷口都已經發紫,形成硬痂。

  他感覺自己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前輩,晚輩是不是也會變成那行尸走肉啊?”

  “把這個服下,保你沒事。”

  接過徐天涯遞來的丹藥,劉晉元本還想問些什么,但話至嘴邊,見到徐天涯心思重重模樣,到嘴邊的話,也不禁憋了回去,老老實實的服下丹藥,按照徐天涯所傳的吐納法訣煉化著丹藥的藥力。

  不過片刻時間,當劉晉元調息完畢,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身體各處,亦是滿眼欣喜,一身傷痕盡皆消失,他甚至感覺自己丹田里的內氣,都強上許多。

  正欣喜之時,當他抬頭一看,卻見徐天涯已經騎著馬,悠哉悠哉的出了村口,他朝著徐天涯高呼幾聲,連忙騎著馬追了過去。

  悠哉悠哉趕路數十天,這一日,徐天涯卻是突然一嘆,似是恍然大悟。

  劉晉元好奇的看了一眼,也不敢多言,趕路數十天,這前輩整天就是拿著一本血紅色的書冊琢磨著,他哪里敢打擾。

  “原來如此!”

  徐天涯將手中這本血魔神功放下,對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他也有了一些明悟。

  修煉體系,和修仙界,似乎是同出一源,走得都是煉氣化神,煉神反虛的道路,不過這方世界的修煉體系,似乎更加注重心境的磨煉。

  只不過具體情況,徐天涯也不是太了解,這本血魔神功,聽名字就知道是魔道功法,注重功力速成,太多的東西,也難以從這功法之中看到。

  “前輩,應該就快到了蘇州城了,今晚咱們估計就能在城里落腳了!”

  “你那表妹應該就在蘇州城里吧。”

  徐天涯望了一眼遠處隱隱約約的城池輪廓,看向劉晉元調侃一句。

  “對,林家堡就在蘇州城內。”

  劉晉元明顯有些興奮,說完,他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徐天涯剛準備說些什么,卻只見徐天涯又在出神,他剛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距離蘇州城越近,沿途行人便越來越多,好在道路寬廣,倒也不顯擁擠。

  兩人皆是負劍馭馬,尤其是劉晉元,沿途在徐天涯毫不顧忌危險之下四處轉悠,他也算得上久經摧殘,一身書生氣早已消失殆盡,隱隱約約之間,凌厲之意盡顯,已有幾分真正的劍客模樣。

  沒過太久,整個蘇州城的輪廓便徹底出現在了兩人視野之中。

  “駕!駕!”

  行進之間,一陣馬蹄聲突然傳來,便只見有數名騎士從城門處馭馬飛奔而出,為首的騎士竟還是一名紅衣女子。

  當馬隊掠過兩人身旁之時,劉晉元似乎才反應過來,猛的轉向看向了那飛奔遠去的隊伍,高呼出聲:

  “表妹!”

  眼見呼喊幾句沒有反應,劉晉元情急之下,運氣輕身之術,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飛躍起伏之間,竟從馬隊頭頂一躍而過,攔在了那紅衣女子之前。

  “保護大小姐!”

  可還沒待他出聲,刀劍出鞘,一聲聲驚呼驟然響起,他都沒機會解釋,那護衛的刀鋒便朝他襲去。

  “表妹,我是晉元啊,你表哥我啊!”

  他急忙躲開刀鋒,看向那林月如解釋出聲。

  “哪來的賊子,冒充我表哥!”

  林月如一聲嬌喝,劍鋒亦是毫不留情的朝劉晉元刺去。

  “表妹,你聽我說…”

  話還沒說完,刀劍便降臨而來,只不過經歷了一路上的磨難,面對這種場景,他倒是完完全全的游刃有余,幾個躲閃之間,便輕易避開了林月如與幾名護衛的攻擊。

  但越是這樣,林月如看向他的目光就越發不善,任憑他如何努力解釋,竟完全無視。

  這場景映入眼簾,徐天涯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劉晉元模樣雖沒有變化,但一路上的磨煉,氣質大變,再加之或許在林月如的印象中,劉晉元就是一文弱書生,他這出場方式,還有這在圍攻之中游刃有余的武功,也怪不得林月如不信。

  畢竟,江湖上,各種神奇的易容術可是比比皆是。

  “這下可好玩了咯。”

  徐天涯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酒,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之景。

  “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之香!”

  就在徐天涯看戲之時,一道聲音近在咫尺的響起,頓時讓他頭皮都有些發麻起來!

  他猛的閃身而動,足以讓天地變色的劍意爆發而出,只不過這恐怖來得快,去得也快,變色的天地,瞬息之間又恢復了正常。

  而本還爭斗不休的林月如幾人,此刻皆是愣愣的立在原地,剛才那恐怖的氣息,若不是見眾人皆是這番模樣,他們都差點認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就在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之時,徐天涯卻是凝重的盯著眼前的中年道士,他背負一把破劍,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衣衫襤褸邋遢,醉眼朦朧,暈暈乎乎。

  看其模樣,完完全全就好似一世俗落魄酒鬼,但徐天涯又豈敢輕視絲毫,能夠毫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身旁,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你…你這人沒意思,這么緊張干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嗯…這是什么酒,怎么會這么香…”

  “…我怎么沒見過…”

  此時這中年道士卻依舊醉眼朦朧,完全沒有因剛才那恐怖的氣息波動有絲毫變化,他緊緊的盯著徐天涯手中的酒葫蘆,竟還咽了咽口水…

  如此酒鬼模樣,徐天涯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眼見徐天涯滿眼戒備,這中年道士竟還搖搖晃晃的朝徐天涯走來,邊走還邊嚷嚷著:

  “這位道友,如此美酒,不知可否讓我嘗一口…就一口…一小口就行…”

  看著眼前這酒鬼模樣,徐天涯皺了皺眉,這般修為,這副模樣…

  “酒劍仙?”

