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軒逸手中端了一杯酒,不時地喝上一口,眼中卻是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組長喬春桃正與處座秘晤,他的職責就是誓死保護處座。
對于處座肖勉將軍,毛軒逸是打心眼里佩服,或者可以說是崇敬萬分。
在軍統內部,隱有四大金剛之傳名。
此四大金剛暨王鉄沐、鄭利君、陳功書以及盛叔玉。
此四人皆是軍統能力非凡之翹楚,每一人皆是赫赫有名之輩。
現如今,鄭利君因上海方面接連出事,此前更與王鉄沐斗的不可開交,調派河南。
王鉄沐更是投敵叛變,當了可恥的漢奸。
陳功書履新上海區區長,盛叔玉在軍統局總部,此二人依然履歷功勛,名頭響亮,令人敬佩。
不過,在毛軒逸等一眾軍統弟兄的心中,上海特情組的肖勉組長乃最風頭無兩之豪杰。
這位肖組長,身手不凡,神出鬼沒,率領所部將上海灘攪的天翻地覆,殺倭如殺畜生,令人擊節贊嘆。
此外,這位肖組長雖然治軍嚴謹,但是,更是賞罰分明,且從不以犧牲弟兄性命來攫取功勞。
關于這一點,毛軒逸殊為佩服。
故而,此番族叔齊伍將其從杭州站調派上海特情處,歸于肖勉將軍麾下,毛軒逸是極為振奮的。
能夠在此等大英雄、長官的手下效命,殺敵報國,此方為男兒所為!
他的心中激動,數次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處座長相,卻都是堅決忍住了。
既然處座下令喬組長來此,只此一點,自說明處座是信重他的,只此一點,就足以令毛軒逸感佩不已,更有愿為處座效死之心。
毛軒逸看到處座從沙發上坐起來,拍了拍腦袋,一幅醉意熏熏的樣子,嘴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拿起禮帽戴上,晃晃悠悠的起身。
然后,他的眼眸一縮,他眨了眨眼睛: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會?
程千帆!
他甚至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然后才反應過來沒槍。
下一秒,他的大腦恢復了思考。
不是說處座是四十余歲,絡腮胡子的大漢嗎?
怎么竟然會是程千帆!
竟然會是那個在法租界囂張、陰險的漢奸程千帆?
程千帆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
毛軒逸看到了他的相貌,顯然是極為震驚的,不過,這是一個機靈且冷靜的弟兄,眼眸中的震驚之色很好的控制住了。
程千帆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他走到了毛軒逸的身邊,一個踉蹌,卻是險些撞倒了毛軒逸。
“小心點。”毛軒逸皺眉,不耐煩說道。
“不錯,很機靈。”程千帆向毛軒逸抱拳,看似是在道歉,“不枉我從學長手里將正則要過來。”
“處座。”毛軒逸激動不已,說道。
“好好干,別給咱江山人丟臉。”程千帆說道,說完,他壓低了帽檐,從毛軒逸的身側晃晃悠悠的走開了。
“走路看著點。”毛軒逸看著程千帆的背影,皺著眉頭說了句,心中卻是激動不已,好似一個聲音在吼著,“是,處座!”
處座竟然真的是程千帆。
是他們江門程家的程千帆!
太好了。
好極了!
毛軒逸的心中仿佛有號角在吹響,整個人都處于震驚且興奮的狀態。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就那么拿著空酒杯來到了處座方才做的沙發斜躺下,翹著二郎腿,一幅微醉的放縱樣子。
“組長,處座,處座竟然是…”他低聲對喬春桃說道。
“想不到吧?”桃子說道。
“萬萬沒想到。”毛軒逸搖搖頭,“我剛才差點去掏槍,都忘了我們沒有帶槍了。”
“處座的身份極為隱秘,切記要保密。”喬春桃正色說道。
“屬下即便是丟了這條命,即便是受盡嚴刑折磨,也絕對不會出賣處座。”毛軒逸說道,他的表情無比認真。
程千帆又進了舞池,摟著一個舞女迷迷瞪瞪的跳起來。
桃子既然選擇帶毛軒逸來青島,這說明毛軒逸是贏得了桃子的認可,入了桃子的法眼的。
桃子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毛軒逸能入桃子的法眼,足以說明毛軒逸的優秀。
當然,對于毛軒逸從杭州調派到上海特情處后的表現,程千帆一直是有關注的,這確實是一個能力不俗、機敏果敢的好漢子。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桃子帶毛軒逸來了青島,程千帆略作思索,便決定對毛軒逸顯露身份了。
此外,他之所以決定對毛軒逸現身,還有一個考慮:
毛軒逸是齊伍的人。
是江山石門鎮清溪村人。
這兩點都促使他必須信任毛軒逸。
尤其是后者。
這會令齊伍安心,更令戴春風滿意。
一曲舞罷,程千帆醉醺醺的離開了麗都夜總會,他伸手招了一輛黃包車。
“迎賓館。”
“好嘞,先生您坐穩了。”
黃包車夫拉著黃包車,賣力的奔跑在淪陷的街道上。
“快,程千帆出來了。”
麗都夜總會斜對面的小酒館里,呂國義兩人見狀,急匆匆的出了酒館,兩人也趕緊招手叫了黃包車。
“跟上前面那個黃包車。”
程千帆壓了壓帽檐,余光瞥了一眼后面跟上來的黃包車,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今天傍晚從迎賓館出來沒多久,他就發現了跟蹤的呂國義兩人。
日本人限制人員外出,他和劉霞作為少有的外出人員會受到特務處的監視,此乃題中應有之義。
程千帆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這兩個跟蹤者。
他在思考。
事實上,雖然早早布局、調派桃子帶人來青島,但是,對于桃子等人來青島后做什么,或者說該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并未有一個清晰的計劃。
他只是認為應該有這么一支人馬來青島,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吸取了上次突然被特高課安排南京之行的教訓。
那一次倘若他沒有被打個措手不及,能夠提前安排人馬去南京的話,軍統南京站在民生橋對汪填海的伏擊,他就可以安排手下策應,前后夾擊之下,是有機會成功制裁汪填海的。
正是吸取了那次的經驗教訓,程千帆才未雨綢繆,提前制定了桃子帶人跟隨而來的計劃。
也許直到最后桃子等人的此次青島之行,并不會被下令參與任何行動,甚至一槍未放的就那么悄悄回上海。
正如他對桃子所說的‘見機行事’,有這么一支親信人馬在側,當有機會的時候,才不會徒然嘆息。
“你說說你,怎喝的醉醺醺的?”劉霞在迎賓館門口等候,看到程千帆搖搖晃晃的下車,不禁皺眉說道。
說著,她鼻子嗅了嗅,面色不愉,“一身狐媚子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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