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第九督查行政區。”陳虎下意識說道。
說完,他臉色一變。
程千帆哈哈大笑,拍了拍陳虎的肩膀,“不要怕,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不管,你只要記住以后是為誰做事情的。”
他看著陳虎,突然表情嚴肅,“聽到沒有?”
“遵命!”陳虎看著程千帆,右手抬起來,又落下,雙手抱拳,說道。
“去吧。”程千帆擺擺手,“我還要聽戲呢。”
陳虎欲言又止。
程千帆便笑了罵道,“程總還能說話不算數,你去玖玖商貿一趟,就說我說的,讓他們支你一百大洋。”
“是。”
離開春風得意樓,來到一個巷子里,陳虎從兜里掏出小程總塞的那包香煙,取了一支煙,點燃了慢慢抽。
陳虎沉默半響,右手拍打自己的腦門,嘆口氣。
謠言誤人啊!
這些老百姓,亂傳謠言,把這個小程總說的一文不值。
“桌子上收拾一下,再來一壺花雕。”程千帆吩咐說道。
“好嘞。”
“還有,把那誰叫過來,陪我喝兩杯。”
伙計愣了下,然后順著小程總的目光看,明白了,連忙點頭,“曉得嘞,曉得嘞。”
離開雅間,小伙計心里罵了句。
又有些同情的看向戲臺,這男人啊,長得俊俏也命苦。
不一會的功夫,喬春桃穿著大青衣的裝扮來到雅間陪小程總喝酒。
“程總,您好。”
“來來來,坐近點,程總又不能吃了你。”
喬春桃‘白了’組長一眼,坐近了。
“陳虎確實是有問題。”程千帆輕聲說道,“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們一行三十幾個人,只有六個壯漢,拖家帶口的,還有女眷頗有姿色,能夠安全的一路逃難到上海。”喬春桃說道,“沒有點本事,怎么可能。”
說著,他想了想,問道,“組長查到他們是做什么的?”
“無外乎潰兵、逃兵、傷兵養好傷掉隊了,或者是有軍旅經歷的政府工作人員。”程千帆搖搖頭,“以后再慢慢考察。”
“公務人員?”喬春桃驚訝問道。
“陳虎的肚子里有點墨水的。”程千帆輕輕一笑。
陳虎故意在進門的時候突然挺直腰桿,并非僅僅是因為他的那番解釋,此人這是為了給他身上的軍旅氣息找一個借口。
其二,這家伙應該是吃過牛排,或者是見過別人吃牛排。
陳虎拿起叉子前,雙手有一個下意識朝著刀叉抓握的趨勢。
當然,這只是瞬間的反應,陳虎很快就直接只拿起叉子叉牛排了。
最直接暴露其身份的,是程千帆突然問的那句話。
‘江蘇省第九督查行政區’!
這是睢寧淪陷前在國府的行政歸屬劃分!
尋常百姓,哪怕是睢寧當地的一些普通的地主、富商,士兵、乃至是基層軍官,都不一定知道睢寧的行政歸屬。
陳虎卻出口就來,這說明陳虎要么是公職人員,要么是軍隊中頗有文化的軍官出身。
“杭州站出事了。”程千帆說道。
喬春桃立刻表情一變。
上海這邊和杭州的聯系非常緊密,特別是喬春桃他們是從特務處杭城特訓班畢業的,在杭州有過不短時間的痕跡。
“日本人抓捕了一批人,其中有一部分會被押解來上海。”程千帆表情凝重說道,“通知吳順佳、楊常年等人,最近要小心一些。”
“明白!”喬春桃點點頭,他和吳順佳、楊常年都是杭城特訓班同一批畢業的。
“夏侯遠的情況查清楚沒有?”程千帆問道。
夏侯遠被桃子的手下擊斃,其人已死。
不過,三本次郎以及西村尾藏對于夏侯遠家中‘丟失’的那個首飾盒的無比重視則引起了程千帆的嚴正對待。
很顯然,此前所掌握的夏侯遠的情報是欠缺的,這個人必然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掌握夏侯遠更多的情報,有助于他破解這其中的玄機。
“目前只查到夏侯遠是浙江人,似乎家中頗有資財,至于更多的情報,還沒有查到。”喬春桃說道。
“如何確定他是浙江人?”程千帆問。
“有人曾經見到夏侯遠和一個浙江商販用浙江話說話。”喬春桃說道。
程千帆皺眉,浙江話這個概念太寬泛了,別說不同市,甚至是不同鎮子上,說話口音都不一樣。
“不過,我們打聽到了一個情況。”
“說。”
“夏侯遠頗為風流,弟兄們打聽到他同隔壁鄰居家的太太有茍且之事。”喬春桃說道,“所以,我考慮從這個女人身上打開突破口。”
“有計劃沒有?”程千帆問。
“那位太太家中有一個八九歲的兒子,據說家里正在給這位小少爺請西洋文教師…”喬春桃說道。
“家庭教師?”程千帆搖搖頭,家庭教師接觸最多的是孩子,難道還能和女主人親近搞在一起去?
說著,他看向桃子,你還別說,要是桃子假扮這個家庭教師,弄不好那位太太真的會親近幾分,甚至于肉身布施。
感受到組長目光中的耐人尋味,喬春桃有些猜到了什么,他瞪了一眼,大青衣的裝扮,卻是憑地更顯幾分嫵媚。
“不妥。”程千帆搖搖頭,上海灘魚龍混雜,應聘家庭教師,以這位太太家中的錢勢,必然會對應聘者進行初步調查,雖然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且,程千帆較為了解上海灘的這些富豪,他們為家中子女請家庭教師,很少會直接請人上門應聘,多是通過關系介紹熟人。
聽了組長的分析,喬春桃不得不承認組長的考慮是有道理的。
“這位太太是個什么人?”程千帆突然問道。
“是一個家庭主婦,許是在家里呆的傻掉了,有些悲春傷秋。”喬春桃說道。
“深閨怨婦啊。”小程總摸了摸下巴,點點頭。
然后他便看到桃子看向他的目光帶了幾分戲謔之意。
很顯然,風流如小程總,正是這種深閨怨婦最喜歡的。
更且,江湖傳聞說,似乎小程總對于他人嬌妻頗有興致。
程千帆瞪了桃子一眼,想什么呢,堂堂上海特情組組長是決然不可能親自出馬執行這種行動任務的。
桃子嘴角一揚,他也只是調侃,自然知道組長是萬萬不可出馬的。
“找一個瞎子。”程千帆思忖片刻,說道。
在上海灘,瞎子出馬,管他什么深閨怨婦都要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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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總’的畫像出來了,在彩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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