  徐天涯有些不太確定。

  他實在難以將眼前這酒鬼和那御劍乘風去的酒劍仙聯想到一起。

  思緒流轉,徐天涯隨手一揮,一只酒杯便出現手中,酒液傾瀉,滿滿一杯靈酒便朝酒劍仙平直飛去。

  看似醉醺醺的酒劍仙,在此時,反應卻是極快,身軀扭動,一把接過酒杯,翻身倒轉,酒液便倒入口中。

  “好酒!好酒!”

  這一瞬間,醉眼朦朧的模樣竟清醒許多,他猛的看向徐天涯,眼中亦是多了一絲清明。

  “我自問平生喝遍世間美酒,卻從未喝過此等佳釀,不知是否有幸得知其名?產自何地?”

  “此酒名醉仙,產自…”

  說到這,徐天涯沉吟一會,才道:“此酒非是世俗之酒。”

  “醉仙…醉仙…”

  酒劍仙微喃幾字,突然瀟灑一笑:“仙都能醉,我一介落魄道士,又豈能清醒!”

  話音落下,他竟直接醉倒在地,不醒人事!

  這副場景映入眼簾,徐天涯也不禁一愣,就在徐天涯發愣之時,剛解除誤會的劉晉元與林月如已是走了過來。

  不同于劉晉元的畢恭畢敬,這林月如卻滿是好奇的看著徐天涯,剛才她再三詢問,甚至親自上手,才終于確認劉晉元的身份。

  印象中的文弱書生,竟有如此劇變,自然是引得她無比好奇,詢問之下,劉晉元又豈會隱瞞什么一五一十說出。

  林月如這才知道,她表哥的這番劇變之因,竟皆是這名劍客,這名極為恐怖的存在…

  剛才那瞬間顫栗窒息之感,似乎就是來源于他!

  這時,徐天涯才稍稍反應過來,無奈搖了搖頭,看向那滿眼欣喜的劉晉元:

  “劉公子,可否尋一地方將此人安置好?”

  “前輩您放心,晚輩定當好生安置這名前輩。”

  說完,劉晉元又道:“前輩,這就是晚輩表妹,林月如。”

  “月如表妹,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位前輩…”

  “晚輩林月如,見過前輩。”

  “無需多禮。”

  一身紅衣,英姿颯爽,這模樣氣質,和當年那郭襄倒也頗為相似,徐天涯打量兩眼,一旁劉晉元再次出聲:“前輩路途上舟車勞頓,要不暫且先至林家堡歇息一二…”

  徐天涯瞥了一眼已被林府護衛抬上馬車的酒劍仙,目光流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隨后便跟隨著劉晉元與林月如二人入了蘇州城。

  劉晉元與林月如二人竊竊私語,顯然還是在為劉晉元大變模樣而交談著,林月如明顯頗為興奮,往日文質彬彬的表哥,這次不僅氣質大變,武藝更是高強。

  這對她而言,完完全全就是一件新奇事,而劉晉元,則是滿眼寵溺看著少女蹦蹦跳跳的興奮模樣,偶爾出聲,也是回答少女的提問。

  這副場景,自然清晰映入徐天涯感知之中,只不過此時,徐天涯也未曾關注這落花有意,流水尚且無情的場景,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馬車中的酒劍仙身上。

  毫無疑問,此人修為之高深,遠遠超出了自己所見過的任何修行者。

  但讓徐天涯驚訝的是,馬車中的酒劍仙,竟真的是睡著了!

  確認這個事實,徐天涯也知道該感嘆酒劍仙的瀟灑,還是無奈酒劍仙對自己的放心…亦或者無視…

  林家堡位于蘇州城的中心處,算得上整個蘇州城最宏偉的府邸宅院,而劉晉元,在林家堡之中,也有一處占地頗大的魁園。

  書房,客房,琴房,客房,禪室,花園…應有盡有,無疑算得上大氣。

  酒劍仙則被安排在其中一間客房之中,徐天涯一入這座魁園,轉悠一會,便入了園中書房,按劉晉元所說,他當年也曾在這書房苦讀多年,里面的藏書也是極為豐富。

  翻閱諸多典籍之后,徐天涯才確認了一個事情,仙劍的世界,不屬于記憶中的任何一個朝代,似是而非,更像是諸多朝代的融合。

  在其中幾本雜書之上,徐天涯也確定了當初劉晉元的所說,世界不僅僅只有蜀山這一派,也有昆侖八派,還有一些名聲不顯的門派。

  而五靈珠的存在,其中一本雜書上也有記載。

  和記憶中的劇情也差不多,相傳是女媧娘娘凝聚天地之間的五種靈氣而成,擁有改天換地的恐怖力量…

  結合腦海之中的記憶,還有自己拿到土靈珠后神物自晦的模樣,徐天涯也不禁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擁有恐怖力量的五靈珠,恐怕只有女媧傳人才能動用其中力量,這也解釋了,為何五靈珠流落天下多年,卻沒有引起天下大神通者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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