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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交鋒

  面對李萃群質問的語氣,荒木播磨面色陰沉,他的眼中露出兇光,死死地盯著李萃群。

  李萃群同樣是毫不退縮的與其對視。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變得愈發緊張。

  荒木播磨的身后,張魯和董正國對視了一眼,兩人的右手隱蔽的摸向腰間的槍套。

  程千帆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

  旋即,'小程總'哈哈一笑,「荒木君,看來我在這里妨礙到你們說話了。

  說著,他大步上前,臉上依然是燦爛的笑容,先是沖著李萃群說道,「學長,我先走,事情就拜托學長了。」

  說著,抱拳一禮。

  然后又向荒木播磨伸出右手,同其握手道別「荒木君,改日我做東,您務必賞光。」

  「程副總相邀,荒木豈有不至之理。」荒木播磨微微一笑。

  「學長也來。」程千帆又沖著李萃群眼神示意,「大家都是朋友,朋友聚的多了,便是好朋友了。」李萃群深深的看了程千帆一眼,緩緩點頭,「學弟相邀,愚兄自去。」

  程千帆非常高興,朝著門口走去,經過董正國和張魯的身邊的時候,他雙手一張,分別攬住了董正國和張魯的肩膀。

  張魯臉色一變,董正國也是下意識的要避開。「為了你們主任好,不要動,隨我出去。」程千帆壓低聲音,呵斥說道。

  就這樣,程千帆攬著張魯和董正國的肩膀出了辦公室,并且用拖后的腳順帶著關上了房門。

  房門關閉。

  門外的腳步聲遠去。

  荒木播磨的眼神愈發兇狠,他就那么惡狠狠的瞪著李萃群。

  「李副主任,你對我的態度非常惡劣。」荒木播磨冷冷說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對大日本帝國有不臣之心。」

  「荒木先生,不經過主人的允許就闖入,這就是大日本帝人的禮貌?」李萃群面色陰沉,懟了一句。

  「主人?」荒木播磨哈哈大笑。砰!

  荒木播磨雙手重重的拍壓在了辦公桌上,雙手撐在桌面上,陰鷙的眼眸盯著李萃群,「李桑,你要記住了,上海是大日本帝國的,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大日本帝國給予的。」

  他的視線環掃屋內,表情倨傲,「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大日本帝國的。」

  李萃群的眼眸緊縮,拳頭攥緊,面皮肌肉因為情緒激動而有些抽動。

  「嗯?」荒木播磨冷哼一聲,身體前傾。

  「是—李—某—失態了。」李萃群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咬著牙說道。

  荒木播磨兇狠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李萃群。

  在這目光的逼視下,李萃群的腰桿終于彎下去微微鞠躬,「李某對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天日可鑒。」

  荒木播磨的嘴角揚起一抹驕傲、得意的笑容,「李桑,大日本帝國從不虧待朋友。

  李萃群抬起頭,面上已經不見絲毫不忿表情,他微笑著,微微頷首,「對此,李某深信不疑。

  兩人對視一眼,竟都成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了'真誠',兩人哈哈大笑,頗有相逢一笑泯恩仇之態。荒木播磨將那份自己從張魯的手中'奪'回來的電報紙遞給了李萃群,「李副主任請看,這是你的手下剛剛收到的來自重慶發給中統蘇滬區的電報。李萃群接過電報紙,仔仔細細看,然后他的臉色變了。

  「消息泄露了。」李萃群手中將電報紙滿滿的折疊,語氣沉重說道。

  他看向荒木播磨,表情嚴肅,「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從電報來看,重慶那邊不僅僅知道蘇晨德被抓,還知道蘇晨德反正。」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似是喃喃自語  ,又似是解釋給荒木播磨聽,「從蘇晨德被抓至今不足二十四小時,重慶那邊竟然已經收到情報,而且是如此精確的情報,這太可怕了。」

