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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貪財好色

  程千帆這一夜便在周茹的住處留宿了。

  看著周茹抱著一幅鋪蓋鋪在地板上,又拿了一床被子,一聲不吭的躺下去。

  程千帆自己則躺在了周茹的床上,滿意的點點頭,“我先睡了,記得明早起來做早飯。”

  “知道了。”周茹甕聲甕氣說道。

  她躺在地鋪上,上海的初春的冷,是那種不知不覺便浸透了骨頭的濕冷,周茹甚至能感覺一股涼氣透著地鋪卷上來。

  看著躺在自己的床上,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的組長,周茹‘恨’得直咬牙。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沉沉睡著了。

  夢里,這姑娘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女孩子的香閨。

  她坐在窗前向外看。

  一座小橋,橋上落了雪,一片白。

  隔著窗戶看不見橋上的字。

  可以看見有擺攤人在叫賣,人來人往。

  有人趕著牛啊羊啊的在河邊的草灘吃草。

  是逢集的日子,四里八鄉的老百姓背著各家的山貨土產,在道路兩側擺好。

  抱著娃娃的婦人,慢條斯理的挑選著貨物,為年飯做準備。

  突然一聲喊,“妮子,快跑。”

  周茹啊的一聲,從夢中驚醒。

  她抱緊小被子坐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這夢真怪,落雪了,怎會有草給牛羊吃呢。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

  竭力不去想其他的。

  “哭什么?”一個聲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

  “沒有。”黑暗中,周茹隱蔽的擦拭了眼角,說道。

  “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凍哭了。”

  周茹感覺一個陰影從床上下來,靠近。

  然后便是被輕輕踢了一腳。

  “去去去,床上去。”程千帆不耐煩說道,“哭哭唧唧的,煩死個人。”

  “我沒有。”周茹梗著脖子說,她自己也很奇怪,今天自己這是怎么了,這么倔。

  “滾蛋!”程千帆沒好氣說,“要不你自己一個人去床上睡覺,要么我也就‘饑不擇食’一下,咱倆一起在床上。”

  周姑娘從地鋪上爬起來,蹬蹬兩步上了床,鉆進被窩里,頓時一股暖意包圍她的身體。

  這是那家伙暖的被窩。

  哈哈哈,組長給我暖被窩,暖房小子,哈哈哈。

  周姑娘沒忍住,咯咯咯笑起來。

  “毛病!”程千帆罵了句,“趕緊睡覺。”

  這一晚的后半夜,是周茹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天色將亮未全亮的時候。

  程千帆胡亂洗了把臉。

  “手藝不錯嘛。”看著桌上的早點,程千帆驚訝說道。

  有皮蛋瘦肉粥,饅頭,小炒肉,還有兩個雞蛋卷餅。

  周茹聽了,便露出笑臉,“小程巡長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唯恐招待不周。”

  “說人話。”

  “組長,快點吃,別涼了。”

  就在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誰啊?”周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話都帶著未睡醒的鼻音,來到門口問道。

  “是我。”

  聽出來是豪仔的聲音,周茹沒有立刻開門,對上了安全暗號后才打開門。

  “邊吃邊說。”程千帆抬眼看了風塵仆仆的豪仔一眼,說道,“周茹,來一碗熱粥,給豪仔暖暖胃。”

  “恩。”

  周茹剛把一碗粥端出來,敲門聲響起。

  李浩回來了。

  “周茹。”程千帆說道。

  “是。”周茹趕緊又盛了一碗粥出來。

  “邊吃邊說。”程千帆用筷子串了兩個大饅頭,遞給兩人,“豪仔你先說。”

  “是!”豪仔拿過一個饅頭,咬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大口粥,被燙的直咧嘴也顧不上。

  程千帆三兩口吃完。

  點燃一支煙,細細聽兩人匯報情報。

  “楊福元確實是上海站動的手。”

  “負責此次行動的是上海站站長助理阮至淵。”

  程千帆打斷豪仔的話,問道,“如此隱蔽的事情,這個潘老九怎么知道的。”

  潘老九便是劉育初在上海站行動大隊的那個老鄉。

  “整個上海站幾乎都知道。”豪仔干脆用饅頭夾了咸菜,大口咬著吃,“阮至淵這個人,按照潘老九的說法,大家對于這位長官的印象是素來貪財好色,卻是沒想到此番竟然主動攬下了制裁楊福元的任務。”

  “你是說是阮至淵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程千帆立刻問。

  “是的。”豪仔點點頭,“潘老九說,華德路軍馬場襲擊事件發生后,上海站內部都知道想要再對楊福元下手很難,這個時候是阮至淵主動攬下這個任務的。”

  “潘老九是什么時候知道阮至淵攬下這個任務的?”程千帆問道。

  “當時自然是不知道的,是楊福元被干掉后才知道的,上海站方面為了振奮士氣,沒有在內部刻意封鎖消息,幾乎是整個上海站內部都知道了。”豪仔說道。

  “因為此事,阮至淵揚眉吐氣,潘老九懷疑便是阮至淵在暗中推動此事的傳播。”豪仔補充說道。

  “蠢貨。”程千帆在內心里罵道,這哪里像是紀律嚴明的特務力量,簡直是幫派堂口。

  “制裁楊福元的詳細情況說說。”

  “具體的潘老九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五個隊員參與行動,據說是全部殉國了。”豪仔說道,“阮至淵一人雙槍,打死了三個日本憲兵,成功逃脫,他也是唯一成功逃離的。”

  “一人雙槍,打死三個日本憲兵,全身而退?”程千帆驚訝出聲。

  “潘老九是這樣說的。”豪仔露出一絲古怪之色,“不過,潘老九說,這可能是阮至淵在吹牛。”

  程千帆明白了,包括阮至淵在內的六個人參與制裁楊福元,除了阮至淵成功逃離,其余五人全部殉國,這應該是基本的事實。

  不對,程千帆皺了皺眉頭。

  “是阮至淵說的另外五個人都遇難了?”

  “上海站內部是這么傳的。”豪仔說道。

  程千帆點點頭,他看向李浩,輕輕吐出一口煙氣,“浩子,說說你那邊打聽來的情報。”

  “是。”李浩抹了抹嘴巴,“我找到了小七,小七問了手下的小乞丐,其中一個小家伙確實是看到樓蓮香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帶出門,上了一個小汽車。”

  “有沒有注意到樓蓮香和某個男人的關系比較特別?”程千帆問道,然后他自己也是搖搖頭,小乞丐不一定會注意到這些。

  “有。”沒想到卻是聽到李浩如是說道。

  “樓蓮香在上車前,她身邊的一個男人過來抱了抱她,然后她才上了一輛車,那個男人被押著上了另外一輛車。”

  程千帆露出振奮的表情,他扭頭看向豪仔,“潘老九說阮至淵貪財好色?這個人是怎么個好色法?”

  豪仔想了想,面上露出踟躕的神情,說道,“就是…是和組長你差不多那樣的‘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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