  「我還以為李桑會先撇清責任呢。」荒木播磨看著李萃群,目光中難得的帶有幾分欣賞之色。

  以他對投靠帝國的那些中國人的了解,出了事,這些人首先想的是如何撇清他們自己的責任,而不是先反思。

  「特工總部草創,盡管李某也希望所有手下都能夠做到令行禁止,守住秘密。」李萃群搖搖頭,「但是,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停頓了一下,對荒木播磨說道,「我不懷疑手下人對我的忠心,但是,他們的能力顯然還無法令我滿意。」

  荒木播磨深深的看了李萃群一眼。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非常聰明且有心機之人。

  李萃群并未著急撇清特工總部泄密的責任,不過,他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減輕可能的泄密責任:他的手下不是不夠忠心,只是還不夠專業而已。能力不足,是可以后期補充、提升的,同時,這也可以是李萃群要求特工總部進一步招兵買馬的理由。

  忠誠度則容不得半點雜質。

  「情報泄密之事,我會親自安排,首先在特工總部內部自查。」李萃群表情嚴肅說道。

  他看了荒木播磨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荒木隊長,我想知道特高課是何時得知蘇晨德投誠這件事的?」

  「李副主任這是在懷疑特高課?」荒木播磨表情瞬間陰沉下來,冷冷的的盯著李萃群,質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特高課都是忠于大日本帝國的帝國特工,李桑,你這么說是對特高課,是對大日本帝國特工的羞辱。」荒木播磨聲色俱厲。

  「荒木隊長誤會了。」李萃群趕緊說道,「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時間。'

  他'勸慰'荒木播磨稍安勿躁,「特工總部是忠于大日本帝國的,特工總部的一切都是對大日本帝國透明的,相應的,蝗軍得知情報的時間應該是最及時的,我不認為其他勢力會比蝗軍更早,更快。」荒木播磨雙目瞪了李萃群一眼,他接受和認可了李萃群的這個解釋。

  李萃群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李萃群的這番話聽在荒木播磨的耳中多多少少有些不那么舒服,盡管李萃群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誠懇,但是,他隱約有一種李萃群在冷嘲熱諷的感覺。

  「昨天深夜。」荒木播磨說道。

  李萃群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這就對了,消息應該是今天白天泄露的。」

  他對荒木播磨說道,「發生如此大的事情,重慶方面得知后,定然不會耽擱,會第一時間來電蘇滬區問詢。」

  揚了揚手中的電報紙,李萃群繼續說道,「電報是剛剛收到的,也就是說重慶方面是在不久前獲知情報的。」

  停頓了一下,他思索片刻,又壓縮了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李副主任的意思是重慶方面是三個小時內得知蘇滬區出事的,那么······」荒木播磨陷入沉思中他心中估算了一下,「上海這邊消息泄露的時間,應該再擴大一小時。

「一個小時不夠。」李萃群搖搖頭,「我部聯合大日本帝國駐南京憲兵司令部同時動手,中統蘇滬  區除了其區長徐兆林以及行動隊的吳雷生之外幾乎被一網打盡。」

  他看著荒木播磨,「特別是電臺,蘇滬區的電臺,無論是在南京的電臺還是在上海的電臺,包括電臺和他們的臺長以及相關電訊人員都已經落入我們手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荒木播磨微微頷首,「蘇滬區的電臺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了,即便  是他們有落網之魚得知蘇晨德投靠帝國,他們也沒有電臺可用。」

  「電臺應該有,但是,應該屬于緊急備用電臺,所以,他們即便是得到情報,也需要時間去聯絡、啟用備用電臺向重慶發報。」李萃群說道,「所以,我的估算是時間軸再擴大兩到四個小時。」

  說著,李萃群眼眸一縮,「上海這邊向重慶發報匯報的時間,應該是今天上午七點到十點之間。」「李副主任思維縝密,荒木佩服。」荒木播磨的臉上露出笑容,他隨之問道,「向重慶發報這些人,為何不直接聯系徐兆林?」

  「荒木隊長,你不了解國府那些人的行事風格。」李萃群冷笑一聲說道。

  荒木播磨沒有生氣,他聽得出來李萃群的冷笑不是沖著他來的,應該是沖著重慶政府去的。

  「向重慶發報的人員,應該是重慶那邊薛應甄暗中安排的監視蘇滬區的秘密人員。」李萃群翕笑一聲,「當然,徐兆林大概率應該是知道這伙人的存在的,但是,他們雙方之間是無法聯絡到對方的,也不可能,不允許發生那樣的情況。

  「是擔心發生橫向聯系導致全軍覆滅?」荒木播磨問道。

  「不。」李萃群搖搖頭,冷笑一聲,「是重慶方面嚴令不允許,擔心他們相互勾結,蒙蔽上聽。」「原來如此。」荒木播磨恍然,點了點頭。

  「有一點很奇怪。」李萃群卻是突然眉頭一皺,疑惑說道。

  「李桑指的是重慶方面竟然直接回電蘇滬區,向蘇滬區發出蘇晨德投靠帝國的示警,并且問詢徐兆林的情況?」荒木播磨問道。

  「是的。」李萃群看了荒木播磨一眼,這個日本人確實是思維敏捷。

  「按理說,以薛應甄這種老狐貍的精明,他不可能不想到蘇滬區電臺已經落入我手,卻還堅持向蘇滬區發電詢問,他就不擔心打草驚蛇,導致中統潛伏在上海的另外那一支人馬暴露嗎?」李萃群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說道。

  「或者是,在薛應甄的心中,徐兆林的安全和重要性要大于這支人馬?」他喃喃揣測說道。

  「不。」荒木播磨搖搖頭,「我更傾向于重慶那邊篤定認為這支人馬,甚至于出于安全考慮,我傾向于認為這是一個人,此人隱藏極深,極難被查到。」李萃群看了荒木播磨一眼,深以為然,「荒木隊長明鑒,這種可能性極大。」

  他的臉上露出笑容,「先不管這一支人馬亦或是這個人隱匿在何處,這份電文可以告知我們一個非常明確的信息。」

  「徐兆林還不知道他的蘇滬區出事了。」荒木播磨說道。

  「正是。」李萃群表情振奮,「我們要搶在徐兆林被驚走前,將此人捕拿到案。

  「看來,李副主任已經胸有成竹了?」荒木播磨別有深意的看了李萃群一眼,問道。

  「如我所料不差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揪到徐兆林的尾巴了。」李萃群矜持一笑,說道。

  「帆哥,沒有尾巴。」豪仔看了一眼后視鏡,說道。

  「李萃群是聰明人,他不會派人跟蹤我的。」程千帆搖搖頭,右手食指輕輕叩擊大腿,說道。

  說著,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怎么樣?參觀特工總部的感覺如何?」

  他給豪仔下的任務就是在不引起對方懷疑的情況下,在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里面走一走,逛一逛。所以,程千帆故意點了豪仔和小猴子跟隨自己來到李萃群辦公室門口,如此,張魯勢必想辦法請兩人離開,豪仔則有機會「參觀'沿途。

  「不太好。」豪仔表情嚴肅,「西樓的一樓應該是刑訊室,遠遠就能聽到慘叫聲。」

  他語氣低沉且悲憤,「想到有弟兄正在遭遇嚴刑拷打,心里不是滋味。

  「是啊,為了抵抗日寇的侵略,為了黨國,我們那么多弟兄不畏艱險,奔赴一線。」程千帆嘆息說道,他拍了拍豪仔的后背,「那些慘叫聲,說明他們并未屈服于日寇的,值得我們敬佩,他們都是好漢子,都是忠于黨國的革命軍人。」

  豪仔用力點點頭,「帆哥,我明白,就是心里難受。

  程千帆又拍了拍豪仔的肩膀,「有什么特別的發現沒有?」

  「特別的發現?」豪仔微微錯愕。

  「比如說某個建筑你看在眼中覺得比較神秘,某個人,乃至是某個物品你一眼看過去會下意識產生興趣,又或者是你沿途聽到某一句話覺得值得琢磨。」程千帆說道。

  豪仔陷入沉思,忽而他眼中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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